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為，薑沫怎麼著也會被她看得心虛。

可她嘴角都快笑麻了，薑沫也依然是那副淡定喝茶的模樣。

瞥見陸婉婉扭曲的表情，薑沫慢慢放下茶杯，輕笑道：「學不來反派boss的笑，就別學，看起來怪不倫不類的。」

聽見這話，陸婉婉眼睛都瞪直了。

薑沫竟然還嫌她笑得醜！

媽的，簡直欺人太甚！

穆友清已經不想再看陸婉婉了，看著就糟心。

沒過多久，助理就帶著小李一起回了校長室。

小李興奮得不行，抱著個電腦就往校長身邊湊，「校長，這些都是我們下半年的採購計劃，還有之前一些被駁回來的採購單，我稍微整合了一下，您看這樣可以嗎？」

校長看了一眼，然後接過電腦，把電腦放在薑沫面前，「薑同學，你看這些可以嗎？」

薑沫掃了一眼，然後把表格拍了張照發給蘭斯，又給蘭斯打了電話過去。

「抱歉蘭斯，又打擾到你了。」薑沫客氣了一句。

蘭斯懶洋洋地打著呵欠，「這有什麼，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你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情忘說了嗎？」

「我剛剛給你發了張圖片，是京大的採購單，你看你那邊能不能……」

「這個啊，小意思。」

怕蘭斯誤會，薑沫又趕緊補了句，「這些你要收錢的。」

蘭斯頓了頓，然後笑道：「行，我要是不收錢，估計你以後都不敢找我了。不過我說，你真的不考慮過來接手這個廠子嗎？我都快被煩死了。」

「嗯……這個就不用了，你打理得不挺好的嗎？」

「……」

因為薑沫開了免提，所以他們的對話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

穆友清特別意外地挑了下眉。

聽薑沫這意思，之前她買元件，對方似乎都沒收錢？

雖然之前就調查過薑沫，但穆友清此時此刻，還是覺得薑沫很牛逼。

校長則意味伸長地打量著薑沫。

隨後重重感嘆了句，「後生可畏啊！」

助理和小李對視一眼，滿臉都是不可思議，好半天，助理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疑惑，「薑小姐，那個你們剛剛說的接手廠子是什麼意思啊？」

不會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那也太可怕了。

薑沫卻一臉不在意道：「哦，就是他嫌麻煩，想把廠子甩手給我，讓我做老闆的意思。」

小李直接腳上一滑，扶住助理才堪堪站穩。

「我耳朵出現幻聽了吧？」

助理苦著臉搖頭，「沒有，你也沒在做夢，剛剛聽到的都是真的。」

說完，兩人都沉默了。

看向薑沫的目光中帶上了一絲畏懼。

這人跟他們還是一個次元的嗎？

看到薑沫在這邊出盡風頭，陸婉婉忍不住了，這人滿嘴跑火車跑得也太誇張了吧？偏偏其他人還都捧著她。

「你們都是學相聲的嗎？」

陸婉婉覺得離譜得想笑，「薑沫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穆教授我就不說了，校長你怎麼也這樣？薑沫說她有一個在S洲的廠子等著接手這種話您也信？你還不如說她是外星人呢！」

校長略微思索了下，竟然真的偏頭去問薑沫：「你是外星人嗎？」

陸婉婉氣得一窒。

她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不苟言笑的校長竟然這麼幼稚？

「瘋了！你們都瘋了！」

陸婉婉又氣又急，恨恨地看向薑沫，「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麼？」

薑沫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你剛剛不是看見了？就順手幫了個忙而已。」

其他人也轉過頭來看她，臉上都帶著或多或少的厭惡，彷彿在嫌她聒噪。

陸婉婉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氛圍，索性拿起手機，撥打了教育局的電話，「喂，是教育局嗎？我要舉報，京大有名未入學的學生薑沫，她利用學校的資源為自己……」

話沒說完，小李突然迸發出一聲興奮的尖叫：「郵件真的發過來了！」

陸婉婉煩躁地皺眉，很討厭自己說話被打斷。

她張了張嘴，準備繼續說下去，小李卻直接蹦了起來，繼續興奮地吼叫：「S洲那邊竟然真的給我們發來訂購成功的郵件了，我們訂購成功了！不用再跟別人搶了！」

陸婉婉怔住，電話那邊催促道：「喂？同學你還在嗎？」

「哦，我這邊發生了點小狀況，待會兒再給您打過來。」

陸婉婉放下手機，擠進人群，搶過滑鼠，仔細查看著屏幕裡的郵件，隨後激動道：「假的，這一定是假的！」

小李一臉嘚瑟，「你人才是假的嘞！你自己翻翻這個郵箱之前跟我們的往來記錄，看看你還能說得出這種話來不？」

陸婉婉果真不死心地點開了歷史記錄。

然後她發現……這真的是S洲那邊發來的郵件，以往京大跟S洲的每一筆交易都能在這個郵箱裏查到。

陸婉婉整個人僵住，猶如被雷劈了一樣，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怎麼可能呢？

這麼荒唐的事情怎麼可能是真的？

可實實在在的郵件往來記錄，卻又在提醒她這就是真的。

陸婉婉緩緩地站起來，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原來她一直看不起的人，其實真的很厲害，厲害到她連仰望都仰望不到的程度。

回想起自己以往的挑釁，陸婉婉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濃濃的挫敗感向她席捲而來。

天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小雨。

陸婉婉卻渾然不覺。

茫然地一個人走在雨中。

相比於震驚和頹喪，其實她心中更多的是憤怒和不甘。

薑沫明明一開始就能解釋清楚的，卻非要等到她鬧遍校長室，差點鬧到教育局才把事情說清楚，這就說明，薑沫是故意讓她難堪的。

這個時候的陸婉婉，全然忘記了自己當時在校長室有多囂張和蠻橫。

她心裏只有對薑沫的妒意和不服氣。

手機鈴聲突然歡快地響了起來，陸婉婉低下頭，滿心煩躁，直接掛斷。

不知道過了多久，雨停了。

陸婉婉小組的兩個組員撐著傘找到她：「你去哪裏了？打你電話也不接。你知不知道發生大事了？」

陸婉婉低著頭嗤笑：「是啊，發生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