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妄愣了一下，才斟酌著說道：「去一趟醫院，你去上課吧。」

花兮立刻就嚇了一跳，緊張起來：「去醫院？你哪裏不舒服？感冒了嗎？還是腿、腿疼？」

她的眼睛下意識的看向他的左腿。

許妄在她的注視下，往後退了一步，很快說道：「只是做一個檢查，沒事。」

他堅持讓她去學校，花兮也不可能真的纏著他。

兩人步行，到了七中校門外，許妄就走了。

花兮站在校門口，卻突然被一陣心慌攫住，不能動彈。

上輩子帶來的心理陰影，她還是害怕人群，尤其是學校這樣的場合，那些曾經指責過她、謾罵過她的熟悉的同學……

花兮腦門上漸漸浸出了汗，三三兩兩的學生進了校門。

她無意間轉頭，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子。

轎車在校門口停了下來，車門打開，江心眠穿著校服背著書包下了車，及肩的頭髮柔順的披散著。

花兮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她，那是她家的車子，她的司機。

兩輩子的恨意糾纏，她發現自己沒有那麼大度，至少，被冤枉了不可能忍著。

她們之間總得有一個了結。

江心眠跟司機揮手後走了過來，看到花兮的一瞬，她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想到昨天晚上，花阿姨心疼的對她噓寒問暖，還有那通震怒的電話，她的唇角幾不可聞的彎了一下，隨即又換上了一副怯懦的模樣，走到了花兮面前。

「花兮，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眼睛都哭紅了，她應該很難過吧？被自己的親媽趕出去。

花兮冷冷的看著她，小綿羊一樣的聲音，配上那張裝無辜的臉，真假。

「你告訴我媽，我打你了？」

江心眠似乎有些受驚，「花兮，你沒必要帶人欺凌我，我不會把我們的關係說出去的。」

「說不說隨你，但是你說我打你這事，不坐實了，怎麼對得起你？」花兮眯了下眼睛，揚手重重一巴掌扇到了她臉上。

兩輩子，一巴掌，輕了。

江心眠大概做夢都沒想到花兮敢在校門口打她。

她先是尖叫了一聲，立刻就要打回來，隨即想到了什麼，她頓住，改為一手捂著臉，哭了起來。

很快，校門口的學生都圍了過來，保安，還有檢查學生著裝的教導主任都走了過來。

人群密集起來，花兮漸漸心慌，甚至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哪怕她表面再鎮定，也還是白了臉。

她聽不到人群在說什麼，那些指指點點，彷彿跟上輩子重疊了。

江心眠在哭訴著，教導主任臉色難看，指了指花兮：「又是你，在校門口就打人，你校服呢？算了，你回去寫檢討，下周一升旗到台上念，跟這位同學道歉。」

教導主任拿花兮也沒辦法，這些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家裏有背景，不是大錯也處置不了。

揮了揮手，讓大家趕緊進學校。

江心眠捂著臉，旁邊有女生在安慰她，看向花兮的眼神帶著憤懣，卻是敢怒不敢言。

江心眠被拉走了，回頭看了花兮一眼，這一巴掌，她也不會白挨，花兮越是不可理喻，花阿姨就越是討厭她，遲早，那個家不會有她的容身之地。

花兮沒有進學校，人群散去後，她才好受了一點。

她捂著胸口走到了學校側門邊，九月中旬，天氣還很熱，她走到了一棵樹蔭下。

剛剛那一瞬間，她就意識到，她還是害怕人群。

這樣的自己，怎麼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