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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的諸天輪迴》七百二十六、再勝
松室孝良回到自己的房間裡,並沒有如中村孝太郎建議的那樣洗個澡然後就去休息,而是坐在了自己的書桌前。

他有個習慣——寫日記的習慣。

和不正經的人不一樣的是,他寫日記不是為了給別人看,只是為了給自己看。

他認為,人應該用筆來記錄自己的人生,因為記憶是不準確的,唯有文字才能最精準地記錄信息。

他的日記本就放在自己的書桌抽屜裡。

他像是往常一樣,拿起筆打算記錄今天發生的事情。

但剛一拔開筆帽,墨水就噴了出來。

弄得他滿手都是,滿身都是,滿本子都是……

「お母さんを操る!」松室孝良心態立馬就崩了。

他慌忙起身拿開已經滴落上墨跡的日記本,看著滿身、滿桌子狼藉,內心的怒火噴薄欲出。

「該死的筆!簡直要瘋了!」他咒罵著,急忙一邊挽起袖子,一邊往衛生間走去。

心態的失衡,讓他失去了以往的冷靜和警惕,以至於本該開著的衛生間門今天卻緊閉著他也沒注意。他一把推開門,一邊一腳踏入門裏,一邊伸手去打開燈的開關。

可一步跨進去後,他感覺自己一腳踩進了濕漉漉的水裏。

什麼情況?

松室孝良感覺自己快瘋了。

哲彭人在房間裡都是不穿鞋的,而松室孝良更是有在家裏赤腳的習慣,所以他整隻腳底板都浸入了水中。

這時他的手已觸摸到了開關。

下一刻,一股酥麻的感覺瞬間湧遍了他的全身。

糟糕,觸電了!

松室孝良心中一驚,就要掙脫,但他半個身子都在水裏,半個身子都麻了!

他不受控制地向衛生間裡癱軟下去,不過這樣一來,跌倒下墜的力量總算讓他擺脫了電閘。

松室孝良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突然感覺有人從自己身後狠狠推了自己一把。

砰!

松室孝良根本來不及反應,就感覺自己的腦袋狠狠撞在了牆上,然後一頭栽倒在浴缸裡,暈死過去。

嘩啦……

浴缸裡的水蕩漾著溢出來了一些。

昏迷的松室孝良整個腦袋都悶在水裏,咕嘟咕嘟冒著泡泡,不一會兒,就沒了動靜。

蘇乙面無表情站在衛生間門口,緩緩用衣袖裹住自己的手,打開了衛生間的燈。

他熟練地拆開衛生間燈開關,把之前故意漏電的線頭重新裝好,然後擰上開關,做舊偽裝。

他仔細檢查了現場,開始清理自己的痕跡。

最後,他小心翼翼從後窗翻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中村孝太郎一直都有早睡早起的習慣,他已經五十多歲了,他不再年輕。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回到本土去,最好能夠進入內閣,成為哲彭中樞官員。

他不想待在華國,他厭倦這裏的一切,也厭倦了打仗。

他本來是有希望的,只可惜一場變故葬送了他的一切。

回到津門的這幾天,他一直都睡不好,既是為前途黯淡的頹喪,也是因宦海浮沉的失意。

他翻來覆去,輾轉反側。

直到半夜三點多,他才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感覺腦門上有些涼,下意識伸手一摸,卻摸到短短的頭髮茬子。

中村孝太郎渾身一僵,下一刻悚然睜開眼睛。

他明明是長發來著……

「來人!來人!」他驚坐而起,恐懼大叫起來。

門外的衛兵立刻衝進來打開電燈。

「將軍,您……」兩個警衛兵驚悚地看著中村孝太郎的樣子,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中村哆嗦著摸著自己的腦袋,眼珠驚恐環視四周,當眼神落在榻前的小木幾上時,他的瞳孔瞬間一縮!

木幾上用一些剪短的頭髮擺出兩個字來——「放人」!

