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僵硬著身體，意識更像是在神遊天外，好一會他喉嚨裡才發出一聲「嗯」。

應完，他感覺腰間一緊。

大約過了兩三秒，或者更久，他才反應過來，那是媳婦的手摟在他的腰間。

男人的懷裡比想象的還要暖和，帶著一股熟悉又讓她心安的男性氣息。

雲茉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放心的繼續睡覺。

下巴處癢癢的，是被媳婦的發頂蹭的，媳婦的身體又暖又軟，還很小，跟小貓似的窩在他懷裡，一動不動，呼吸均勻。

這一夜，凌川徹底未眠，整個人都沉浸彷彿擁有全世界的幸福之中。

可能是睡得早的緣故，雲茉醒得也早，車窗外的天還是灰濛濛的。

凌川保持著昨晚擁抱她的姿勢，側身面對著她，長而有力的雙臂摟在她腰間。

早晨的車廂裡的氣溫極低，車窗玻璃上都結了冰凌花，可她卻覺得熱烘烘的，好像抱著一個大暖爐一樣。

雖然已經睡醒了，但雲茉又不太想起來，忍不住觀察起男人的長相。

凌川不是那種五官精緻如畫的美男，他的臉比較硬朗，輪廓分明，五官立體，透著陽剛。

平時不笑的時候，總會給人一種嚴肅又冷漠的感覺。

此時此刻，熟睡中的男人，少了那股成熟和嚴肅，多了幾分小孩子的天真和溫柔。

雲茉不自覺的伸出指尖，想要勾勒男人的眉眼，手剛伸到一半，男人就睜開了眼睛。

也不知沒睡醒還是在犯迷瞪，男人一瞬不瞬的望著她，許久都沒有出聲。

雲茉用指尖在男人眉心點了點，「你睡傻了？」

「媳婦。」

凌川輕聲喚她，聲音又低又啞，就像大提琴最低的那個音節，說不出的悅耳和舒緩。

雲茉耳朵有些癢，連帶著身體的其他感官也一併蘇醒了過來。

「我想去廁所。」

凌川鬆開她，起身坐起。

隨著男人的動作，冷空氣從四面八方湧入，雲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看她打冷顫，凌川連忙把羽絨服外套披在她身上。

等她穿好了外套，凌川又把毛毯裹在她身上，然後彎腰幫她穿好鞋子。

等洗漱完回到鋪位，趙雅知也醒了，正裹著被子趴在床頭看車窗外。

天色已經大亮，外面的植被上覆蓋著像棉絮一樣的白霜，在陽光的折射下，呈現出一種奇幻的色澤。

「媽媽，下雪了！」

對面鋪的小男孩不知什麼時候醒了，盯著窗外興奮的大喊。

「這不是雪，是打霜。」

「就是下雪了，家裡下雪就是這樣的！」

小男孩並不太理解霜和雪的不同，固執的認為這就是雪。

小男孩的媽媽也懶得糾正，幫兒子穿好衣服，然後拉著兒子去了廁所。

「唉，好無聊啊，還要一天一夜才到站，怎麼熬啊。」

吃過早飯沒多久，上鋪的趙雅知就無聊的發出長嘆。

雲茉挺能理解趙雅知的心境和感受，上次她一個人從安市回江市，也是這麼無聊，不過她那會比趙雅知還好一點，閑得發慌時可以逗一逗大白二白。

「趙姐姐，要不要下來玩鬥地主？」

趙雅知從上面探出腦袋，眼睛眨巴眨巴的，「你不學習了？我剛看你在做題，都沒敢打擾你。」

「有點吵，靜不下心，我們一起玩一會吧，學習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

「好啊！」

雲茉、趙雅知，加上小男孩的媽媽，三個女人剛好湊成鬥地主。

打牌嘛，總得有彩頭才比較有意思，於是大家都拿出各自的吃食。

小男孩的媽媽姓方，今年27歲，雲茉和趙雅知便喊她方姐。

方姐的籌碼是滷雞腿，雲茉的籌碼是雪花酥+棗夾核桃+薩琪瑪，趙雅知的籌碼是果凍+巧克力。

雲茉的手氣很不錯，第一把就摸到了王炸，搶下地主後，又拿到了三張2。

趙雅知和方姐兩個「農民」被雲茉這個地主打得落花流水，雲茉也順利贏到一隻雞腿外加一個果凍和一塊巧克力。

第二把，方姐搶了地主。

不過雲茉和趙雅知配合默契，險險的贏下了方姐這個地主。

一連輸了三根雞腿出去，方姐的老公坐不住了，出手接替了方姐的位置。

方姐的老公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一來就連贏兩把。

雲茉倒是無所謂，本來就是圖個樂呵，輸的零食就當請大家吃了。

倒是趙雅知比較看中輸贏，慫恿雲茉把凌川叫來幫忙。

雲茉沒看過凌川打牌，也不清楚他會不會，一時有些遲疑。

不過凌川在聽到趙雅知的求助後，主動起身走了過來。

雲茉仰頭看他，「你會鬥地主嗎？」

「會，不過我打得少，技術不是很好。」

對面方姐的老公笑哈哈道：「沒事，就隨便打打。」

雲茉本來也不在意輸贏，起身把位置讓給凌川，縮在床頭的位置看他玩。

也不知道是技術好，還是手氣太旺，凌川下場也沒能改變戰局。

方姐的老公又連贏了兩把，不僅把方姐輸掉的雞腿贏了回去，還贏走了雲茉和趙雅知的不少零食。

看到自家爸爸贏了這麼多好吃的，方姐的兒子高興得又蹦又跳。

趙雅知忍不住朝雲茉感嘆，「哎，雲茉，你老公也不行啊。」

趙雅知就是隨口一說，沒什麼壞心，但雲茉卻擔心凌川心裡不舒服，畢竟當著外人的面，男人也是要面子的。

「他平時很少碰這些。」

趙雅知大概也意識到剛才的話不太妥當，便嘻嘻哈哈道：「理解理解，我爸也是這樣的，過年家裡親戚搓麻將，回回都是他一個人輸。」

後面的兩把，依舊是方姐的老公贏。

趙雅知一直在輸，逐漸的就失了興緻。

「再打最後一把了，-再輸我就不玩了。」

可能老天爺也看不過眼了，這把給了趙雅知一副好牌，一對王炸，三張2三張a，趙雅知果斷搶了地主，竟然是三張k。

趙雅知原本就有一張k，這下直接兩副炸彈在手。

這一把，趙雅知沒有懸念的贏了，高興得直喊再來再來。

從這一把開始，形勢陡然發生了轉變。

趙雅知和凌川輪番著贏，而方姐的老公像是用光了好運，接連輸了好幾把，輸到最後他臉色都變得難看了。

恰好列車員推著餐車過來賣盒飯，雲茉趁機出聲結束了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