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雞蛋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吃多少個我都吃不膩。」

「好吃就對吃點，爹娘，你們也吃。」沈念念將雞蛋殼剝開，塞進許桂枝和沈大勇手裏。

「我和你爹剛吃過了，你自己吃就好。」許桂枝又往沈念念手裏送，沈念念腦袋微歪，「娘，你再推搡，這雞蛋都要冷了，要是掉地上，可就可惜了。」

「哪有你說的那樣。」

「我還是喜歡吃烤紅薯，又糯又甜，」沈念念伸出指尖在烤紅薯上輕輕摁了摁，察覺到上面的軟意，用手帕包裹著剝開了皮，露出裏面烤的香甜的果肉，那股子橙色，好似上了色般。

「姐，我也要吃。」沈思思湊了上來，沈念念給餵了一口。

灶裡的火很熱，靠的人暖呼呼的，吃進嘴裏的東西很甜，甜到了心坎裡，沈念念挨著許桂枝靠在了許桂枝的肩膀，一遍又一遍的蹭著。

沈思思有樣學樣，也挽著沈念念的手臂，蹭來蹭去，只是腮幫子和手上都有黑灰，盡數給蹭在了沈念念衣衫上。

自灶屋出來，沈念念和沈思思回了屋，沈思思在銅鏡中瞧見黑乎乎的自己，一個勁的往沈念念臉上蹭，帶著不蹭上沈念念就不罷休的意思。

兩人你來我往，你閃我躲，最後兩人都成了小花貓。

擦洗完畢，兩人上了床榻。

「姐，明兒是除夕，按照律令，明日該當進宮。」想到進宮沈思思就有些頭禿，上次進宮姐便差點出了事，若不是陛下寬宏大量，怕是要去半條命，況且，這次，姐夫還不在。

「明兒進宮我們同坐一輛馬車。」

「怎這般操心，明兒是除夕，不會出什麼大事，傳聞除夕京城有煙花大會，我倒是想見識見識。」

「煙花大會很好看。」沈思思被轉移了話題，小嘴巴叭叭叭的描述著往年的煙花大會，時而還能夾雜些八卦，趣味十足。

「思姐兒。」沈念念唇畔含笑，微微闔眼，「當年我同沈嫻茹玩一起時對你做過的事，你可有恨過我？」

沈思思頓了頓，下意識瞥向沈念念，「姐怎麼突然提起這事？」

「忽然想起來了。」沈念念側了側身，一眨不眨的望向沈思思，四目相對間，沈思思莞爾，「這都是好久遠的事情了，但我不恨你，我永遠記得小時候的三姐即使生著病，但有小東西都會想著我，我堅信，那時候的三姐只是被沈嫻茹蠱惑了，過段時間就會好的。」

「果然，我那時候祈禱後沒多久，三姐你就變了，會做好多我不會做的事情。」沈思思撐著下巴，眼裏有碎星瀰漫，光芒璀璨。

沈念念垂眸，胸腔湧出一抹澀意，遙想到前世，無盡的滯澀堵住。

「三姐，明兒進宮還是要小心，我聽嚴固說，東華郡主最近跟瘋狗似的，見人就『咬』，明兒盡量閉著她。」

秦知恆落到如今這地步，也只能說是報應，若是平日裏不那般囂張，稍微收斂點，也不至於現在誰都能踩上一腳。

皇宮

寒風凜冽，寧汐披著鬥篷，坐著轎攆前往乾清宮，寧汐懷裏抱著暖壺，自轎攆上下來，一步一步走上樓梯，守門的兩個小太監候在外頭，一瞧見寧汐凍的青紫的臉上都是討好，「貴妃娘娘金安。」

凝香一人給了個金錠子，「勞煩兩位公公通報一番。」

「貴妃娘娘稍等。」小太監悄悄往裏頭走，同周遠道比劃了一番，周遠道將小太監使喚出去，隻敢悄咪/咪的往崇元帝那邊瞧，隨即察覺到喝的差不多的茶水，周遠道上前，「陛下，茶水涼了。」

「嗯。」崇元帝揮了揮手，周遠道會意的將茶杯端出去，重新泡茶。

周遠道泡的茶正合崇元帝的口味，抿了兩口，崇元帝頓了頓，「外頭是誰來了。」

「回陛下，是汐貴妃。」

「讓她進來。」崇元帝漫不經心的說了句，目光依舊專註在奏摺上，翻看批註。

陛下鬆口，便有小太監去外頭通風報信，寧汐自外頭進了宮殿，暖意包裹，凍的微僵的臉舒適不少。

寧汐小步邁進，朝著崇元帝行了禮，「陛下，冬日裏寒冷，臣妾特意為皇上熬了暖湯。」

崇元帝沒動，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直至手中的奏摺放下，崇元帝徐徐抬眸，掠過寧汐那張臉時，臉色平靜，「呈上來。」

周遠道接過暖湯，弄好後呈到崇元帝面前，喝之前，周遠道用銀針試了毒，並且試了暖湯，直至無事後，崇元帝才小口的品嘗了一番。

「愛妃的廚藝愈發好了，這暖湯甚是清爽，很合朕的口味。」崇元帝喝了兩口便放下了，周遠道深知崇元帝的飲食習慣，很快便派人將暖湯收了下去。

「陛下喜歡，臣妾每日都給陛下做。」寧汐羞怯著臉，那欲拒還迎的模樣，倒是別有一番滋味，微微垂眸間倒是沒注意到崇元帝望向她完全變味的目光。

暖湯送到，崇元帝也喝了，寧汐目的達到，沒過多久便打道回府。

自乾清宮出來，刺骨的寒風呼呼的刮過，緋紅的臉頰吹得通紅，寧汐不以為意，接過凝香遞過來的暖壺，唇畔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現在她便靜候時機的到來，到時，她便無需再忍。

崇元帝望向寧汐離開的方向，目光沉沉，周遠道靜靜候著，心臟微微緊繃起來。

「現今局勢如何。」崇元帝眸底毫無溫度，周遠道將遞上來的信置於龍案上，「回陛下，這是今日傳回來的。」

崇元帝將信封一一拆開，一目十行，信紙被燒成灰燼，崇元帝平靜的臉龐在剎那間變得難看起來，盛滿戾氣的低氣壓瀰漫，待在殿內的周遠道和小太監們腳一抖，同時跪了下來，匍匐在地。

極致的寒意擴散，尤其是脖子邊緣，周遠道全身顫抖，等崇元帝恢復正常，他的脊背上已佈滿了冷汗。

出了乾清宮，冷風一吹，周遠道隻覺得遍體生涼。

想到他猜想到的可能，周遠道不由得摸了把額上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