中村孝太郎渾身都顫抖起來,他如墮冰窟,遍體生寒。

「搜,給我搜!」他哆嗦著,一邊下令,一邊從枕頭下面摸出一把槍來。

然而槍拿到手裏他就覺得不對,仔細一看,原來彈夾不見了。

這一發現,讓中村孝太郎更是肝膽俱裂。

兩個警衛員前前後後把屋子裏搜了個遍,結果什麼都沒發現。

他們兩個也嚇得不輕。

在堂堂華北駐屯軍的司令部裡,最高長官在數萬士兵的拱衛下,晚上睡覺的時候,居然被人剃掉了頭髮……

這是一件多麼聳人聽聞的事情!

這簡直不可思議!

「司令,要不要下令全軍進入緊急戒備……」一個警衛建議道。

「不要!」不等他說完,中村孝太郎就打斷了他的話。

剛剛經歷了一場風波的中村孝太郎比誰都能意識到,這件事一旦傳出去,他原本還有一絲希望的前程,就徹底葬送了!

內閣絕不需要一個被曾被敵人剃了頭的將軍!

這是哲彭的恥辱!

是他中村孝太郎的恥辱!

中村孝太郎臉色急劇變化,死死盯著眼前兩個警衛。

突然,他咬牙向前一伸手:「槍!把槍給我!」

一個警衛急忙上前,把自己的槍遞給了中村孝太郎。

哢嚓!

子彈上膛,中村孝太郎猛地舉槍對準前方——

砰砰!

隨著兩聲槍響,兩個警衛員不可知曉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殺死了兩個警衛員,中村孝太郎立馬一把將木幾上的頭髮撥下來,然後迅速披上軍裝,戴上了帽子,走出臥室大門。

門外,被驚動的士兵齊刷刷把槍對準門口,見是中村孝太郎,又急忙壓低槍口。

「將軍,發生了什麼?」一個軍官關切問道。

「兩個警衛想要刺殺我,被我擊斃!」中村孝太郎冷冷道,「你現在立刻做三件事,第一,封鎖軍營,不準任何人進出;第二,警衛團全員進入一級戒備,保護我的安全;第三,去找松室孝良來見我!」

「是!」這軍官領命而去。

直到大隊的士兵將他的宅子圍了個水泄不通,中村孝太郎心中的不安才稍稍減退。

但沒過多久,一個壞消息立刻讓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你說什麼?」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士官,「你說松室孝良死了?」

「是的,將軍!」這士官面色凝重道,「我遵照您的吩咐,去找松室君來見您,他房間裡的燈亮著,但我怎麼敲門都沒人開門。我意識到可能不對,於是破門而入,結果卻發現松室君淹死在浴缸裡。」

「他淹死在自己的浴缸裡?」中村孝太郎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兇手呢?有沒有抓到兇手?」

「兇手?」士官一怔,「將軍,沒什麼兇手,松室君的死,應該是一場意外……」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中村孝太郎目眥欲裂。

意外?

騙鬼鬼信嗎?

前腳他剛被人剃了頭,後腳松室孝良就死了。

他不相信這是巧合,這肯定是殺手對他的警告和震懾!

「將軍,和知桑已經趕往現場勘察了。」士官道,「他是受過相關訓練的專業特工,還曾是東京警視廳的大偵探,有他在,松室君的死亡真相必能水落石出。」

「帶我去現場!」中村孝太郎隻覺得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往外滲著涼氣。

他們很快趕到了松室孝良的房間門外。

一個身穿軍裝,留著衛生胡的中年正好一邊摘下手套,一邊從房間裡走出來。

見到中村孝太郎後,此人一怔,旋即即可快走兩步猛地敬禮,大聲道:「和知鷹二,參見將軍!」

此人也是津門有名的特務頭子,臭名昭著的蘭機關,就是此人創立的。只是此人的工作重點在兩廣和晉地,在平津地區不太活躍。

「和知君,情況如何?」中村孝太郎沉聲問道。

「一場不該發生的意外,」和知鷹二不假思索地下了結論,「松室君太倒霉了,他本該有大好前途的,沒想到……唉,他的死,是大哲彭帝國的遺憾!」

「意外?」中村孝太郎死死盯著和知鷹二的眼睛,「你確定這是意外?會不會是殺手殺人,然後偽裝成意外?」

和知鷹二有些不悅,道:「將軍,請相信我的專業判斷,沒有人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偽裝!而且,我不認為有殺手能夠潛入軍營裡行兇,製造意外!」

