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車上下來，丫鬟在前面帶路，沈念念和沈思思前去喬安安所在的院子。

整個喬家大房，紅綢遍佈，紅燈籠，喜慶之色瀰漫。

遠遠的，沈念念和沈思思便瞧見站在門口的喬安安，夜色下，喬安安眸光發亮，朝著沈念念和沈思思撲了過來。

「念姐兒，思姐兒，你們總算是來了。」喬安安拉著沈念念和沈思思進屋，摒棄了所有丫鬟婆子，屋子裏擺的滿滿當當的，最顯目的莫過於大紅色的嫁衣和鳳冠，鳳冠霞帔莫過於如此。

喬安安拉著沈念念和沈思思坐下，屋子裏烤了火，溫度很高，兩人解下了鬥篷，喬安安親自將兩人的鬥篷掛上，隨即拿出了她的私家珍藏，書，棋盤，畫等等。

三人圍在一起，說說笑笑的，等玩的累了，沈念念、沈思思和喬安安一同躺在了喬安安的床上。

喬安安緊緊挽住了沈念念的手臂，腦袋一蹭一蹭的，「其實，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也能跟朋友躺在一張床上，說說笑笑。」喬安安在喬家被獨寵，又喜歡舞刀弄槍，姑娘們嫌她太粗魯，都不願同她玩，紹南鎮就這般大，很容易便形成一個圈子，喬安安的名聲散佈了出去，小輩也會被耳提面命的孤立喬安安。

「明兒安姐兒就要嫁人了。」沈思思微微眯眼，唇翹的老高。

「上次思姐兒還問我有沒有送她玉鐲子，是不是思姐兒也快定親了？」喬安安說笑，沈念念卻聽見了心裏，聽春蘭說，前段時間，也就是流言盛行的時候，祝宵來了紹南鎮。

沈念念在心裏嘆了口氣，祝宵論人品，論樣貌，確實都極好，若是祝宵獨身一人，思姐兒嫁過去也無事，可她曾隱晦的問過謝文景，祝宵的家世不簡單，若是相差極大，到時候可真的是有的鬧騰。

沈念念不想沈思思那般辛苦。

「才沒有，安姐兒我聊的是你，你怎麼還扯到我身上來了。」

「誰讓你總是打趣我。」

「說起來，姐的婚期在七月，那時也不知安姐兒你還在不在紹南鎮。」

......

這個晚上三個姑娘聊了很多，直至丫鬟敲門的聲音響起，沈思思才發現她們竟是聊了這般久。

成親的步驟很繁瑣，沐浴更衣，開臉梳頭，等一切就緒後，才會穿上大紅嫁衣，戴上鳳冠，喬安安開臉時沈念念和沈思思是坐在偏房的，兩人耐心的等待，從天漆黑的時候等到天際泛白，然後是陽光顯露，一片祥和。

等喬安安準備就緒，沈念念和沈思思被請了進去。

喬安安鳳冠霞帔，整個人都閃閃發光，臉上化了妝，愈發襯的皮膚白皙，吹彈可破，三人遙遙相望，倏地丫鬟跑了進來，「小姐，吉時到，姑爺來了。」

喜婆將喜帕給喬安安戴上，目光被阻攔的瞬間，喬安安的手上放上了一個蘋果，寓意平平安安。

喬安安是被喬家大少爺背出閨房的，沈念念和沈思思將人送到門口，外頭熱鬧一片，沈思思攥緊了沈念念的手，腦袋磕在了沈念念的肩膀，「姐。」

沈思思的聲音帶著一抹哭腔，沈念念彈了彈沈思思的額頭，「哭什麼？這是喜事。」

沈思思搖搖頭，在沈念念肩膀蹭的更厲害了，只要一想到姐也會成親，沈思思心裏便湧上一股酸澀之意。

安撫了沈思思一陣子，沈念念和沈思思跑出去看熱鬧，看他們攔著新姑爺，讓新姑爺吟詩作對，身邊的人使出全身解數，就為了將喬安安娶回家，沈念念由衷的為喬安安趕到高興。

這新姑爺，確實是喬安安的良人，眼裏、心裏滿滿的都是喬安安。

喬安安坐上了花轎，新姑爺騎著馬，戴著大紅花，喜氣洋洋的，眼裏，臉上幸福洋溢，花轎繞著紹南鎮走了一圈，敲敲打打的，一路上喜糖喜錢四處散開，鎮上的人都展露出喜悅的笑容。

直至再也看不見喬安安的花轎，沈念念和沈思思告別了喬家爹娘，兩人慢吞吞的往沈家走。

一夜未睡，竟是一點也不覺得困頓。

回到沈家宅院，剛一進門便聽到了小五的啼哭聲，強勁有力，小傢夥皮實的緊，沈思思小跑著走了過去，將小五抱在了懷裏，時不時捏一捏小五的臉頰，小黑繞著沈思思轉圈圈，哼哼唧唧的很是著急。

沈念念走過去揉了揉小黑的腦袋，小五才出生不到一個月，每日裏除了吃便是睡，連手指頭都不太愛動，咧嘴的時候別提多可愛了。

沈思思在小五的臉頰上戳了又戳，成功將小五給戳的哭了起來。

許桂枝裝模作樣的拍了拍沈思思的腦袋，「就會欺負小五。」

「略略略。」

「昨兒累壞了吧，廚娘溫了雞湯，你姊妹倆去喝點，沐浴完睡一覺。」許桂枝安排的明明白白，沈念念和沈思思也確實是累了，眼瞅著小五不哭了，沈思思湊近親了小五一口，蹦蹦跳跳的走了。

京城

三月的天京城依舊寒風冷冽，會試分三場舉行，三日一場，第一場在初九日，第二場在十二日，第三場在十五日，亦先一日入場，後一日出場，天氣寒冽，手指凍的僵硬青紫，這對學子來說是極大的考驗。

繞是謝文景，三場考完也是精疲力竭，出場後不是吃飯，而是第一時間回去睡覺，身體和精神都高度集中，沈貴也沒好到哪裏去。

有出場便被接走的，也有一出場就哭天搶地的。

陳書賢便是屬於後者，因在福來客棧失火一事，陳書賢自私自利，只是動動嘴皮子的事，他沒有動，被住在福來客棧的學子針對了，事情發生時距離會試還有十天，那十天裏，挨打謾罵是家常便飯，陳書賢都忍讓過來了，為的就是集中精力參加會試。

然而，一切都毀了，陳書賢沒想到他們會做的這般絕，竟然往他的鼻裡塞小紙條，然後同監考官舉報，更讓陳書賢崩潰的事，舉報之人是在第三場考試即將完成的時候舉報給監考官的。

被趕出來的那一剎那，陳書賢的精神崩潰，情緒在考場門口盡數宣洩出來，他嚎啕大哭。

冷風刺骨，那股子冷鑽進了骨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