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植物人三個字，薑沫腦袋裏「嗡」地一聲響。

後來霍老夫人再罵了些什麼，薑沫就不記得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病房的，只知道等她回過神來時，枕頭都已經被淚水打濕了。

她轉過頭，聽到顧佑在外面打電話。

「你要去碼頭當搬運工？那活那麼累，你身體怎麼吃得消？老大我們現在雖然困難，但你完全可以找點輕鬆的活，不要這麼作踐自己的身體，身體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那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看起來沒聽進去顧佑的意見就給掛了。

與此同時，薑沫的手機也在嗡嗡嗡地響。

她拿起來打開，發現除了施涵菲的消息和電話外，全是微博的私信提醒。

「顧影帝和他二哥同時愛上過同一個女人是真的嗎？」

「聽說那個女人還賭博是真的嗎？真心求證！」

薑沫手指劃著屏幕，一條條地瀏覽著，手機突然被人抽走，她扭頭，就見顧佑一臉不愉地瞪她。

「身體還沒好利索，又哭了這麼久，你不好好休息，看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幹什麼？」

顧佑一臉緊繃，雖然看上去沒什麼異樣，但薑沫還是察覺到了他眼下肌肉的抽動。

明顯在隱忍。

薑沫忽然鼻子一酸，「二哥，你也很難受對嗎？」

顧佑瞪著她：「我沒有。不就是遭遇了點變故，自己的私事又被曝光到網上了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我還能撐得住……」

看他這樣子，薑沫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下撇，聲音裡也帶上了一點哭腔：「我剛剛聽你打電話，大哥是不是要去碼頭當搬運工？他之前沒做過這種體力活，很容易累出病的。」

聽到這裏，顧佑終於扛不住，嘴角沒崩住，眼角泛起了淚光：「那個傻子，總覺得顧家變成這樣是他的責任，他總說他是老大，得扛起自己的責任，誰說也不聽。」

「老三現在又癱瘓了，而我從小就癡迷畫畫，別的什麼也不會，我現在才覺得自己是這麼沒用……」

「爺爺老宅也變賣了，不過還算辛洪宵有點良心，把爺爺接了過去，不然的話，讓他跟著我們遭罪也挺難受的。」

說著說著，顧佑就抹起了眼淚。

這些天來壓在他心裏的憋悶，那種無力感，全都在此刻湧了出來。

聽著這些話，薑沫心裏彷彿壓了一個秤砣。

這些變故，全都是因為她而起的啊！

如果沒有她，顧家不會破敗，霍臨琛和路加大師也不會昏迷不醒，他們因為她而遭受了這些無妄之災，薑沫心裏愧疚得不行。

「好了沫沫，我剛剛是情緒來了一下子沒控制住，你別被我影響了。日子再難，我們也要努力走下去。你看看這醫院裏，有多少人想活都沒機會呢，我們活著就是萬幸。」

薑沫垂下頭，活著的確是萬幸。

但活著也是一切的資本。

只要活著，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她不止要活著，她還要把這些人因為她而失去的東西全都找回來。

薑沫悄悄地戳了一下系統：「那個技能道具我想好要什麼了，給我舉世無雙的醫術吧！」

她想讓霍臨琛和路加醒過來，也想治好顧余的雙腿。

系統沒回應，只在控制面板上顯示了一行小字：「您的請求正在處理，預計兩個小時後能處理完畢，請耐心等待。」

薑沫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系統的第二次集訓怎麼樣了。

見顧佑的黑眼圈都快趕上大熊貓了，她就先讓顧佑去休息，自己則給顧老爺子打了個電話。

「爺爺，您上次說接到了好幾個高校的電話，承諾全額獎學金的是哪所學校？」

顧老爺子也知道薑沫這麼問的用意是什麼，嘆了口氣：「其實沫沫，就以你的成績，去哪所學校都能拿到全額獎學金，選你自己喜歡的就行。」

薑沫默了默：「我知道了。」

她找到京大的招生電話，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接通，對面的人語氣還有點傲：「喂，您好，這裏是京大招生處，今年京大最低錄取分數線為695分，請問您還有什麼問題要諮詢的嗎？」

薑沫淡淡開口：「高考750分，報你們學校的話，能拿全額獎學金嗎？」

電話那端頓了一下，薑沫甚至能聽到對面小小的嗤笑聲：「您先考到這個分數再來問我們好嗎？不然就是浪費大家的精力。」

其實也不怪接待員態度輕慢，每年這個時候都有好幾個打電話來這麼問的。

「我叫薑沫，考生號XXX……」

「這位同學，請您別鬧了好嗎？您已經是今天第六個這麼說的了。」

薑沫：「……」

她還挺火。

「我真的是薑沫……」

「行了，你要真是薑沫，我們各院系的教授電話早就打給您了，根本不用您親自打電話來過來問。」

薑沫還沒來得及答話，對方就把電話掛斷了。

無奈之下，薑沫隻得發了一條微博——

「如何向京大招生處證明我真的是薑沫，並且與其友好地洽談獎學金事宜？」

很快就有熱心的網友過來幫忙，在下面評論道：「幫妹妹@京大招生辦，讓他們主動來找你。」

薑沫剛發完微博，護士就端著葯盤過來了。

「235號床薑沫，換藥了。」

換好葯之後，薑沫再次登上微博，就見下面一溜子畫風清奇的熱評。

「招生辦的不長眼，不用去找他們，來我們物理學院，不止有全額獎學金，每個月還有特殊人才補助金。」

「別聽他們物理學院的，那裏全是一群禿子，哪是女生待的地方？來我們化工學院，體驗理工男不一樣的浪漫。」

「呸，別聽樓上兩個傢夥瞎吹，他們都沒有我們計算機學院好，我們計算機學院……反正就是好！倍兒好！」

「樓上的都弱爆了，我們人工智能學院才是最好的好嗎？一個女生去搞那些你們覺得合適嗎？薑同學，別聽他們的，選我們人工智能學院，你想要什麼，我們都給你！只要你能來！」

更關鍵的是，這些評論者還都有微博認證。

格式都是@京大XX學院XXX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