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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的諸天輪迴》七百七十六、聲東擊西
被當眾打了個鼻青臉腫,馬良也算是老臉丟盡。不過不要緊,臉面什麼的在馬良看來不算什麼。他只是生氣自己被打罷了。

他自己也清楚,他在宗師裡風評不太好。頭些年他編撰了一本叫《中化新武術》的書,想要拿到中央國術館來推廣,結果張紫珉根本不鳥他。

這廝立馬不樂意了,從魯地跑到金陵,在張紫珉家裏撒潑打滾一通鬧,逼得張紫珉為了息事寧人,不得不忍著噁心幫他推廣此書。

其餘宗師一看這是個這麼個貨,於是他一求到門上,宗師們就趕緊答應,生怕馬良來鬧。

所以馬良是不要臉的,在宗師裡也是沒朋友的。

但沒朋友不代表沒盟友。宮寶森這些年主導中華國術館,不是所有人都服他,甚至包括宮寶森的師侄尚雲祥都對他意見很大。

尚雲祥是形意拳大師,對宮寶森一個八卦掌出家的人合併了自己的門派,還成了門派的掌門,一直都耿耿於懷。

還有孫露堂,這位號稱虎頭少保的「天下第一手」,特別擅長寫書和包裝自己,讓宮寶森、李書文這種「務實派」很看不上這種人,所以雙方也尿不到一個壺裏。

最後還有個馬應塗,這個人嫉惡如仇,性如烈火,跟馬良之流是尿不到一個壺裏的。他原本和宮寶森是小夥伴,但現在之所以和宮寶森作對,是因為第一次國術國考的時候,在一件事情上他和宮寶森起了矛盾,自此便不跟宮寶森「玩」了。

這件事是這樣的,一位拜師於南北大俠杜心五門下的萬某人,在第一次國術國考時參加考試。

這個人萬某人當時名氣極大,除了杜心五,還拜了許多名師,所以他來參加國考,在武術界期待值極高。

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萬某人拉胯了,第二場就被淘汰出局。

事後萬某人解釋說是因為竄稀,所以發揮失常,他本人還跑去中央國術館鬧,希望給他機會重新考試。

但怎麼可能?

萬某人不能如願,惱羞之下幹了一件非常奇葩的事情,他竟去偷襲太極宗師楊成普!

楊成普陰溝裏翻船,被萬某人偷襲成功,可謂是大跌顏面。而萬某人則對外大肆吹噓他「擊敗」了楊成普。

這件事一度在武術界引起軒然大波。

宮寶森在處理這件事的時候,一是為「國考大局」考慮,二是有些過於顧忌萬某人的那些知名師父們的面子,他親自去找楊成普勸他不要跟後輩見識,還找人撮合萬某人拜了一位劉姓的德高望重之人為師,再由劉姓之人帶著萬某人親自登門給楊成普賠禮道歉,這事兒算是了結了。

宮寶森自認為這事兒辦得得體,但馬應塗卻不樂意了。

你宮寶森什麼意思?姓萬的小人讓咱們老哥們兒吃了這麼大虧,你處理來處理去就處理了這麼個結果,不地道啊!

於是就憋著一口氣,在一次公開場合上擂台向萬某人叫陣:「姓萬的,擂台還沒拆,咱倆比比,三下打不倒你,我馬字倒著寫!」

這麼叫囂,萬某人都愣是沒敢上台。

為什麼?

因為馬狠子手黑是出了名的,萬某人知道自己的斤兩,肯定不是馬應塗的對手。

就在萬某人下不來台的時候,宮寶森出面了,喝止了馬應塗的行為,說馬應塗「以大欺小成何體統」。

馬應塗當時就氣炸了,指著宮寶森的鼻子破口大罵,說他不是個東西,偽君子,搞得宮寶森下不來台。

這件事過後,兩個人對彼此心裏都有了芥蒂,自此就有了矛盾。凡是宮寶森要搞的事情,馬應塗基本都要反對。

順帶一提,這個萬某人晚年自己出了本回憶錄,在回憶這段往事的時候,把他偷襲楊成普的事情說成了去踢館,另外,說他雖然因病在第一屆國術國考只打了一場,但當時所有的宗師都說他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於是就把他評為冠軍。還說張紫珉親口說他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其他人都不值一提……

