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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沒有假期》第120章:踢館(上)
第119章邢家班

關琛看看把臉捂在被子裏偷哭的謝勁竹,再看看邢雲,問後者:「你們來幹嘛?」

「我是跟老爺子過來的。竹哥他是探班。」邢雲著重強調了一下,「我是老爺子的經紀人。」

「邢老師也來了?」關琛驚訝。印象裡,這幾天好像沒有殺手經紀人的戲份。

「說什麼要結交人脈,提前熟悉劇組,所以就來了。」邢雲解釋。

靠著和關琛排練的視頻,邢焰最終還是拿下了【殺手經紀人】那個角色。可謂是久違地重新成為了非龍套演員。

「老爺子來了,我這個當他經紀人的,隻好一起過來。」邢雲說。

「你強調兩遍了。」關琛睡著之前剛看完習得性無助的實驗資料,現在敏感得很,「你是不是在用什麼心理學的招數?」

「什麼意思?沒聽懂。」邢雲搖搖頭,有些疑惑。

「不是就好。」關琛哦了一下。

邢雲悄悄轉過頭,撇撇嘴,遺憾地嘖了一聲。

心理暗示強調自己是邢焰的經紀人,從而讓【關琛今後喊人來談合約、乾經紀人工作的時候只會想到錢良義】的這一想法功虧一簣,真是可惜,幾乎差一點就成功了。

「邢老師人呢?」關琛往病房看了一圈,沒看到人。

趴關琛胸口偷哭的謝勁竹終於感動完畢,說邢老師現在在大廳忙著跟導演。

「那邊在拍戲,你怎麼躲在這裏睡覺?現在還是早上剛開始拍吧?」謝勁竹問著,突然想到了什麼,「不會是生病了吧?」謝勁竹連忙跳起來,雙手相疊放在關琛胸口心臟處,似乎準備給關琛心肺復甦。

關琛翻了個白眼,覺得大師兄真的是傻了。這裏就是醫院,他能生什麼病,而且那種不成樣子的心肺復甦到底能有什麼用,「那裏明明就有心臟除顫器。」關琛指了指床頭的一台機器。

謝勁竹一拍腦袋,爬下床,去研究機器了。

邢雲實在受不了這對傻兄傻弟了,說:「你們慢慢玩,別死了。我去大廳看看。」

關琛打了個哈欠,看看牆上的鐘,發現睡了一個小時,精神也足了,「我也過去看看。」

「那我也去。」謝勁竹藉著剛才的轉身,把眼淚都擦乾淨後,重新戴上了墨鏡,聽到關琛他們去大廳,他也跟著一起去。

小實習生自然是跟著關琛一起的。結果走進屋子,竟然發現角落擺放著的關琛的水杯,書,劇本,衣服,一股腦全不見了。

小實習生大驚,以為被偷了。跑到走廊仔細一看,原來那些東西全在謝勁竹身上。謝勁竹正熟練地一手抱著書,一手擰開水杯遞給關琛,順便還檢查關琛髮型,感受著周圍空氣的溫度,用劇本給關琛扇著風。

關琛他們悄然來到大廳,沒打擾到拍攝。

大廳正在拍一段女主角的戲,而且還是哭戲。

果然一如關琛所料,田導磨磨蹭蹭慢得很。不斷被折磨的女主角,看起來幾乎快要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演戲了。

女主角的登場是在醫院,她帶著老年癡獃的長輩來醫院複查,結果她的錢包不幸被扒手偷走,急得都哭了。另一邊,丁午在達到出院標準後,到大廳付費,結果付不出來住院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當然也不怎麼急。他目睹了女主角錢包被偷的過程,心裏全無概念的他,以為世間允許這樣拿別人的錢。於是女主角的錢包剛被扒手偷走,關琛就把錢包從扒手那裏偷了過來。交完錢,丁午看到還有剩餘,就把錢包還給了女主角。差點沒被急得哭出來了的女主角報警抓起來。在丁午一頭霧水地解釋過自身失憶的情況後,善良的女主角這才原諒和感謝了丁午,但她說那些錢只是借給丁午而已,是要還的,因為她也沒什麼錢。

