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鍊到李純仙這個境界，又在中域神洲潛伏這麼多年，豈會真的糊塗。

當韓陽說出天界無好人這句話，又問她索要細劍，都是明擺著在說她的劍，有問題。

她想知道答案。

但又心生恐懼。

怕自己一時間接受不了。

「呵……」

韓陽輕笑著道：「從亂仙山到奉仙山，某些人，還真以為她們隱藏的很好，世間無人知曉仙的存在？」

一句話，猶如滾滾驚雷，在李純仙耳邊炸響。

韓陽，居然知曉有仙？

這怎麼可能？

哪怕是她自己，也在晉陞半神後，才知曉原來在武道之外，還有仙道的存在。

奉仙山。

所奉之仙，便是仙道之仙。

她們以亂仙山之名，屹立天界這麼多年，無論古族還是神裔，都沒察覺到什麼異樣。

然而現在，竟被韓陽一語點破。

隨手將純仙劍拋還給了獃滯狀態的李純仙，韓陽淡淡說道：「奉仙山分明是仙道傳承，而你卻修鍊武道，點燃神火，這意味著什麼，還需要我多說嗎？」

「……」

李純仙恍然大悟過來。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她就是一個局外人！

是棋子！

是被利用了的對象！

按照奉仙山師長的說法，是因為她沒有靈根，隻適合修鍊武道。

可事實真相，真是如此嗎？

如果自己真的毫無靈根，無法修鍊仙道，那師父為何還要賜予自己純仙劍？

純仙劍……是一柄仙劍啊！

畢竟是圓滿半神，一山之主的存在，李純仙在一剎那的驚恐和失落過後，很快又平靜了下來。

她神情複雜的望向韓陽，苦澀問道：「你，為何要與我說這些……」

破壞了自己心目中的信仰，豈不要比殺了自己更加殘忍。

韓陽淡淡說道：「與我真正結盟吧……你為我護佑神墟百年，待我再次謫凡下來，便傳你真正的仙法。」

仙道，在神界只是小道。

卻也源遠流長。

自韓陽第一世成就戰神，就曾接觸過仙道那些傢夥。

比起修法則，修規則，修神格，進而由武道向神道轉化的武道一脈，修自我的仙道，要隱秘而玄妙許多。

韓陽九世重生，六世戰神，歷時數百個紀元。

可仙道向來潛伏不出。

奉仙山現世，還是仙道第一次從幕後走向台前。

韓陽對此有了一些興趣。

「真正的仙道之法……」

李純仙欲言又止，她很想說自己沒有靈根，卻又不知那是不是師長對自己的矇騙。

若是整個師門都在欺騙自己，那她……

似是看出了李純仙的心頭疑惑，韓陽表情古怪的道：「亂仙山也好，奉仙山也罷，明面山至少是中域神洲的一等聖宗，難道你的師門沒傳承給你真正的神明之道？」

「這個，又是什麼意思？」

「呵……看來還真沒有……仙道，也是一群上不了枱面的骯髒貨色！」

「……」

「武者晉陞神明，就會凝聚神格，鑄就神軀，到了那時，肉身會重新得到熔煉，所謂靈根，還不是可予取予求？」

韓陽點破了殘酷的真相。

在前八世重生時，韓陽所見過的那些仙道修士，全都是頂級的天靈根。

以武道鑄就神軀，不是天靈根才叫見鬼了。

所以有無靈根一說，根本就是騙人的鬼話。

李純仙如遭雷擊，徹底失去了語言能力。

她是圓滿半神，距離飛升神界不過一步之遙。

她相信，韓陽不會騙她，也沒辦法騙她。

如果這是真相，那自己這一生……真就是一個大笑話了。

「好！我願意為您守護神墟百年！」

……

古族，薑氏，織錦堂。

飛星子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整個織錦堂族老會成員，沒有一個還敢發聲。

所有人都焦躁不安又不敢胡為。

就在不久前，祭祀殿傳來消息，其中供奉著的真龍子、戰君子命符都已碎裂。

織錦軍也是全軍覆沒。

對於織錦堂來說，這絕對是從未有過的重大打擊。

整個織錦堂不過才兩位天罡半神而已，如今全部隕落。

這是他們無法承受的巨大損失。

不知沉默了多久後，飛星子終於開口。

「一切的根源，都是力源堂那個賤婢！若不是她以神墟誘惑烈星子下場，我織錦堂不會和神墟對上……」

此時此刻，他竟將一切原由都甩給了薑肆。

其他族老們依舊沉默不語。

他們都知曉真相……飛星子在恐懼，在害怕。

但甩鍋給薑肆，給力源堂，根本沒用。

力源堂不過是旁系而已。

就算屠滅他們，也無法拯救織錦堂的頹勢了。

「我提議，懲罰力源堂，將那個薑肆，滅九族！」

飛星子咬牙切齒的嘶吼著。

但他一句話尚未說完，就被一道蒼老聲音打斷。

「老夫早就說過，你這小子不堪造就，真龍子偏偏不信，讓你做長老……結果怎麼樣？真龍子一死，你就徹底亂了手腳，有你這樣的長老，還真是我織錦堂之恥辱。」

聽到這個聲音，飛星子非但沒有半點不滿，反而惶恐起來。

「老祖！」

他急忙起身行禮。

大殿中的所有織錦堂族老，也全部起身。

一個身著麻衣，腳踩草鞋，猶如鄰家老農一般的老者，從殿外緩步走來。

織錦堂所有族老都低下頭，甚至不敢用眼神跟隨此人。

他，便是織錦堂駐留天界的唯一一位地煞老祖，真空子！

天罡地煞，這兩個境界的半神，實則已擁有了飛升神界的資格。

真龍子也好，真空子也罷，選擇駐留天界，守護家族，都是付出了巨大犧牲。

尤其是真空子。

以地煞之尊駐留天界，絕對是織錦堂貢獻最大的第一人。

沒有人敢對此老不敬。

真空子坐到原本屬於真龍子的主座上，淡淡說道：「真龍子、戰君子被殺，你們不想著為其報仇，反而準備內訌，豈不是丟光了我織錦堂的臉！」

飛星子噗通一聲跪伏於地，連連磕頭。

真空子沒搭理飛星子，而是對其他族老吩咐道：「立刻通知金風堂與奔雷堂，就說，老夫想要借奔雷堂奔雷令一用，同時，請真玄子帶著金風令前來助陣……」

「老祖，萬萬不可啊……」

族老們都開始惶恐起來。

奔雷令，乃是古族薑氏三大神器之一，與織錦令同階。

而金風堂真玄子，則是古族薑氏碩果僅存的第二位地煞半神。

兩枚神器，一尊地煞半神。

想要請動這些援手，織錦堂必然要付出慘重無比的代價。

真空子眼神淡漠：「還不明白嗎？若是無法覆滅神墟，那我織錦堂，已沒有未來可言……」

雖然不知是什麼人殺了真龍子與戰君子，但敵人的強大，超乎想像。

哪怕神裔三大天賜神榜聯手，也絕對做不到這等地步。

與這等恐怖的敵人結下生死大仇，必然要全力一擊，將其儘快扼殺。

若任由敵人成長下去，別說織錦堂，整個薑氏，都要有覆滅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