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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的諸天輪迴》一千二百七十四、清夢
第1243章緣由

修仙錯!修仙錯!修得百年都虛過,奈河橋上悔平生,生死不能躲。

道家修超脫,佛門求般若,仙佛茫茫兩未成,隻知獨夜不平鳴。

成仙,成佛,自古便是人們孜孜不倦的追求。

上到帝王將相,下至販夫走卒,誰人不想長生不死?

誰不想成仙成佛,與天地同壽?

只可惜,仙佛比高高在上的青天還要虛無縹緲,永不可及。自古到今,多少人在求仙成佛的路上蹉跎一生?

當一個目標幾乎不可能實現的時候,許多人就會退而求其次,變得「現實」。

於是有人另闢蹊徑成仙,比如五獄仙;還有人侍奉佛母修往生凈土,比如龍婆。

但更多不想死的修士,最終選擇成為鬼修。

《殭屍》世界的阿九如此,七姑教的歷代祖師也是如此,還有很多修行人,其實都是如此。

他們不想記憶清零,輪迴往生,於是他們用盡各種辦法追求今生的延續。

沒辦法的鬼「非法滯留」人間,飽受七日輪迴之苦,最終渾渾噩噩,失去自我。

有辦法的鬼用各種五花八門的辦法來規避業力焚燒的痛苦,比如借屍還魂,也比如七姑教的「分魂法」。

這種法的確是邪法、惡法,既害人,也害己。

要把一個人的靈魂撕裂成兩半,這需要承擔多大的痛苦?

蘇乙不知道,但這絕對是常人難以想像的。

撕裂靈魂的法術需要什麼原材料,什麼儀式?

從黃耀祖的言語不詳的講述中,蘇乙推測出至少是需要孩童的生魂的。

所謂生魂,是指孩子活著時候的靈魂。

隻這一項,就足以說明這種法是確鑿無疑的邪惡之法了。

分魂儀式兇險萬分,成功率很低,也很不可控,即使僥倖成功後也不代表你就能大功告成了,而是只是打下了基礎,距離成就陰神還差得遠!

「分魂成功後,施法人要把這部分魂封存在九陰之地滋養,悉心看護,絕不能讓它沾染任何紅塵氣。而剩下的魂就成了新的自己,主導你繼續活在世上。」黃耀祖道,「新的魂會承擔你所有業力,以後伱造的業力,也會算在新魂頭上。」

「分魂的代價也是很大的,分魂之後,新魂哪怕是被修補過的,最多也只能再活十年。而且因為生魂被撕裂,你活著的每一天都要承受很大的痛苦。頭痛,炸裂一般痛!你很難想像頭會痛到這種程度,你只有喝酒,不停的喝酒,或者是吸獨,麻醉自己,才能減輕這種痛苦。」

蘇乙這才知道,黃耀祖一直喝酒是為了減輕分魂的後遺症帶給他的痛苦,而不只是因為壓力大而酗酒。

黃耀祖接著道:「分魂之後,要做的事情有兩個,第一是養厲鬼,養一只聽你話的厲鬼,越厲害越好;第二是收徒弟,收的越多越好,教他們僮身法,然後在他們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們會用僮身法請你上身,這時候你就派出你養的厲鬼去幫他們解決問題,你一定要盡心儘力,這樣你的徒弟們才會對你深信不疑!」

「幾年後,你收的徒弟越來越多,你養的厲鬼越來越凶,但你卻越來越虛弱了,這時候,也就到了我們這一門最關鍵的一步。」黃耀祖嘆了口氣道,「你得讓你養的厲鬼反噬了你,吃掉你的新魂,讓你的新魂徹底魂飛魄散,從這世上消失。」

「這叫不破不立。你的新魂被厲鬼反噬魂飛魄散,你的業力也會轉移到吞噬你的厲鬼身上,一般情況下厲鬼都會承受不住這麼大的業力反噬而也跟著魂飛魄散,不過就算厲鬼不滅也沒什麼,因為它根本沒有神智,一個提線木偶失去了主人,也就廢了。」