「不專業。」關琛搖搖頭,對眼前的戲評價。

邢雲眉頭狠狠一跳。飾演女主角的金頌雪,可不是什麼新人,她和另一個男主角項均一樣,都是中生代成績和口碑都很不錯的演員。關琛這句「不專業」的評價說出去,在人多眼雜的劇組一旦傳開,是會結仇的。結仇是次要,關鍵是誤了前程。同劇組男女主對立,這戲還怎麼拍,最後鬧到田導那裏,一個背後大公司一個背靠小工作室,導演偏向誰,自不必說。

邢雲已經注意到邊上有些人剛才詫異地看了過來,他只能趕緊給關琛找補:「不裝爺?你還沒睡醒吧?哈。」

此時謝勁竹並不在他們邊上,而是去找造型師了——說是關琛的頭髮睡完一覺全飛了,得重新弄弄。不然該是謝勁竹給關琛擦屁股。

「我說不專業。」關琛說,「出手動作太慢,而且一拿到方子,不應該立馬打開來看。」

「什麼方子?藥方子?」邢雲迷糊了。

「哦,【方子】在南方扒手行業裡,是【錢包】的意思。」關琛解釋,並說扒手在拿到錢包之後,首先確認安全。隻拿錢,不拿卡,不毀身份證,這是道上規矩。所以有些扒手,會在口袋裏把錢拿出來,其他的看也不看,經過垃圾桶的時候就往裏一丟。整個過程低調而迅速。

京城管這類竊賊為「佛爺」。失竊找不回東西,會自我安慰,說「當給佛爺燒香了」。

眾人聽完,學到知識一般點了點頭。

邢雲注意到,那幾個之前露出驚訝眼神的,也在關琛的乾貨下,相信了關琛那句「不專業」的確是針對扒手而評的。

小實習生很佩服關琛:「羨慕琛哥,什麼資料都搜得到。為什麼我寫劇本的時候,總是查來查去都查不到想要的信息啊。」

大家紛紛用微妙的眼神看著小實習生,但誰也沒說什麼,都在默契地守護著這份天真。

一場戲結束了,田導喊了停,理所當然地沒有過。

女主角眼看已經很累了,一滴眼淚都哭不出來。田導也沒有強求繼續再拍,那樣拍出來一堆垃圾,是真的浪費大家的時間。

休息的時候,田導看到了關琛,問他,「準備得怎麼樣了?」

關琛想了想被自己睡掉了一個多小時,搖搖頭,「還差點。」

田導笑了笑,「那等下先試一條,看看效果。」

關琛點點頭。靜靜地找了個地方坐下,在頭腦中開始瘋狂補作業。

【擦擦擦擦擦,睡著之前想到哪裏來著???】

【哦對了。狗。被電的狗。籠子拿掉,狗是什麼感覺。】

【考試做不出答案的感覺?不對……】

關琛搖搖頭,揉了揉眉心。

抬眼,看到前方跟田導聊著天的邢焰和謝勁竹。

關琛抓住某種一閃而逝的感覺。

曾經,當他鋪開【人生必做一百件事】筆記本的時候,天下之大,但他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不知道人生接下來還可以幹什麼。明明意識裡的籠子已經不見,但身體仍然怕走一步就被電,怕自己最終還是會走到老路上。

