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侄女林玉清端了一碗紅燒肉過來：「爸爸說端來給伯伯吃。」

一雙小手髒兮兮的，鼻翼下鼻涕痕跡清晰可見。

林元聞見紅燒肉碗裏一股濃鬱的柴油味。

「玉清，你端的紅燒肉碗裏怎麼會有一股柴油味。」林元好奇問。

「我不知道，是爸爸盛的菜。」

「你爸剛才在做什麼事？」

「他在拆他那輛摩托車。」

林元明白了，這個林寶又懶又髒的毛病還是改不了。

「玉清，你把這碗紅燒肉端回去，告訴你爸裏面有股柴油味，大伯吃不下，讓他自己吃。」

林玉清把菜端回去，幾分鐘後，林元聽見後院林寶家，傳來莫小慧的咆哮聲：「不吃拉倒，把它倒去喂狗。真的是不識抬舉。」

林元一臉鐵青。

李群對他說：「算了，這種潑婦，你跟她也理不清。你又不在家裏待，不必要跟她置氣。」

這時，林福打來了電話，問林元在哪裏？

「我在李群叔這邊吃飯。」林元回答。

李群對電話另一頭的林福說：「過我家來喝二杯？」

十幾分鐘後，林福跟兒子林景輝也走進了李群家。

林福帶來了兩瓶好酒。

但林元堅持開車不能喝酒。

「沒事，喝了酒可讓在家裏睡，還有幾個客房，住得下的。」

李群和林福都這樣說。

「不行，晚上兒子會找的。」

二歲多的兒子算是很省事了。

兩人也不勉強。

「你們林姓祠堂選好堂址了沒有？」李群問林福。

「選好了，就在躍進小學後面那塊空地上。」

林福對林元說：「上次你爸在家的時候，林姓每個男丁要湊份子錢，你媽幫你把錢出了。」

林元不知道還有這回事。

「是單獨我們上林屋做個林姓祠堂麽？」

林元在村口看見右邊山腳下，有一棟李姓祠堂。

「羅口林姓，步沖林姓，都跟我們是同一祖宗的，所以是三村林姓一起湊錢建的。」

原來林福還是發起人，資金管理者。

林元知道他籌集了主體的建築資金，還有室內裝修資金並沒有著落時，當即轉了十萬元到林福帳上。

「到時修了族譜，單獨寄一本給我就行。」

這要求也並不過份吧。

林福答應一定寄，而且用一塊石碑，把林元捐款十萬用來裝修祠堂內室的慷慨之舉，刻下來，讓子孫後代銘記。

這時吳依娜打來了電話。

「你是不是還在老家，把麒麒丟給姐姐照顧了。」

「是呀，我在李群叔家吃晚飯，等下就回去了。咦，你怎麼知道的？」

「麒麒用他姑姑電話打來向我告狀了，說爸爸跑回村裏去，答應麒麒會很快回來的，可是現在過了五個小時了，都還沒回來。」

吳依娜對他說：「你早點回去吧，不然，麒麒會生悶氣的。」

林元於是告辭回去。

林福和李群兩人喝酒喝得起勁，林景輝對林元說：「阿元叔，你開車開慢點，前面村巷幾個地方有點窄，要慢慢過才行。」

林元花了半個多小時，才回到於縣姐姐家。

看見兒子洗了澡，換了一套新衣裳，正跟姐夫楊柳窩在沙發上看動畫片。

「麒麒，你穿的新衣裳哪裏來的？」

他記得旅行包裡並沒有帶新衣裳。

況且旅行包也沒有開啟過的痕跡。

「是姑姑帶我去買的，爸爸，你覺得麒麒穿，帥不帥？」

林麒麟張開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

「帥，可是麒麒怎麼向媽媽告狀呢？」

林元從車後備箱取了一條好煙，二瓶好酒，送給姐夫。

剛才還在街上買了幾件臘肉，提來交給姐。

楊玲從廚房笑呵呵地走了出來：「阿元，你兒子特別聰明，他竟然懂得用我手機給他媽媽打電話，並且記得電話號碼。人家四五歲的小孩都不一定有那麼聰明。」

林元知道兒子是有這份能耐。

他歉意地對兒子說：「對不起麒麒，本來爸爸是準備回姑姑家吃晚飯的，可是那個李群爺爺一定要拉我去他家吃飯，所以就回來晚了。」

林麒麒一下子又高興起來了。

林元洗了澡後，跟姐夫姐姐兩人聊了楊樹鵬和他女朋友在南仁的生活。

「阿元，你真的在南仁花一千萬買了二幢別墅？」

林元把專利發明的謊言又說了一次。

「我又不追問你錢的來源。」

做為老江湖的姐夫，彷彿一眼把他看穿似的。

林元點開手機視頻看他看嘉龍山城庭院的情景。

實打實的，犯不著說假。

況且樹鵬肯定也把自己在南仁的情景告訴了父母。

「我以前還跟你姐說，阿元把單位又丟掉了，又生了三個小孩，在廣東打工的話，不知道猴年馬月才可以買套房，改善生活。如今好了，連別墅都買了。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你家祖墳上肯定冒青煙了。」

以前林元也曾經對姐夫在外面掙了多少不義之財感到好奇過，也曾旁敲側擊地問過姐姐。

在於縣買了兩套房，而且楊樹鵬娶親的禮金完全不用擔心。

至少總額在百萬以上。

閑聊了許久，林麒麟躺在他臂上，已經睡著了。

林元帶兒子睡在客房。

小麒麟均勻地呼吸聲，以及睡夢中偶而的囈語，讓林元也香甜地睡了過去。

天已大亮，感覺兒了醒了。

身軀捲成一團，用小手把被子捂住。

林元伸手去抱他，發現床單有些濕了。

他明白兒子尿床了。

三歲不到的小孩，應該半夜喚起來屙一泡尿的。

「爸爸，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說吧。」

「我的褲子濕了，要換一條幹的。」

「我知道。」

林元從旅行包裡拿出另外一條褲子，替兒子穿上。

「你不要跟姑姑和姑丈說，行不行？不然他們會笑話我的。」

林麒麟一本正經地說。

「行，沒問題。」林元點頭答應。

「可是這個床單濕了，怎麼辦？」

「等下，我拿到外面陽台上去晾曬。」

「可是，拿去晾曬的話，姑姑和姑丈就知道了。」

「他們若問的話，爸爸就說是爸爸不小心把水倒在床單上的。」

林元強忍著笑意，哄著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