「你的業力隨著你的新魂滅了,於是你之前分出去的魂,就又成了你。這時候你之前收的那些徒弟就派上了用場。他們只要用僮身法,就會喚醒你,召喚你上他們的身。

你幫他們解決問題,順便收他們的陽氣為代價,凝鍊你的陰靈。如果你的徒弟們肯為你建廟修祠那就更完美了,你還可以享用香火。久而久之,你就是紅塵裡的仙!這就是七姑教真正的核心傳承。」

「真是匪夷所思。」蘇乙聽得入神,忍不住評價道,「只可惜這法不是正道,否則隻憑可以剝離業力這一條,只怕就會讓很多人趨之若鶩。」

「分魂法的確可以剝離業力,但代價太大,成功率太小,所以七姑教從創立至今,哪怕是開派祖師也沒能真正修成,據我所知祖師分魂成功後不久,還沒凝練成陰神,就被名門正派給降妖除魔了。」

「……那還真是個悲劇。」蘇乙道。

「這一派歷代門人其實都沒有修分魂法,因為他們狠不下心冒這麼大風險,付出這麼大代價,去賭一個不確定的未來。」黃耀祖繼續道,「所以他們只是修了僮身法,師父死後成為鬼,弟子只要用僮身法就能召喚師父上身,只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只要招來了師父,想要讓師父走,要麼必須得付出巨大的代價,要麼就被鳩佔鵲巢。」

「而且因為沒有剝離業力,這些變成鬼的師父們也難逃業力纏身,久而久之就變成了扭曲而無自我的惡鬼,被這樣的東西上身,風險有多大可想而知,所以七姑教一直被修行界視為邪魔外道。」

「你說你能躲避黃父,就是因為分魂法?」蘇乙問道。

「是。」黃耀祖露出追憶之色。

「因為我從小就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所以我知道世界上是有鬼的,有很多鬼。不過有的鬼只是鬼,有的鬼卻披著人皮。不管是什麼鬼,其實我都可以看得出來。」黃耀祖道,「也許是從小就見到它們,所以我反而不怕它們。有的鬼想害我,會拉我進入幻境,但還是會被我一眼看穿,」

「天眼可以堪破虛妄。」蘇乙道,「鬼怪想要迷惑你,根本不可能。」

這種天賦真的是讓人嫉妒,要知道無論是蘇乙還是風叔,亦或是龍婆他們,都會被鬼的幻境所迷惑。

但黃耀祖就不會,因為他先天開了天眼,可以看清世界本質。

「所以鬼其實害不了我。」黃耀祖道,「但我也奈何不了它們。我知道鬼和人一樣,有好鬼也有壞鬼,遇到好鬼我也想幫它們,但遇到害人的壞鬼,我也想替天行道,消滅它們。所以,我猜報考了警察學校,我希望能夠有合法的身份和立場去幫更多的人,那時候我還沒對這個世界失望,哪怕是見多了披著人皮的鬼,我也覺得自己一定會改變世界,真的是滿腔熱血。」

說到這裏,黃耀祖自嘲一笑,搖搖頭:「直到十年前那天,我夢到了黃父。」

黃耀祖終於說到了正題。

他說:「你肯定沒有嘗過被一個男鬼捅了後門的滋味。我特麽就嘗過!」

黃耀祖說到這件事的時候咬牙切齒,眼中露出深刻的羞辱和忿恨,「我永遠忘不了那一晚,那個鬼東西帶給我的屈辱!不管我怎麼掙扎求饒,它都不放過我!它還在我身上留下了標記,第二天我去街上才知道,和我一樣被它標記過的人,大街上還有許多!」

「我那時候還不知道它叫黃父,我特別恨它,所以我想找人幫忙消滅它!於是我找到了我師父。」

「我師父是一隻死了一個多月的鬼,他是七姑教的傳人,因病死於非命,不得解脫。他發現我是天眼後,就一直想要收我為徒,只是我看出他心術不正,所以我拒絕了他,他也拿我沒辦法。」

