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茉，你這點的是不是有點多了？」

「不多的，說了我請客，自然是要請大家吃飽喝好。」

「你這孩子，都是自家人還這麼講究什麼，隨便點幾菜吃吃就行了。」

「外公，你這話可不對，正因為是自己人，所以才更要照顧妥帖，把虧待留給自己人，把周全留給外人，那是本末倒置。」

黃開林哭笑不得，「你這孩子，也不知是跟誰學的，大道理是一套一套的。」

陳斌笑著接話，「黃大爺，我倒是覺得雲茉說得沒錯，對外人好對自己人不好，那叫窩裡橫，不會有什麼出息的。」

「陳大哥說得沒錯，外公，我們辦這個竹編廠，就是為了讓全家人過上好日子，外人的看法和面子什麼的都是虛的，咱們自己吃飽穿暖最實在。」

服務員端菜上來，黃知秋連忙岔開話題，「好了，都動筷吧，大家都餓了。」

「對，吃吃吃，都吃，不要客氣。」

黃開林嘴上說菜點多了，其實吃到最後桌上的菜盤子幾乎都空了。

味道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餓了，就連雲茉都吃了一碗米飯，喝了一碗胡辣湯。

吃飽喝足，武大志把幾人送到租住的地方，又幫忙把買的東西都搬進院子裡。

按照預先說好的，包車一天是50塊錢，考慮到後面的幾天可能還會用車，雲茉找到武大志商量，打算把車包到大年三十，問價格能不能便宜點。

武大志為難的表示這事他做不了主，

得回去問問老闆。

雲茉也不為難他，讓他明天早上8點照舊過來。

等武大志離開後，雲茉讓凌川幫著黃開林和陳斌鋪床和收拾，她則手把手的教黃知秋做帳本，工廠固定資產統計表，以及物資領用表等等。

黃知秋是初中學歷，人也聰明，很快就學會了簡單的財務報表和後勤的各種登記表格。

忙活了一天，大家都累得不行，簡單洗漱過後紛紛上床歇息。

雲茉原本還擔心陌生的環境會失眠，結果頭一沾枕頭就睡到了天亮。

今天的天氣還不錯，金燦燦的太陽掛在半空中，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雲茉尋著濃鬱的粥香進入廚房，「媽，早呀。」

看到她進來，黃知秋臉上露出溫柔的笑，「起來了？打水洗臉吧，很快能吃早飯了。」

「嗯。」

食材有限，早飯也比較簡單，白米粥，一大盤清炒紫菜。

雲茉有些疑惑，昨晚沒買過菜呀，這裡去城裡有7、8裡路，總不能是大清早走路去城裡買的菜吧。

「媽，哪來的菜啊？」

黃知秋笑著看著她，「早上我和小凌去河邊挖的薺菜。」

「啊，這是薺菜？怎麼是紫色的？」

「這邊冬天的薺菜是這樣的，也有綠色的，炒熟了混在一起看不太出來。」

雲茉嘗了口，發現紫色的薺菜比她在菜市場買的好吃，清香味很濃，也沒有什麼苦味。

「這薺菜真好吃。」

黃知秋笑著解釋道：「河道那裡還有很多，我隻挖了一小部分，等會吃過飯再去挖點回來，中午煮湯喝。」

「好啊。」

早飯還沒吃完，武大志就開著麵包車來了。

一來就告訴了雲茉一個好消息，「雲姑娘，我跟老闆說了，老闆說你是老顧客，可以給您優惠一點，一天按40塊錢算。」

這個價格等於是打8折了，雲茉心知武大志肯定幫著說了些好話，心裡默默記下了對方的這份人情。

「大志哥，你吃早飯了嗎？要不一塊吃點？」

「不用不用，我吃過了來的。」

聞言，雲茉也沒再多勸，把碗裡的粥吃完後，就出門去了學校。

昨天的包工頭尤偉已經到了，正在指揮拖拉機卸河沙。

看到雲茉來，尤偉頓時熱情的上前打招呼，「老闆娘，工人們要晚一點到，我先過來看著卸貨。」

雲茉點點頭，「需要的建材今天上午都能送過來嗎？」

「能，我昨天一回去就聯繫好了，這會估計都在路上。兩車河沙，十袋水泥，50張石棉瓦，玻璃我直接找廠家訂做的，要過個兩三天才送過來，不過你放心，春節前肯定能完工。」

「好，辛苦你了，尤師傅。」

「客氣了，您找到我，我肯定要把活給你乾好。」

9點左右，20個工人陸陸續續抵達學校，在尤偉這個包工頭的指揮下，工人們熱火朝天的開始幹活。

先從操場開始收拾，雜草野樹的根莖深入地底，需要用鋤頭挖出，一一清理，再把土回填回去，壓平壓實。

黃開林站在學校門口看了會，轉身招呼陳斌和凌川，拿上傢夥一起去幫忙，被雲茉給阻止了。

「外公，修繕學校的活兒我是花錢承包給他們的，不用你們動手。」

黃開林沒太在意，「閑著也是閑著，幫著一塊乾，也能快點把活幹完不是？不用計較那麼多的。」

雲茉耐心解釋：「外公，他們在這幹活，我們是要給做飯吃的，加上我們自己人，二十多個人的夥食，你覺得媽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黃開林愣了下，「那不然我回去幫知秋做飯，陳斌和小凌去幫忙？」

「外公，我已經分工好了，你和媽負責做午飯和晚飯，以及給工人送茶送水，陳大哥呢負責監工，我和凌川負責外勤，比如買菜買糧買材料這些。

還有一件事，辦工廠是要註冊營業執照的，下午我打算先去工商局那邊諮詢一下，儘快把營業執照辦下來。」

黃開林連連點頭，「行，茉茉，就按你說的辦。」

等最後一車建材送過來後，雲茉結了帳，又叮囑了陳斌幾句，然後就帶著凌川去城裡買菜買肉。

按照一個人一頓一兩肉的預算，一頓飯差不多用兩斤半斤豬肉，中午和晚上，一天就是5斤豬肉。

天冷，也不怕豬肉變質，雲茉直接稱了小半扇豬後臀。

乾體力活肚子裡必須有油水，只有油水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豬後臀夠肥，做給工人們吃正好。

除了豬後臀，雲茉還稱了10斤豬板油。

豬板油可以熬豬油，用豬油炒菜可比豆油菜籽油香多了，而且豬油渣還可以用來煮麵吃，香得隔壁小孩都能饞哭。

等雲茉買好菜回到租的房子，發現鄉政府的人來了。

「茉茉，你回來得正好，這是鄉政府的何幹事，當初我們去鄉政府租地，就是他接待的我們。」

跟雲茉介紹了何幹事的身份後，黃知秋又向何幹事介紹了雲茉和凌川。

雙方禮貌性的寒喧之後，何幹事直接說明了來意。

鄉政府要解除與跟黃家的租地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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