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今日怎麼迷迷瞪瞪的。」齊喚伸手在陳茴眼前晃了晃，陳茴沒啥反應，齊喚又招來一雙兒女，繞著陳茴亂晃，存在感十足，陳茴看的又好氣又好笑，將抱著她腿的兒子抱起坐在腿上，女兒則靠在齊喚懷裡。

「今兒謝家來人了。」陳茴抹掉兒子嘴角的糕點碎屑，悠悠道，「謝夫人提及了瓷器之事。」

「瓷器？讓你一起？」齊喚反問，抱著女兒在陳茴一旁坐下，「我倒覺得你可以應下。」

陳茴一臉困惑的望向齊喚，齊喚伸手敲了敲腦袋，「平日裡見你心思挺活躍的，怎到了關鍵時刻，腦子就不靈光了。」

「夫人覺得為何謝夫人只找上你而不找其他人？」齊喚反問，沒等陳茴回答，齊喚繼續道，「謝家酒樓和銀樓夫人可還記得，當初有多少人不看好？現今可不就是紅紅火火，新意十足。」

「鶴州的瓷器曾經風靡一時，後來被無差別打壓，沒落下去，但，底蘊還在，若是想撿起，開始可能困難重重，堅持下去，結果誰也不能料定，謝夫人找到你，一則是你們關係拉近，若是做大，齊家在鶴州的地位不會低，二則是信任，就算沒有你，頂多謝夫人前期更辛苦忙碌點，何必庸人自擾。」

「再說了，應下頂多多操點心，齊家的老人多，對這鶴州幾乎了如指掌，往日裡你不總說待在家裡沒意思，現在打瞌睡便有了遞了枕頭，怎還猶豫上了。」

「這事是我一葉目障了。」

沈念念和謝文姝回府不久，齊府便遞來了消息，陳茴親自上門拜訪，這讓沈念念和謝文姝都有些意外，當然，更多的是高興。

確定陳茴答應後，沈念念將燒瓷地尹婆婆的事情同陳茴說了一通，另外雙方簽訂協議，五五分，謝家出銀錢和繪圖，陳茴負責梳理人際脈絡以及錢財等，當然，雙方都會參與其中，這是雙方的原則問題。

這邊確定後，陳茴叫來瓷器鋪子的管事，詢問具體情況後，雙方約定明日前往燒瓷地。

翌日

沈念念、謝文姝和陳茴領著瓷器鋪子的管事一同前往燒瓷地，有管事的帶路，走的是大道，因地處偏僻，大道的碎石多，馬車行駛的極為顛簸，馬車坐的難受。

將要抵達時，路口被大石擋住，沈念念和謝文姝乾脆下了馬車，步行前往。

走路對沈念念和謝文姝來說沒什麼，畢竟在邵水村走慣了的，對陳茴來說就有些痛苦了，平日裡出門不是馬車便是轎子，像是這般，還真是少之又少。

眼瞧見了燒瓷地，沈念念和謝文姝邁步的速度慢了下來，察覺到陳茴的異常，兩人一左一右扶著陳茴，悠悠的往上走。

按理來說，是無需她們親自前往，但沈念念覺得，要想燒製出獨特有底蘊的瓷器，還是得尹婆婆，尹婆婆定然是對燒瓷有極大的執念，不然也不會在這般的打壓下依舊堅持著。

總的來說，這是沈念念對尹婆婆的態度，也是誠意。

翠翠是第一個發現沈念念她們的，臉上滿是雀躍，同時湧上的還有淺淺的失落，然，在瞧見瓷器鋪子管事的瞬間，眸色驟亮。

「齊爺爺，你怎麼也來了？」翠翠同齊管事比較親，一瞧見人便迎了上去。

「我陪同東家前來，你婆婆呢。」

「在裡頭，我去喊。」翠翠很是活潑，眉開眼笑，一蹦一跳的進了裡頭。

「婆婆，齊爺爺來了。」

聽到翠翠的喊聲，尹婆婆微微挑了挑眉，隨即起身將手洗凈後才走了出去，瞧見沈念念、謝文姝、陳茴以及齊管事後，心中生出一抹瞭然。

劉婭搬出了椅子，舊的褪色，擦的乾乾淨淨，啞叔和森娘跟在後頭，好奇的往外頭望了望，意識到有人望過來，立即垂下了頭。

「尹婆婆，前幾日我們所說之事，不知您考慮的如何？」沈念念開口詢問，尹婆婆淡然回答，「我答應，但，我有三個條件。」

翠翠和劉婭對視一眼，眸底喜意瀰漫，森娘也歡喜的攥緊了啞叔皸裂的手。

「您說。」

「第一，燒瓷地不換，裡頭該修繕的修繕，該換的換，銀錢你們出。」

「這個自然。」

「第二，不管燒瓷地以後如何，森娘、啞叔、劉婭和翠翠要有一處容身之所。」

「婆婆放心，不管屆時成功與否，燒瓷地都會在，每月可前往謝家銀樓取得足矣支撐的銀錢，您若不信，可寫下文書蓋章作為憑證，當然，具體每月如何由婆婆您提出。」

沈念念的爽快是尹婆婆沒想到的，平淡無波的眸底閃過一抹欣喜。

「第三，燒製的瓷器你們可提出要求，但需以我們自己的為主。」尹婆婆話一出口，森娘、劉婭和翠翠的反應都極大，燒瓷地逐漸沒落後，能燒製的只有最平常、最節省銀錢的瓷器，那些獨具特色、費時費力、需挖空心思的都沒了用武之地。

「燒瓷地現今可還有你們曾燒製好的瓷器？我是個生意人，為商者不做虧本的生意，第三個要求你要我答應，需要讓我們看到你們所呈現出的價值。」沈念念很理智，她貪圖尹婆婆的手藝，同樣的，張弛有度，你來我往才有繼續走下去的希望。

「森娘。」尹婆婆喚了一聲，森娘立即會意，拉住了啞叔的手，同他比劃著，森娘和啞叔是夫妻，啞叔之所以叫啞叔，是因啞叔又啞又聾，但燒瓷的手藝極好，燒出來的瓷器總能給人意外之喜。

啞叔意識到森娘所傳遞的意思，張嘴無聲的啊了兩聲，扭頭往裡頭走。

「請往裡面來。」

一行人跟在後頭，緩慢前行。

沈念念這才將裡頭望進眼底，比想象中的更為寬敞，多為燒瓷需要，分為多個區域，應當是按照製瓷的流程走的，途經燒瓷地時，隻覺得溫度驟升，待久了臉都要變得紅潤起來。

啞叔悶頭往前走，左拐右拐間，在一間石室前停了下來，牆壁是用土牆堆積，繞是如此，進入石室的地方卻是一塵不染，很明顯，石室的主人對石室裡的東西極為寶貝，已到了珍惜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