我還不相信殺手能剃了我的頭呢……

中村孝太郎一股邪火往上湧,恨不得扇和知鷹二兩個耳光。

只是此人並不是自己的手下,他不能肆意妄為。

「將軍,請進,請容我詳細為您解說我的勘察結果。」和知鷹二做出請的姿勢。

「好,有勞了。」中村孝太郎點點頭,邁步進了門。

兩人先是來到了衛生間門口,中村孝太郎看到松室孝良的屍體正平躺在衛生間的地面上,身上蓋著一塊白布。

和知鷹二指著浴缸裡的水道:「據我的推測,松室君回到家後先是給自己放了一缸水,打算泡個澡……」

他又指指另一邊的書桌方向:「緊跟著他去了書桌那邊,想要寫日記,但他的鋼筆壞了,墨汁甩了他滿身,於是他又回到盥洗室處理。」

說到這裏,和知鷹二嘆了口氣,指著地上的一灘水道:「松室君的運氣太不好了,他之前放浴缸水的時候,不小心把水弄到了地上,結果他一進來就踩到了水,然後滑倒,腦袋撞向牆面,被撞暈過去,然後一頭栽進浴缸裡,被水活活嗆死了。」

中村孝太郎腦補著這一系列的畫面,不但沒有釋懷,反而更毛骨悚然。

「現場完全沒有第二個人的痕跡嗎?有沒有人為的線索?」他不甘心地問道。

「中村將軍,恕我才疏學淺,完全看不出這場意外有什麼特殊性。」和知鷹二道,「我仔細勘察過現場,這裏根本沒有第二人進入過的痕跡。如果您還有懷疑,您可以再叫人來查驗現場。」

「不過我仔細檢查過松室君的屍體了,他身上所有的痕跡都完全支持我剛才的論斷,而且,無論是現場還是死者身上,都沒有任何人為的痕跡。」

中村孝太郎臉色陰晴不定,他敢肯定,這絕對是一場謀殺!

這根本不是什麼見鬼的意外!

但和知鷹二絕對是這方面的精英專家了,連他都看不出這場意外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兇手得高明到了什麼程度?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不高明,兇手怎麼潛入戒備森嚴的駐屯軍司令部的?如果不高明,兇手又怎麼殺人後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的。

如果不高明,怎麼會讓他堂堂帝國帝國少將,嚇得如此魂不附體,惶惶不安呢?

中村孝太郎甚至完全能鎖定這個兇手——耿良辰!

就算不是耿良辰,也必定是這個人的同夥!

他心中充滿了殺機,他恨不得現在就不顧一切地殺了這個耿良辰。

但他更多的卻是害怕!

恐懼!

甚至,他想不顧一切地逃離津門,逃離華國,逃到哲彭去!

太恐怖了!

世上怎麼會存在這麼恐怖的人?

數萬人的軍營裡來去自如,製造了一場連和知鷹二這樣的專業人士都看不出痕跡的意外,殺死了松室孝良,還神不知鬼不覺地剃掉了自己的頭髮!

最恐怖的就是這一點。

中村孝太郎一想到這個恐怖的殺手蹲在熟睡的自己面前,慢條斯理剃掉自己的頭髮,然後擺在木幾上,最後還從自己的枕頭下面拿走了自己的彈夾,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腦補出這樣的畫面,他就感覺發自靈魂般的顫慄。

對方能剃了他的頭髮,就能殺了他!

對方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然而下一次,對方還會隻剃頭,不殺人嗎?

放人!

這是對方的訴求,也是對方不殺自己的原因。

那麼,自己應該怎麼辦?

是不顧一切地報復,並且想方設法殺死這個耿良辰?

還是選擇妥協,放人並且終止這場風波?

從未有過一刻,中村孝太郎會覺得自己如此糾結。

就在中村孝太郎萬分糾結之際,尾島次郎的家中,蘇乙將現場佈置成了尾島次郎酒後行兇施暴,被他的妻子錯手殺死,然後妻子驚懼絕望下燒炭自殺的場景。

這是這件事最後的收尾工作,做完了這些,蘇乙悄然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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