萬某人忘了還有「史料」這回事。

總之,就是宗師之間也都有齷齪恩怨,而且不是所有的宗師都很能打的。

有位沒到場的宗師,是標準「王語嫣」式大俠,說起理論頭頭是道,但實戰起來,一個有點力氣的莊稼漢都能把他撂倒,所以這位被公認的宗師所有的實戰都是表演賽,為人不齒。

在這點上,虎頭少保比這位「王語嫣式」宗師還是強一些的,他雖包裝自己,但至少不是繡花枕頭。

至於馬良,這個人是屬於沒太包裝起來的半吊子,最擅長的事情是認徒弟。

馬良被打只是一個插曲,很快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台上,蕭曦之和比爾安德伍德的比賽已經開始了。

蕭曦之提出比拳腳,而比爾安德伍德要比器械,結果抽籤抽出來後,是比器械。

於是,台上便上演了一出查刀對陣英式劍擊的好戲。

台下幾乎所有觀眾都在為蕭曦之歡呼,畢竟是國人對洋人,無論喜不喜歡蕭曦之,為他歡呼總是沒錯的。

馬良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到了台上,他的表情略帶激動,因為在他看來,蕭曦之很快就會取得勝利。

他的判斷不但來源於對蕭曦之實力的自信,也來源於擂台上的局勢。

雖然比試器械是比爾安德伍德提出來的,但目前佔據優勢的卻是蕭曦之。

蕭曦之一把長刀耍得虎虎生風,招招狠毒,勢大力沉,頗有戰陣殺伐之凶戾。而比爾安德伍德左支右拙,手中的佩劍輕盈瘦小,在蕭曦之勢大力沉的進攻下,應付得頗為吃力,顯得極為被動狼狽。

蕭曦之是力量加技巧,一比爾安德伍德是純技巧,顯然是後者劣勢更吃虧。

很快場上的比爾安德伍德就發出慘叫聲,因為蕭曦之一刀劈中了他的右肩,

幸虧兩人都穿著鎧甲護具,所以這一刀並不致命,比爾安德伍德並沒有失去戰力。

但他的右臂行動力明顯受到影響,被蕭曦之接連搶攻兩招,手中劍竟直接被擊落!

這一刻台下歡呼聲震天!

一個劍客,沒了劍,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成了客。

蕭曦之擊落了比爾安德伍德手中的劍,顯得頗為振奮,立刻趁勝追擊,想要徹底奠定勝局。

這個人的確是有兩把刷子的,他的刀法雖然不是他最擅長的,但水平甚至超越了絕大部分以器械見長的武人。

他本身的身體素質就是手長腳長,高大結實。而查刀的風格則是綿密狠戾,大開大合。

兩者相結合,起到的效果是一加一遠遠大於二,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才壓製得比爾安德伍德空有一手凌厲輕敏的好劍法,卻連一半本事都沒發揮出來,就要落敗了。

如果是現代的劍擊比試,比爾安德伍德已經要被判負了。

但這個時候的規則沒有那麼細緻和健全,所以兩人的比鬥仍在繼續。

「呃啊!」

擂台上再次傳來一聲慘叫,卻是蕭曦之再次砍中了比爾安德伍德。

他這次砍中的是比爾安德伍德的大腿,將後者當場砍翻在地。

比爾安德伍德在地上慘叫翻滾著,蕭曦之此刻已經開始咧嘴笑了起來。

不光是台下的觀眾和他的師父,就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贏定了。

他甚至還有些奇怪,這個洋鬼子都這樣了怎麼還不認輸?

比爾安德伍德的鬥志還是很頑強的。

他再次掙扎著爬了起來,呲牙咧嘴、一瘸一拐警惕和蕭曦之保持距離。

很明顯,他還想再戰。

但都成這樣了,戰下去豈非自取其辱?