當時那種茫然,細細一想,原來是害怕。

關琛明白了。

「你小子,吃了不少苦頭吧?」謝勁竹悄悄來到了關琛邊上。

關琛歪歪頭,不知道大師兄指的是什麼。

謝勁竹拍了拍關琛的肩膀,捏了捏,目光直透墨鏡,低聲說:「都說你前兩天被田導折磨得很慘,一個鏡頭要重拍四十遍。」

「還好。」關琛低聲說。想起昨晚竊聽來的田導的哭訴,想來田導應該也沒好到哪裏去。

謝勁竹不忍小師弟信心被打擊,決定傳授一些經驗了,「你覺得商業片最重要的是什麼?」

關琛記得霍利跟他講過,一部優秀的商業電影,能讓疲憊的人有勇氣再活一星期。

「是讓觀眾有多活一星期的勇氣?」關琛問。

「不對,商業電影最重要的是爽。要讓觀眾看得荷爾蒙和腎上腺素嘣嘣嘣地爆發!」謝勁竹雙手像煙花一樣舉起,然後劈裡啪啦地給自己配音。

太突然了。饒是以關琛的身手,竟也沒能躲開謝勁竹噴濺的口水。

田導在那邊開始呼喚關琛了。

關琛走過去換了戲服,做了下造型,就開始了拍攝。

這場戲拍的是丁午從病房出來,拿著單子到大廳交錢。他的目光依然遵循殺手本能,在意四周的監控,瞄住巡邏的安保,視線掃過一個個迎面的人。走到收費櫃枱,丁午拿著單子,眼神直直地看著工作人員,嘴巴卻遲遲沒敢開口詢問。他的目光開始掃視別的東西,不再是那些潛藏著危險的可能,而是那些五顏六色的玩具,哄小朋友的糖果,愛心捐血的海報。他的目光裡既有好奇,同時也有隱藏在強勢背後的,一觸即逃的膽怯。

大家都感覺出來了關琛今天兩次演繹丁午的細微不同。

現在和關琛之前在病房裏演的一觸即發的反撲,是兩種感覺。

田導整個人幾乎貼在了屏幕前面。幾個注意到的人有些吃驚,因為田導這樣的狀態並不多見。這表明田導此時極度專註,如果這時候誰打擾到了拍攝,害得重來,他絕對要暴起殺人了。

「對了對了對了……哎,漂亮,就是這個感覺了。」田導死死盯著屏幕,喃喃道:「其實就是之前在餐館試鏡的那種感覺啊。終於中了……」

一個鏡頭拍完。

田導起身喊:「停。」

工作人員自覺地開始進場恢復道具,群演也紛紛回到原先的位置,準備再一次重來。

然而讓眾人震驚的是。

「這條過了。」田導拍拍手。

不知多少人茫然地看著田導,愣了兩秒。

副導演回過神來之後,拍著手開始催促,劇組人員們才遲疑地開始佈置下一個鏡頭場地。

關琛一走下來,田導還沒說啥,謝勁竹就開開心心地湊了上去,說:「怎麼樣,我教得沒錯吧?」

關琛笑了笑,沒說什麼。

田導倒是眯起眼睛,看著這個語出驚人的謝勁竹。【你以為我之前沒聽到你在對我的演員胡說八道什麼嗎?】

「我再教你一招……」謝勁竹壓低了聲音,似乎還擔心被別人偷聽去,等看到田導一臉高深莫測地樣子,才想起來自己搶了導演跟關琛說話的時機。

「田導,我這小師弟經驗還是不夠,勞您費心,平時得多教育他……」

謝勁竹話沒講完,田東就突然說:「後面幾場戲有個角色很適合你,是個武打演員。要不要來玩幾天?」

「不會也是要一次次重來吧?」謝勁竹笑著問。

「我會盡量少來幾次。」田導也笑。

「不用。」謝勁竹搖了搖頭,「重來多少遍都沒問題。」總不能讓小師弟一個人受自信摧殘的苦。

田導點點頭,轉頭走了。

「他怎麼都不誇我。」關琛感覺自己剛才演得還挺好的。罕見的【一遍過】之後,原以為會被田導稱讚一番。

「導演私下裏可以誇演員,但直接當面是不應該講的。」謝勁竹說:「因為說了什麼是【好】,你心裏有了個標準,之後演戲會有定式,會不自覺往這種力度的【好】靠攏。不說,是希望你做得更好。」

關琛點點頭,真是久違了,這種使用大師兄牌人形點讀機的感覺。

「對了,田導說的那個武打演員是哪個角色來著?」謝勁竹提起田導剛才允諾的角色,後知後覺才開始興奮起來,「之前沒在劇本裡看到。」

「改過了,新加的角色。」關琛把劇本遞給了謝勁竹。

謝勁竹的那個武打演員,戲份不多,但挺有意思。丁午失憶後開始新生活,除了在餐廳兼職廚師,就是去當群演。跟丁午一樣,武打演員也是個跑龍套的小群演,但在行業裡混的時間夠久,以丁午的領路人自居,虛張聲勢,總是用自己半吊子的水平去教丁午演技。

謝勁竹看著看著,流下了眼淚。

關琛有些擔心情感充沛的謝勁竹,哭是以為自己被劇本人物內涵了。

但不是的。

謝勁竹用指頭戳進墨鏡和臉皮之間,斷斷續續地喘著氣,說:「邢家班,終於……十年了。邢家班。」

邢焰,謝勁竹,關琛。

師父,大徒弟,小徒弟。

邢家班首次在一部作品裏正式亮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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