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虎有這種情緒趙盼盼毫不意外，她和張柔有過齟齬，就張柔那性子，她是不指望張柔能在趙虎面前說她的好話，這耳濡目染之下，趙虎對她有好態度，那才真的是見了鬼。

「是虎伢子，肯定是虎伢子，是他說山裏柴多，可以掏鳥蛋生火烤鳥蛋吃。」

「對，虎伢子還偷了家裏的火柴。」

「不信你搜，火柴就在虎伢子兜裡揣著。」

「我沒有。」虎伢子臉色漲紅，不可置信的看著說話的幾個細伢子，指尖微蜷，猝然收緊，帶著一縷被背叛的委屈和無措。

「我們才沒說錯，我們跟著來的時候就看見那火燃起來了，不是你是誰？」

「就是，要不是你你把你兜裡的火柴拿出來，我記得你偷的是家裏還沒拆封的火柴，要是少了一根，這火就是你點的。」

「那是我在路上玩著點燃的。」

「你撒謊，我們是跟著你一起上山的，我們誰都沒看見，我看就是你點的火，怕擔責任才死不認帳。」

細伢子們你一言我一語，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趙虎講不過，說不贏，牙一咬，猛地就沖了過去，和他們扭打起來。

趙盼盼搖了搖頭，雙手抱拳靠在背後的樹上，這趙虎雖是張柔的兒子，性子卻是個直的，要真是是他做的，不至於被嚇蒙了遲遲沒跑。

垂眸間，趙盼盼擰緊了眉。

秋日天干物燥，山裏到處都是枯枝和落葉，尤其是棕麻，掉的隨處都是。

趙盼盼環顧一周，薄唇緊抿，她所站之地的棕麻超出了自然垂落的，按理說，棕麻多的地方應該是兩米開外，那邊的棕麻樹密集，底下卻缺了一塊，倒是起火的地方，沒有棕麻樹，卻蓋了厚厚一層，也幸虧被蓋住的棕麻有些潮濕，給了他們滅火的時間。

很明顯，這是有人蓄意起火，想要將放火燒山的罪名推到她身上，而趙虎他們，很大可能是偶然撞見。

「停手，都別打了，你們說是趙虎放的火，可是親眼看見了？」被反問的細伢子支支吾吾的搖了搖頭。

「既然沒有就不該空口指證。」聽到這一句，虎伢子下意識抬眸，緊繃的情緒在剎那間有了缺口，虎伢子抬起手狠狠抹了抹眼睛。

「你們這些細伢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一個個的膽子怎麼都這麼大，單槍匹馬的往山裏跑，大人深山都不敢去，就在外圍晃悠，你們倒好，一跑就往山腰跑，平日裏大人說的話你們是都當放屁是不是。」

沒等細伢子們回答，遠遠的便有人跑了過來，為首的正是大隊長，瞧見了幾個細伢子，狠狠鬆了口氣。

一聽到聲音，剛剛還跟鵪鶉似的細伢子似是找到了主心骨，紛紛往自家人那邊跑。

走在後頭的張柔看見自家崽通紅的眼睛，跟鬥雞似的擠了出來，將趙虎護在身後，「趙盼盼，你心眼怎麼就芝麻點大，是我當初跟你結下的梁子，你挑虎伢子的刺是什麼意思？」

「媽。」

「你多嘴個什麼勁。」

「跟她沒關係，是他們，說我那火柴，是我放的火。」趙虎指向躲在自家媽身後的細伢子們，這一說，可算是引爆了炸藥桶，張柔的怒火轉移。

「是誰說是我家虎伢子放的火，出來看我不揪死你，身上有火柴就是虎伢子放的火，那你們手裏有刀，是不是有人死了，就是你們殺得？」張柔那潑辣勁，直擊靈魂，且舉的例子也過於兇殘。

「張柔，你嘴巴放乾淨點，這兩種是一樣嗎？」

「怎麼不一樣了，我說是一樣那就是一樣，你們崽不做人，我說說怎麼了。」

眼見著戰火升級，大隊長趕緊製止，「行了，都別吵了，說說，這究竟怎回事？虎伢子，你來說。」

有張柔護著，趙虎也不委屈了，將他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今天不是不上工，山裏、河邊都是大人，我就想到山裏的板栗和鳥蛋，就和樂伢子他們一起來了山裏，板栗和鳥蛋掏了不少，我們就想到找個地方烤鳥蛋吃，結果走不出去，下坡的時候就看到這裏起火了，煙子沖的老高...後頭還是她跑過來，一起把火給撲滅了。」

趙虎說的斷斷續續的，大隊長又問了樂伢子等其他人，基本都對上了。

「真的是怪事，這火還能自己起來不成？」張柔陰陽怪氣的瞥了眼趙盼盼，「怕不是有人賊還捉賊吧，拿著細伢子當幌子。」

「張柔，你說這話可是要負責人的，就差點名道姓說是趙盼盼點的火了。」

「就是，這火是趙盼盼領著人撲滅的，要是沒撲滅，天干物燥的，風一吹，火勢就大了，那麼大的火，細伢子們能有法子？別寒了人家的心，救了你家細伢子還倒打一耙。」

「還說人盼妹子心眼小，我看是你心眼小，總揪著人不放。」

被這麼一通亂懟，張柔倒是閉了嘴。

「唉，大隊長，這地倒是有點眼熟，上回不是跟你提，就這一塊有人在開小灶，你們是沒聞到，那味兒是真香，做的還是葷菜，風一吹，就算是聞著味，都恨不得把舌頭給吞下去。」

「是啊，那味兒聞著讓人都想喝西北風。」

「說的哪有這麼誇張。」

「那是你沒聞到，你要聞到了，肯定比我們說的還誇張。」

「我看啊，這火說不定是開小灶的點的。」

「指不定是，你看，這棕麻擄的亂七八糟的，堆成這一堆，我看就是為了開小灶做準備，就是不曉得是怎回事，火點燃了人跑了。」

「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我看你們都是打嘴炮，說風就是雨，要真有你們說的那誇張勁，開小灶起碼得有鍋，得有灶，得有油、食材、調料啥的？一個人背這麼多東西上山，你們一個個的眼睛這麼尖，能看不見？」

連環反問，趙盼盼暗暗壓了壓腹部，抿了抿略顯蒼白的唇，這話說的倒是不錯，只是開小灶需要的東西都被她收進了空間，除非她自己主動拿出來，不然旁人是怎麼也發現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