「唬!」蕭曦之突然作勢往前一撲,嚇得比爾安德伍德警惕騰挪後竄,像是受了驚的兔子。

看到這一驚一乍的一幕,台下的觀眾頓時爆發出巨大鬨笑聲。

嘉賓台上,尤以馬良的笑聲最大,彷彿看到了天下最可笑的事情,笑得直拍桌子。

「傷疤還沒好呢,已經忘了疼了。」馬應塗諷刺一句。

「管得著嗎你?」馬良很得意,「馬狠子,你有這麼好的徒弟嗎?哈哈!別看你現在跳得歡,再過幾年,等你成了老絕戶,我看你找誰哭去!」

「我抱著你媳婦兒哭。」馬應塗懟道。

「家那額日……」馬良臉黑了。

宮寶森瞥了眼這邊,看著台上忍不住搖搖頭。

蕭曦之有些得意忘形了,比試尚未結束,他竟戲耍起了對手。

說好聽點這叫大意,說難聽點這叫沒有武德。

台上,蕭曦之不斷壓縮比爾安德伍德的活動空間,時不時作勢嚇唬他。

而每次他一嚇唬,比爾安德伍德都跟受驚的兔子一樣四處亂竄。

比爾安德伍德一亂竄,下面的觀眾就爆發出歡呼和鬨笑的聲音。

下面的聲音越大,蕭曦之就越得意,越興奮,越來勁地戲耍比爾安德伍德。

如是數次後,比爾安德伍德似是體力不支,被逼得騰挪空間越來越小。

而蕭曦之則距離比爾安德伍德越來越近。

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都覺得比賽也許下一秒就要結束了,勝負已定。

但只有極少數有眼光的人,察覺到了不對勁。

蕭曦之和比爾安德伍德之間的距離有些太近了!

器械比鬥,雙方之間的安全距離在兩米以上。

但比爾安德伍德失去了武器,雙方的安全距離也隨之縮短,差不多在一米五左右。

這個距離,都快進入徒手格鬥的攻擊範圍內了,但相對來說,比爾安德伍德要想進攻得先跨步上前,多一個動作,就要慢一分,所以蕭曦之依然是安全的。

而現在,蕭曦之再一次逼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差不多只在一米左右。

這個距離對於雙方來說,都算是危險距離了!

比爾安德伍德進一步就能打到蕭曦之,蕭曦之已經完全進入他的攻擊範圍內了。

也許是出於武人的敏感,這個距離給蕭曦之帶來一些不適感,蕭曦之不再戲耍比爾安德伍德,果斷出手,一刀劈向比爾安德伍德。

讓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之前還全無招架之力的比爾安德伍德這一刻竟不退反進,突然矮身一鑽,下一秒他就鑽到了蕭曦之的懷裏!

然後他出手如電,一手托高蕭曦之的持刀手肘,一手如金蛇纏繞翻轉蕭曦之的手腕,以反關節技直接折斷了對方的手腕!

哢嚓!

不等蕭曦之發出慘叫,他手中的刀就已到了比爾安德伍德的手中。

刀鋒反轉,比爾安德伍德左手持刀,將刀鋒搭在蕭曦之的右肩上,整個人突然躍起,以右臂的小臂按住刀背,狠狠往下一壓。

噗!

這一壓,比爾安德伍德用了全力,刀鋒竟刺穿鎧甲縫隙,直接嵌進了蕭曦之的血肉之中!

「啊啊啊……」蕭曦之發出驚人慘叫,踉蹌著倒退。

比爾安德伍德猛地躍起後仰,如兔子蹬鷹般,雙腳狠狠踹在蕭曦之的胸口,將其直接踹下了擂台。

噗通!

漫長皆靜之下,以致蕭曦之重重摔落在地的聲音竟顯得格外清晰。

下一刻,滿場嘩然!

逆轉!

誰也沒想到,在比爾安德伍德全面劣勢的狀況下,他居然憑藉驚人的鬥志,完成了一場逆轉!

原本贏定了的蕭曦之,則敗給了他的驕傲和大意,眼睜睜看著唾手可得的勝利轉手於人。

「無刀取,厲害了!」蘇乙在台下「嘖」地一聲,忍不住想給這個洋鬼子鼓鼓掌。

拋開民族立場來說,比爾安德伍德這場勝利絕對堪稱精彩。

尤其是他不輕易言敗的鬥志,讓蘇乙十分欣賞。

比爾安德伍德最後空手奪白刃的這一招,是哲彭劍術流派柳生新陰流的招數,叫做「無刀取」,這招的關竅就在於絕妙的時機中沖入對手的懷中,控制住刀子,之後將其整個奪走完成反殺。

這是柳生新陰流的絕招,沒想到竟被一個不列顛人掌握了。

果然,能走到這一步的人,就沒一個簡單的。

蘇乙看著台上激動大吼的比爾安德伍德,眼神微眯。

這個人,是個不錯的磨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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