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穆無殤柔聲安慰：「不遺憾，今生我有你，足矣。」

秦晚煙心疼了：「可是我……」

穆無殤連忙問道：「煙兒，可相信因果輪迴，三生三世之說？你看，你欠了我那麼多債，今生是還不完了，所以，你我來世，必定還會相遇。」

秦晚煙又想哭又想笑，「明明是你欠我的比較多。」

穆無殤輕輕揩了楷秦晚煙的鼻子，「是我欠你比較多，所以，來世，你一定要來尋我討債。」

如此幼稚。

秦晚煙卻還是認真地點了頭：「好，連本帶息都討回來。我欠你的，也連本帶息還給你。」

穆無殤笑了，那雙桃花眼好似矇著一層水霧，心疼寵溺，「煙兒啊……」

秦晚煙輕輕應了一聲。

穆無殤道：「來世，記得還我一個孩子。」

一聽這話，秦晚煙就再也忍不住了，她埋頭在穆無殤胸膛上，淚水潸然。

穆無殤由著她哭，問道：「我喜歡女孩，但是，性子還是別隨你。要不，家裏兩個母老虎凶起來，我都不知道該幫誰了。」

秦晚煙抬起頭來，縱使淚眼婆娑，卻還是兇巴巴地瞪他，滿眼的警告。

穆無殤的眼睛也是紅了，他任由秦晚煙瞪，笑而不語，又輕輕地揩了下秦晚煙的鼻尖。

秦晚煙哪捨得瞪穆無殤太久，她很快就又埋頭到他懷中，雙手緊緊地圈住他。

她哽咽地道：「我記住了，下輩子一定還你一個女兒。」

穆無殤道：「那煙兒給咱們

的女兒取個名字吧，我們……我們好記住她。」

有了名字，就好似真的擁有過。

秦晚煙越發哽咽：「女兒的名字，自是由父親來取。」

穆無殤感慨起來，「也罷，脾氣是臭了些，可我還是喜歡。」

秦晚煙有些不解，「你說什麼呀？」

穆無殤道：「我那麼喜歡你，女兒還是得像你。」

秦晚煙的淚水又忍不住滑落眼角，她額頭抵向穆無殤的胸膛，不說話了。

明明不想哭，這個傢夥卻一直把她惹哭！

穆無殤輕輕撫摸她的腦袋，安撫她，「喚她穆煙吧，姓我的姓，名你的名，如何？」

穆煙。

慕煙。

一聽這名字，便知道她的爹爹有多愛她的娘親了。

穆無殤徑自說著：「你是的我煙兒，她是我的小煙兒……」

秦晚煙都哭濕了穆無殤的胸膛。

說好的下輩子……

誰能知道到底有沒有下輩子。就算是有，那也早已忘卻前塵往事，一切重新來過，誰還會記得誰是誰，誰還會記得什麼帳什麼債？

秦晚煙特別沉默。

穆無殤轉移了話題：「倒是有一筆帳，煙兒現在就能還我。」

秦晚煙這才開口：「什麼？」

穆無殤道：「還記得安氏壽宴上的競拍嗎？本王拍得同東雲商會老闆娘共進晚宴的機會。」

秦晚煙道：「你到是一筆一筆都得很清楚！」

穆無殤道：「就不知道，冬娘這兩日，還願不願意招待本王？」

秦晚煙道：「冬娘向來言而有信，等著吧！」

穆無殤道：「那本王……非常期待。」

穆無殤又找了很多話題，聊東雲商會老闆娘的一手好廚藝，聊江平城主的酒量，聊公子秋的畫。

他們還聊起秦晚煙的幾個弟弟，秦越、上官燦、雲栩，還有十一偽裝的「時翳」。

穆無殤說起自己對他們的交代，秦晚煙都沒有意見。她本意就想這麼交代。

秦晚煙並不否認對這些弟弟們的護短。

雖然她的父母嫌她是女孩拋棄她，她卻並沒有牽罪男孩。反之，她自小就希望能有一個弟弟，並不是因為爹娘喜歡，才這麼希望的。而是真的喜歡。

她總是想，如果有個弟弟，她也一定能像鄰居的姐姐那樣，比男孩子還凶還厲害，去保護好弟弟。

她又把話題繞回來了，「無殤，我們也要一個男孩吧，像你一樣好看，一樣冷性子不隨便搭理人，我一定會很愛他。」

穆無殤聽得心都疼了。

他從未聽秦晚煙說過這麼多關於小時候的心裏話，心疼至極。

他突然發現，高高在上，冷情冷心的秦晚煙，其實內心柔軟，善良至極！

秦晚煙不僅愛護秦越他們，對顧惜兒，聶羽裳等人，何嘗不是如此？

這個女孩曾經吃過的苦頭，受過的傷害，並沒有變成恨和怨去和這個世界決裂，去傷害去報復，去波及無辜。她心底依舊是暖的，所有的冷漠和孤高，不過都是保護自己的偽裝罷了。

這既是經歷苦難，歷練出的內心強大

，更是本性至善至暖。

這樣的女子，卻偏偏兩生兩世，皆苦楚……

「好，要女孩也要男孩……」穆無殤哽咽著。

秦晚煙好似看透了穆無殤的心思，她輕輕吻他，「無殤，我這麼不討喜之人，卻能討了你的喜。我一直記著，你說，你心悅我，無關命定。遇到你，我已經知足了……」

穆無殤無話，將秦晚煙擁得更緊。

一整日，穆無殤都陪著秦晚煙。

翌日清晨，秦晚煙一早就起了，同穆無殤和十一在茶亭裡喝茶。十一看起來，比秦晚煙還虛弱一些。

三人默契十足，不提傷心事。

哪怕僅剩下一天，也不能辜負能彼此相伴的緣分和時光。十一竟還拉著秦晚煙聊藥學。穆無殤靜默聽著，並不打擾。

這時候，古雨就腳步匆匆地走來。

古雨遞上摺子，「九殿下，東雲商會老闆娘令人送來邀請函。」

穆無殤抬眼看了秦晚煙一眼，似笑非笑。秦晚煙好似什麼都沒做過一樣，繼續品茶。

穆無殤打開邀請函一看，發現冬娘約的是今晚的晚宴，在一個名喚「水月亭」的地方，說是晚上會有人來接他。

穆無殤收了邀請函，對十一道：「冬娘宴請，一道去吧。」

十一道：「燦燦約了我，晚上，我得過去一趟，就不陪二位了。」

秦晚煙道：「他約你？」

十一道：「我原本想約他的，他倒是先約我了。」

秦晚煙知道，上官燦是為師父的事情約十一的。

她點

了點頭，沒再多言。

昨日，十一同大家交代一切的時候，並沒有詳細提及師父，燦燦沒有當場追問，而是私下找十一。

至少是長進了。

是夜，穆無殤令人護送十一出門，沒多久，東雲商會的人就來接他了。

秦晚煙傍晚出門的時候，他是知道的，他隻當不知道。

難得秦晚煙有這情趣，他很樂意配合。

水月亭在帝都郊外，雖名亭，卻不僅是個亭子，而是一座大莊園。莊園裡有一蓮花湖，水月亭便在蓮花湖中心，是一座幽靜水榭。

穆無殤被僕人帶到湖邊，泛舟往水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