「但被黃父玷汙後,我很難過,所以我找到了他,打算答應他的條件,讓他教我法術,好報仇雪恨。」

「我沒有隱瞞他,因為我也想利用他的見識,來確定到底我的仇人是誰。師父果然沒讓我失望,他聽了我的描述,立刻就認出害我的東西是黃父!」

「他很害怕,怕得要死。還一個勁說他被我害死了。」黃耀祖追憶著道,「我當時很奇怪,心想你不肯幫我就算了,我害你什麼了?」

「然後他把關於黃父的一切都告訴我了。我這才知道,黃父是專門以鬼為食的怪物,所以師父才那麼害怕。對於我這種被它標記過的人,黃父只要第二次再入我夢裏,它就會開始就讀取我所有的記憶和經歷,它會順藤摸瓜找到我師父,我師父這種鬼修,是黃父最愛吃的美味,所以它才說我害死他了。」

「我師父沒辦法,所以他隻好決定把死馬當成活馬醫,傳我分魂法,讓我分魂,因為分魂還會丟掉部分記憶,尤其是分魂前後這些時日的記憶都會被分出來丟掉,這樣一來,就算黃父再來夢裏找我,他也沒辦法再通過我的記憶來找到我師父。」

說到這裏,黃耀祖頓了頓,道:「其實我現在想想,我師父根本沒想過我當時能成功,它也許只是想用這種方法讓我魂飛魄散而已。不過也許是它想試試分魂法到底能不能被練成,所以他教我的是真的分魂法,而且不遺餘力幫我修鍊這個法。」

「我當時三天三夜都沒有睡覺,因為師父怕我一睡著就會被黃父上身,每次我一想睡覺,它就上我的身,陰氣會讓我身上都結霜,自然是睡不著了。我也是因此才放鬆了對他的警惕,後來他操控著我的身體,抓了一個小男孩回來,用這個小男孩來修鍊分魂法……」

「這件事是我這輩子最愧疚的事情!」黃耀祖嘆氣道,「只可惜,我再也沒辦法彌補,那個小男孩魂飛魄散了,再也不會存在了。」

他微微沉默片刻後,接著講述:「連師父也沒想到,我修鍊分魂法居然成功了。我醒來後忘掉了這些日子經歷的所有事情,我分出來的魂被我封在我隨手在街邊小攤上買來的陶瓷烏龜擺件裏面。」

「我當時什麼都不記得,只知道自己頭痛得要炸開,我手裏還拿著那隻烏龜擺件。我甚至不知道烏龜擺件裡裝的是什麼,但我的潛意識告訴我離這東西遠一點。」

「我當時好幾天沒有吃飯,於是我就找了一家餐廳吃飯,順便把這隻烏龜擺件送給了一個給爸爸打飯的小女孩。後來這個女孩長大了,她又在那家餐廳裡送外賣,她還跟我提過當年的事情。」

說到這裏,黃耀祖頓了頓,笑道:「那時候我已經進雜務科了,我知道世上有很多鬼,我比風叔他們看得更清楚,整個港島,其實有很多披著人皮的鬼都很有身份,包括安排我進雜務科的副處長劉傑輝都是鬼。」

「有很多人身上都有劉處長的味道,我忘了黃父這回事,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分魂的影響,還是頭痛帶給我的長期痛苦,導致我不再有熱血,而是變得很悲觀。我覺得這個世界也許根本不屬於我們人類,而是屬於鬼。」

「所以我信奉第一誡,我認為只要大部分人能夠苟且偷生,平平安安活一輩子就很好了,這個世界太多不公和殘忍,只要把它們控制在可接受的範圍內,那麼最好就不要去招惹那些鬼。」

「因為我們根本沒希望,鬼太多了,也太強大了!」

「我雖然忘了黃父鬼的事情,忘了自己被它在夢裏玷汙的事情,但我卻能感覺到,它經常來我夢裏,它也知道我知道它來我夢裏,但它似乎對我很好奇,所以一直留著我,沒有害我。」

「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為什麼它不害我,直到我辭職的時候找它去攤牌,它才告訴我原因。」黃耀祖道,「它說它需要有我這樣一個人,來平衡人和鬼的關係,為它爭取時間。它肯接受我的辭職,是因為它覺得我這麼多年來幫它處理很多事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肯放我一馬。」

「不過我對它保持很深的警惕,我不信任它,我不知道它會不會害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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