風澹淵這些日子一直緊繃著的弦，忽然就鬆了大半。

他微微一笑，問：「這話是夫子教你的？」

小傢夥回：「我聽南叔叔說的。爹爹，偷偷跟你說哦，以前姑姑老借口帶我出去玩，巧遇南叔叔呢。」

又搖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姑姑也真傻，哪有那麼多巧遇啊。她還以為自己在套路南叔叔，明明都是南叔叔套路她。」

小傢夥又眨了眨眼睛，繼續道：「爹爹，我聽他們說，你不想南叔叔和姑姑成親。你是不是怕南叔叔欺負姑姑呀？不會啦，南叔叔待姑姑可好了。知道我是怎麼瞧出來的嗎？很簡單啊，他討好我啊！我是姑姑的心肝寶貝，討好了我，可不等於討好姑姑嗎……」

小傢夥叭叭叭地說著，風澹淵臉上的笑卻早已蕩然無存。

他默默抿緊了唇。

待小傢夥終於說到停頓處，他開口道：「小羽，幫爹爹一件事。」

「好呀！什麼事啊？」小傢夥一口應下。

「爹爹要去幾個地方，你看看這些地方有沒有重疊的空間。」風澹淵說。

「嗯！包我身上了！」小傢夥拍了拍小胸脯。

風澹淵施展「滄海錄」，行步如飛，先去了流雲山最高峰的峰頂。

小傢夥看了一圈，回他：「沒有呀。」

風澹淵終於確認，自從那個空間吞噬南溟後，入口就消失了。

他「嗯」了一聲，又奔赴發現壁畫的山洞。

怕山道裡沒有月光，小傢夥與他失了聯繫，他不辭辛勞，跑了山洞的出口和入口兩處地。

小傢夥睜大眼睛，搖了搖頭：「也沒有呀。」

風澹淵又馬不停蹄地去了流雲山幾處地方。花半夜的時間，他將流雲山可疑之處都探了一遍，得到的回復皆只有三字：「沒有呀。」

他的心裏忽然空落落的。

那個入口真的消失了嗎？

他並不喜歡南溟，也知道南溟討厭他，兩人可能真的八字不合吧。

然而，這一次南溟是為了救他才被吸入那個空間，他風澹淵從不欠人情，所以他一定要把人找到。

生，得見人，死——得見屍。

他跟自己強調：真的、真的跟南溟這個人無關，他就是單純的不想欠人情。

小傢夥又揉眼睛了。

「小羽，去睡覺吧，爹爹過兩日就回來了。」他柔聲道。

「真的嗎？爹爹，那我去睡覺覺啦！」小傢夥高興地連疊詞都冒出來了，吧嗒吧嗒地跑回臥室呼呼大睡。

送走小傢夥後，風澹淵仰望夜空。

星空璀璨，亙古如此。

不管怎樣，路還是得繼續往前走。

*

又花了幾日整頓漠城，風澹淵留下親信，便依著和小傢夥的約定，返程前往北疆王都。

抵達王宮，小傢夥像隻雛鷹一般，向他奔來。

北疆王則用無比期待的眼神看著久別重逢的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