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後，雲茉從店裡挑了一套棉衣棉褲，再配上圍巾帽子和手套，用袋子裝好拿給凌江。

「大哥，這兩天有空你帶春花回李家看看她外公吧，順便把這個帶去。」

凌江連忙推辭，「不不不，不用，弟妹，這個留在店裡賣，去看春花外公的節禮我會看著置辦的。」

「拿著吧，大哥，畢竟是新的一年，這也算是我和凌川的一點心意，況且這也是我之前許諾大嫂的。」

聞言，凌江這才把東西接了。

「行，弟妹，那我就代春花外公謝謝你和川子了。」

雲茉想了想，「要不然大哥你明天帶著春花去趟李家村吧，正好這兩天我放假，可以在店裡幫忙看著。」

「那我明天早上去，下午就回來。」

「好。」

—

聽著窗外時不時傳來的煙花爆竹聲，雲歡心生羨慕和嚮往，扭頭對坐在病床邊陪護她的雲瑤說道：「姐，我們出去街上逛逛吧，我好久都沒逛過街了。」

雲歡生病後，抵抗力和免疫力都很低，為了避免感染風寒感冒，從而引起其他併發症，蔣瑜把她看管得很嚴，除了天氣好時去樓下花園裡散心外，平時從不讓她踏出病房半步。

雲瑤柔聲勸道：「小歡，外面冷，你出去萬一受了涼，會很危險的。」

「我穿厚點就沒事了，如果活著的代價是天天悶在這病房裡，門都不能出，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小歡，你千萬別這麼想，你的病情一定能治好的，要有信心。」

「姐，你帶我出去逛逛吧，我求你了，我們悄悄的出去，不會有人知道的。」

雲瑤很是為難，「小歡，外面真的很冷，我擔心你的身體會受不住……」

「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的，你去幫我找件厚點的外套來。」

見雲歡執意要出去，雲瑤隻得無可奈何的嘆氣。

「那好吧，

但出去半個小時就要回來。」

聽到能出去了，雲歡頓時高興的得不行，「哎呀，知道了，你囉嗦得很。」

在雲瑤的幫助下，全副武裝的雲歡順利的走出了醫院。

久違的踏上街道，呼吸著新鮮不帶消毒水氣味的空氣，雲歡興奮得就跟出籠的鳥兒。

「姐，我想吃烤羊肉串，還有糖葫蘆！」

雲瑤笑著一一滿足。

轉眼半個小時就過去了，雲瑤開始催促著回去，可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還沒玩夠的雲歡哪裡肯聽，各種耍賴蠻纏，硬是在外面逗留到病房快熄燈才依依不捨的回到了醫院。

「姐，我今天好開心啊，等下次你放假回來，我們再出去玩。」

「嗯，時間不早了，快睡吧。」

雲歡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姐，晚安。」

「晚安。」

看著病床上很快陷入熟睡的雲歡，雲瑤臉上的笑容慢慢變得詭異起來，隨後，她轉身走到窗戶邊，將關閉的窗戶打開，由著寒風灌入病房。

—

第二天一大早，凌江騎著自行車，帶上女兒凌春花就去了李家村。

到李家村村口的時候，路邊有幾個泥孩子在圍著一顆老樟樹玩，凌江也沒在意，蹬著自行車繼續往前騎，卻不想身後傳來女兒的叫聲。

「爸爸，是家樂！」

凌江剎住車，轉頭朝幾個泥孩子望去，仔細辨認了一番，才認出其中一個穿著綠色棉襖的小男孩是凌家樂。

幾天時間不見，凌家樂變成了一隻臟猴兒。

頭上戴著一頂髒兮兮的大棉帽，臉上和身上滾得都是泥，要不是女兒提醒，凌家樂簡直認不出來。

此時的凌家樂也發現了父女倆，立刻扔下小夥伴鬼哭狼嚎的朝著凌江跑來。

「爸爸！爸爸！」

看著抱著自個大腿的凌家樂，凌江心情十分複雜。

養了這麼幾年，說沒感情是假的，可一想到對方不是他親生的，心裡又不免膈應。

「爸爸，抱！」

面對像從前一樣撒嬌的凌家樂，凌江第一次沒有依從對方，只是從兜裡摸了一把糖果塞對方手裡。

「家樂，乖，給你糖吃。」

在鄉下的這幾天，凌家樂早就饞壞了，看到糖眼睛都亮了，趕緊高興的把糖果往衣兜裡揣。

其他幾個同凌家樂一起玩耍的小孩子見了，立刻呼啦啦的圍了上來。

在鄉下，連白砂糖都是稀罕物，像這種被精美糖紙包裹的糖果，對小孩子們的誘惑，不亞於餓狼看到生肉。

見幾個窮小孩全都流著口水，眼巴巴的望著自己，凌江心有不忍的又從兜裡摸了幾塊糖，一人一塊的分出去。

才分了兩塊糖，凌家樂就護食的撲了上來。

「我的，都是我的！你不準給他們！」

看著將手裡的糖全部奪走的凌家樂，凌江連忙勸道：「家樂，剛才不是給了你不少了嗎？你分幾個給他們一塊吃。」

「我不！都是我的！」

凌家樂不僅死死捂住口袋，還追著從凌江手裡拿了糖的兩個小夥伴把糖還回來。

小孩子嘛，哪個不饞嘴，拿到手的糖又怎麼可能還回去。

兩個小孩扭頭就跑，凌家樂大怒著拔腿追上去，結果兜裡的糖灑了一路，其他小夥伴見了，蜂湧著追在凌家樂屁股後頭撿。

等凌家樂發覺的時候，兜裡的糖已經所剩無幾。

「還我！是我的糖！」

面對凌家樂的追討，幾個小夥伴作鳥獸散，一溜煙就跑沒了煙。

凌家樂氣得直跺腳，最後乾脆躺在地上打滾撒潑。

凌春花從自行車上跳下來，跑上前想把凌家樂拉起來，卻被凌家樂亂踢亂蹬的腳給踢得一個趔趄。

「春花，你回來。」

聽到凌江的招呼，凌春花隻得跑過去，「爸爸。」

凌江將自行車停好，交待女兒守在自行車旁，他則走到凌家樂面前。

看到凌江過來，凌家樂撲騰得更厲害了。

「我的糖，我的糖！嗚嗚嗚，他們搶了我的糖……」

「家樂，你先起來。」

凌家樂被李麗慣得不成樣子，會乖乖聽話就怪了。

「我不！我要糖，我要糖！把糖還我。」

「我這還有，你起來我就給你。」

聽到這話，凌家樂沒有再哭鬧了，但也沒起來，就這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小眼睛滴溜溜的盯著凌江，似乎在等凌江把他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