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院落之外，烈山破星陡然睜開眼睛。

那紫袍主教被嚇得一個激靈，急忙躬身行禮：「啟稟大人，秘密有些藏不住了！我們擊殺的神宗探子太多，已經被神宗那邊察覺到了。」

說話之時，紫袍主教眼神隱晦的往烈山破星身後院落瞥了一眼。

自五個月前開始，他們這一系人馬就被派遣過來，不斷截殺神宗星使。

這五個月中，損失慘重。

同階交戰，神榜本就不如神宗。

而且，東方氏撤離，西洛域全線淪陷，到處都是神宗武者。

但凡露出一點蹤跡，他們都會被神宗星使追殺至死。

短短不到半年，已折損了近千人！

可不要小看這千人數量。

這些，都是神榜組織的主教級彆強者，而且都是忠於烈山葵的絕對擁躉。

每一個，都可以說是烈山葵未來執掌烈山氏的中堅力量。

現在死去這麼多，實在令不少人心寒。

最關鍵的一點是，他們不知道自己是在為何而戰！

他們只知道，自己在守護某個秘密，卻不知這個秘密是什麼。

這種曠日持久的慘烈廝殺，讓他們有些無法承受。

烈山破星注意到紫袍主教閃爍的眼神，心中微微一驚，但很快平靜下來，凝聲問道：「你想知道你們在守護什麼？」

紫袍主教表情一僵。

他沒想到自己的小動作竟然被烈山破星給發現了，不由得訕訕道：「大人，我們忠於葵少主，可總要讓我們知道，我們是為何而死吧？」

烈山破星似乎有些猶豫，最終招了招手，示意紫袍主教附耳過去。

紫袍主教不由得一喜，急忙湊到烈山破星身邊。

烈山破星傳音說道：「這個秘密就是……」

轟！

烈山破星一掌拍過去。

這倒霉的紫袍主教連反應都來不及，甚至沒來得及激活神榜，就被一巴掌拍死。

散逸的法則之力剛剛開始擴散，一道身影驟然出現，手掌一按，便將所有氣息消弭。

正是第五春秋。

第五春秋神色冰冷道：「怎麼回事？」

烈山破星有些無奈道：「人心浮動了啊……」

自烈山葵敗給韓陽之後，聲望大跌。

不少原本烈山葵一系的強者們，已經紛紛離去，投靠烈山紅雲。

有時候，選擇，比天賦更重要。

沒人會站在一條漏水的破船上。

若是沒有其他事情發生，或許很多人還會繼續觀望一二，看烈山葵能不能逆勢翻盤，重獲聲望。

可烈山葵將他們調遣過來，不斷擊殺神宗探子，造成自身大量折損，一些牆頭草騎牆派，就有些扛不住了。

第五春秋聲音冰冷如刀：「必須頂住！還有二十七日！」

九九八十一天。

對於他們這些雙九階強者來說，別說八十一天，便是八十一年，也不過眨眼之間而已。

隨便一次閉關，便是數年甚至數十年。

可這次，八十一天卻彷彿八十一年一樣漫長！

漫長到讓他們兩個焦躁不安！

烈山破星苦笑道：「我也希望能撐住……你也清楚，葵少主現在的情況相當不妙。」

第五春秋已經不再多說，身影消失不見。

烈山破星嘆息一聲，再次閉上眼睛。

……

一個星域之外，某座無名荒城之中。

三個身著玄衣的武者，聚在一起，氣氛有些壓抑。

就在此時，哢嚓一聲脆響，打破了三人之間的沉默。

「斬星死了？！」

望著碎裂開的命符，三人的神色變換，臉色都有些難看。

烈山斬星，是他們派遣回去試探烈山破星的棋子。

可現在，棋子隕落，其中意味，讓他們三人不由得心中冰寒。

三人中的女子冷冷道：「怎麼樣，事到如今，你們還要一條路走到黑嗎？」

其餘兩人沉默不語。

見此情況，女子不忿道：「都啞巴了？我們兄弟姐妹這麼多年，一直忠於烈山葵，可烈山葵是怎麼對我們的？連東方氏都撤離西洛域了，她卻派我們來送死！何其殘忍！」

「夠了！」

惟有的老者冷聲道：「你敢直呼葵少主的名諱！」

女子冷笑道：「葵少主？她已經敗給韓陽，還有什麼資格被稱為少主。」

「你！」

老者氣結，卻沒有辦法反駁。

一次次敗給韓陽，是烈山葵無法彌補的硬傷。

女子霍然起身，略顯冷酷的說道：「你們願意繼續送死，那是你們的選擇，老娘不奉陪了！」

說罷，徑直禦空而起，轉身離去。

剩下兩人面面相覷，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無奈。

自烈山葵落敗後，忠誠者越來越少。

除了少數死士，烈山葵，在烈山氏內部已經沒有多少支持者了。

至少，願意為她赴死之人，已經大大減少。

「我年紀大了，壽元無多，就把這把老骨頭交給葵少主吧。」

老者重重嘆息一聲，也隨著離去。

他，準備繼續截殺神宗的探子。

等他人影消失，剩下那個男子眼中波光流轉，猶豫著從納戒中取出一枚神宗款式的傳音符。

「兩個月前所說之事，是否算數！」

他向傳音符中輸入信息。

片刻後，收到回復：「自然算數，你若是能提供韓陽的蹤跡，我神宗，必助你飛升！」

飛升！

這個字眼讓男子手指忍不住一抖。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雖然忠於烈山葵，但飛升的誘惑實在太大，根本無法拒絕！

咬著牙，男子繼續輸入信息。

「韓陽的蹤跡我不清楚，但我知道，烈山破星正在組織烈山葵一系強者，截殺你們神宗的探子！而且，我知道烈山破星身在何處！」

輸完信息。

他彷彿老了許多一般，癱倒在地上。

終於，還是做了令人不恥的叛徒。

嗡！

嗡嗡……

傳音符不斷震動。

「人在何處！？」

「放心，神宗交易，童叟無欺！」

「我神宗長老，可立下天道盟誓！」

望著傳音符中出現的三道信息，男子眼中多了一抹光彩。

做叛徒固然可恥，可那是飛升啊。

以他的天資，連三境大圓滿都做不到，就更別說飛升了！

為了飛升，他願意付出一切。

「好！十日之後，炎燼荒城會面，進行交易！」

傳遞出最後一條消息，男子收好傳音符，準備離去。

就在此時，一聲嘆息，在他身後響起。

「烈山妄！你是烈山氏之人，怎能甘做叛徒？！」

男子猛然一個激靈，駭然回頭。

卻是老者去而復返。

錚！

刀鳴之聲響起。

他未及反應，便被一刀梟首。

斬殺叛徒，老者臉上卻沒有什麼喜悅之色。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他也只能斬殺一人而已。

叛徒，會越來越多。

秘密，是守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