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別墅裡，方妍這才脫去身上的圍巾和大衣。

她裏面穿著白色繡花毛衣和一條小傘裙，俏皮可愛，又不失端莊。

溫無塵看出來，她毛衣上的繡花是她自己繡的。

「我要做飯了。」方妍擼起袖子。

溫無塵懷疑的看著她：「你會做飯？」

「我這一年可是進步神速。」方妍俏皮的笑著：「為了防止你偷師，麻煩你去客廳裡等，可以嗎？」

溫無塵知道她是不想讓他進廚房受累，他終究是在連累她，他默默地轉身出去，來到客廳裡坐著。

方妍勾唇一笑，他冷一點沒關係，她熱情一點就可以了，她不相信沒有邁步過去的坎兒，只要和他在一起，她什麼都能挺過去。

一個小時以後，方妍果然沒有撒謊，她確實有一手好廚藝，加上厲雲澤帶過來的飯菜，一桌子擺的滿滿當當的，確實很有過年的感覺。

「溫律師，洗手。」方妍來到他面前，活潑可人的笑著：「我今天做的都是我的拿手菜。」

溫無塵很聽話的去洗手，然後坐在飯桌前。

方妍給他盛了一碗湯：「你先暖暖身子。」

溫無塵點點頭，他看著碗裏的湯，問道：「這次回來你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

「當然是留下來創業啊。」方妍甜甜的笑著：「你還記得嗎，你說過我的綉品一定會大受歡迎的，所以我打算開一家綉品店。」

溫無塵黑眸深了深，如果方妍開了店就有了情感寄託，就算他不在了，她也不會太傷心的。

「好，我知道了。」溫無塵嗓音微啞。

方妍眨眨眼睛笑了，他沒提讓她走，她把筷子低過去：「你快嘗嘗。」

溫無塵接過了筷子，拿起了她做的糖醋排骨，然後低頭咬了一口，味道確實很好。

「味道不錯。」溫無塵誇讚。

方妍眼睛眯起來：「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放煙花的聲音。

方妍透過窗戶看出去，驚訝道：「下雪天放煙花，好有過年的氣氛。」

溫無塵看了一眼方向：「是水岸別墅那邊。」

「西西的家嗎？」方妍羨慕道：「真好，聽說他們今天是一家人一起過年。」

「嗯。」溫無塵十分深沉：「花閑落懷孕了，不過狀態不好，付阿姨親自照顧她。」

方妍羨慕，「真好。」

她也想懷寶寶，可是羅教授說了，她不能，她想要懷孕生寶寶，至少也要五年後才可以。

「那我要送給他們一份禮物。」方妍輕輕的笑著。

溫無塵目光深沉：「好。」

吃完年夜飯，溫無塵就先回房間休息去了。

方妍把碗筷都放進洗碗機裡，不需要她動手，她轉身上樓去找溫無塵。

「我能進來嗎？」她站在門口。

溫無塵走過來：「別墅裡還有幾間空房，你可以自己挑，不必問我。」

他轉身，方妍拉住他的衣擺，「溫律師，我是想和你說幾句話。」

「說什麼？」溫無塵嗓音微微變得沙啞。

「我想和你結婚。」方妍清潤的烏眸帶著溫度看著他：「我想成為你的妻子，名正言順的照顧你，可以嗎？」

溫無塵很頭痛：「方妍，你為什麼非要嫁給我一個殘廢，你嫁給我難道是同情嗎？」

方妍揚起了精緻的巴掌大的臉：「一年多以前，你幫我的時候，我也是這麼問你的，那個時候我比你還嚴重，我知道自己快死了。」

溫無塵啞然，那時候他說自己確實有同情的成分，沒想到今天同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不是拒絕方妍的同情，而是不想拖累她一輩子。

「方妍，你嫁給我沒有任何的好處，萬一我死了，你成為寡婦，這有什麼好的？」溫無塵其實是在替她著想。

「我愛過就行。」方妍水盈盈的眸子很堅定，「嫁給你成為你的妻子，是我最大的心願，也是畢生唯一的心願，你不娶我，我是不會怨恨你的，可我隻想把我的心聲告訴你。」

溫無塵怔住。

「我從未為自己而活過，愛你就是我為了自己活一次的證明。」方妍溫軟的嗓音一沉：「你不在了，我也會跟著你去的。」

「方妍！」溫無塵咬牙切齒：「你瘋了是不是？」

「要不然你就娶我，嫁給你我就心滿意足了，或許你離開這個世界以後，我還能抱著回憶活下去，不然溫無塵，你死我勢必不會活。」方妍似乎是把命都豁出去了。

「你……」溫無塵心疼很疼，他不是氣得，而是心疼。

心疼這女子的執拗和偏執。

但凡她遇上了一個更好的男人，這份執拗與偏執，會換來寵愛一生的回應，而他卻不能給她一生一世的承諾。

「太晚了，你休息吧。」方妍眼角微微有些嫣紅：「晚安。」

說完，她轉身而去。

溫無塵喉結一緊，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沒辦法對她冷淡，對她下不了狠心，他怕她哭，怕她會傷心，可是他死了，她也會哭也會傷心，他進退兩難。

他關上門，躺到床上，冰冷的眼角微微有些濡濕。

方妍選了溫無塵隔壁的屋子作為房間，因為這裏離溫無塵很近，而且他房間有動靜，她都能夠聽到，可以隨時過去。

她把自己的行李箱搬上來，把箱子打開，開始整理東西。

收拾完以後，她去洗了澡，穿著厚實可愛的睡衣，爬上了床。

她坐在床頭，抱著枕頭，下巴擱在枕頭上，想著不管如何自己都已經回來了，她絕對不會對溫無塵不管不顧的。

想著，累了一天的她很快就睡著了。

——

水岸別墅。

放完煙花，大家都回到別墅裡，大家該休息休息，該睡覺睡覺。

厲墨寒和付心怡沒有上樓，坐在客廳裡看電視，喝茶吃橘子。

厲雲澤走過來，坐在付心怡身邊，「媽，無塵的事情舅舅怎麼說？」

「他的腿有複發的跡象。」付心怡深沉道：「如果儘快治療，還是可以保住一條命的。」

「那他的腿呢？」厲雲澤目光深沉。

「需要再鋸掉一截。」付心怡目光黯然，她知道這很殘忍：「然後按上你舅舅研製的仿生腿，其實這個技術已經非常成熟了，只是無塵很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