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思維方式就是如此複雜。

前一刻，這些人還想要向死而生，以他們的背景和人數，來壓迫韓陽，完成某種形式上的逼宮。

下一刻，在面對穆善湘這個不那麼強勢的敵人之時，他們又爆發出了不加掩飾的暴戾。

本質上，他們從未想過真的要死，他們純粹走投無路，想要脅迫韓陽而已。

穆善湘正是看出這一點，才會單人獨劍，擋在這群卑鄙小人面前。

她不允許這些人，用他們卑賤的生命，來玷汙韓陽的榮耀。

錚！

巨劍嗡鳴，穆善湘擺出一副死戰不退的架勢。

諸葛世家那尊武聖臉上閃過冰冷殺意，猛然一揮手：「殺了她！」

任何人，都不能破壞他們的計劃。

即便那個人是曾經的天道書院第一道子。

「我來！」

讓眾人沒想到的是，最想殺穆善湘的人，竟然是某位天道書院三階武聖！

他踏前一步，手中君子劍向前一指：「穆善湘，我早就看你不爽了！若不是仗著女人身份，你憑什麼能成為第一道子？第一女狀元？說的好聽，難道男狀元就不是狀元了？今日，我便讓你知道，同樣的資源之下，你不比任何人強！」

這話說出來，就連魔羅域和煉心世家的不少武聖都有些臉紅。

要不怎麼說仗義多是屠狗輩，負心總是讀書人呢。

這傢夥，分明是嫉妒穆善湘，趁機找個借口宣洩嫉妒之心罷了。

說的冠冕堂皇，其實內心比誰都齷齪。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

偏偏他自己還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

穆善湘對此人不屑一顧，劍鋒向前一劃，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劍痕。

她對著天道書院的眾多武聖喝道：「越過此線者，便是我穆善湘的敵人，再無同門之誼，諸位還是想清楚為好！」

畢竟曾經是天道書院的第一道子，穆善湘還是給了眾人一個機會。m.

她非常清楚韓陽究竟有多麼強大，多麼冷酷。

背景？

大義？

簡直可笑！

想用這些偽君子的一套，來束縛一位戰場戰神，這些人簡直幼稚到了極點。

可惜，她的好意並沒有人領情，相反，天道書院中有更多人愈發怨恨起來。

「狂妄！還以為是一年前嗎？我過線了，看你如何殺我！」

那個宣稱要挑戰穆善湘的傢夥，踏步上前，一隻腳跨過劍痕。

錚！

就在他越線的瞬間，劍鳴之聲響起。

穆善湘手中巨劍，如同雷霆一般砸落。

鐺！

噗！

劍斷，人亡！

同樣是三階靈體，同樣是三階武聖，結果對方連一招都沒擋下，就被一劍兩段。

戰場之上，瞬間一靜。

所有武聖的眼神，都有些發直。

一年時間過去，他們有的三階靈體，有的二階靈體，最差也都是一階靈體。

本以為天下之大，大可去得！

只要離開神墟，就可以縱橫青天界，掀起武道狂潮。

然而，穆善湘一劍便斬斷了他們的所有狂想。

天才，終究還是天才。

哪怕你擁有了與天才一樣的靈體，一樣的境界，你一樣只是不值一提的螻蟻而已。

「上啊，一起上！」

「殺了她！」

沒人還敢選擇與穆善湘單挑。

在諸葛世家那尊武聖的挑撥之下，數千武者，揮舞著手中武器，好似一群野獸一般，向著穆善湘撕咬撲去。

穆善湘的腦海中，不由閃過韓陽所說的話。

「你走錯路了。」

「其實你不適合儒道，更適合兵道，或者說，戰場之道。」

「我等著你在兵道大成之時，再次來挑戰我！」

一句句話語閃過，穆善湘的神情變得堅定起來。

「戰場之道嗎？就讓我看看……我是否適合那條殘酷道路吧！」

錚！

劍鳴之聲響起。

穆善湘，殺到！

轟！

轟！

轟！

轟！

法則四溢，驚雷滾滾。

激蕩能量流，將周圍數裡範圍內的地面都掀得粉碎。

破碎的法則，甚至掩蓋了所有人視線，讓人無法看清百丈之內。

恐怖的攻擊，幾乎是在瞬息間，就將穆善湘淹沒了進去。

「死了？」

「屍體呢？」

武聖們四處尋找著。

就在此時，一道衣衫襤褸的身影，又從硝煙當中走出。

她頭上的書卷虛影已完全破碎。

儒道意境破滅了。

只有一柄巨劍，橫亙虛空。

「還沒死！」

「她借我們的手，粉碎了原有的儒道意境！」

「這女人……一條道走到黑了啊。」

武聖們一個個的都驚呆了。

穆善湘簡直瘋了。

修鍊那麼多年的儒道意境，竟然說拋棄就拋棄？

到底是誰，給了她莫大的勇氣？

「來戰！」

儒道意境粉碎後，兵道意境升起。

面沉似水的穆善湘厲喝一聲，揮舞巨劍，殺入人群之中。

轟！

轟！

「殺了她！」

「這邊！」

「殺！」

不可否認，穆善湘是天之驕女，戰鬥力強悍，甚至可以做到越級挑戰。

但此時，數千武聖幾乎人人靈體，三階靈體都不計其數。

境界上的差距更是不存在了。

雙飛之間，比拚的就是武道而已。

以一敵數千，終究還是過於神話。

不到半柱香時間，穆善湘手中巨劍破碎，身上更是遍體鱗傷，幾乎站立不穩。

但她臉上，卻反而洋溢起了興奮笑容。

無數殘肢斷臂之中，這女人仰天大笑：「哈哈哈……韓陽沒有說錯，我，果然最適合走的是戰場之道！」

明明只是被穆善湘斬殺了近百人，但其他數千武聖竟然束手束腳，不敢靠近。

穆善湘的狠辣，已經殺的他們膽寒。

「別怕！她只是一人而已，雙三階強者我們不也是嗎，隨我殺！」

諸葛世家那尊武聖心臟轟鳴，以神魂之術攻擊穆善湘。

轟！

轟！

他的「悍勇」激發了而不少人的勇氣，這些人咆哮著繼續殺向穆善湘。

噗！

穆善湘的左臂被斬出一條鮮血淋漓的口子。

噗！

穆善湘的右胸被貫穿。

轟！

穆善湘遭受神魂攻擊，眼中神采慢慢擴散。

噗！

穆善湘的脖頸幾乎都被撕裂。

僅僅不到片刻時間，穆善湘就到了瀕死邊緣。

但她身上的戰意卻依舊在不斷沸騰。

儒道，在她身上消失，戰場殺伐，馬革裹屍，百戰穿金甲的豪邁戰意，在一點點升騰。

這個天道書院第一女狀元，正式踏上戰場之道。

韓陽說的沒錯，她的確非常適合走這一條路。

天生的女戰神。

「朝聞道夕死可矣……只可惜，我不能走得更遠，看到戰場一道上更美麗的風景……」

心中嘆息一聲，穆善湘再次舉起巨劍。

她不後悔，就只是有些遺憾而已。

遺憾自己感悟遲了。

或者說是遇到韓陽遲了。

如果能早一點遇到韓陽……

正當她緩緩閉上眼睛，正要拚死衝殺出去之際，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同事，一隻溫暖大手，似是穿過了萬千人群，按在她的肩膀之上。

「你，做的很好了，下面的事，就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