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

老朱可謂是百無聊賴，畢竟人一旦閑著，真的會無聊。

有了內閣幫助，處理政務的效率大大提高，更有個勵精圖治的太子。

洪武大帝的工作量可謂是銳減。

「想當年，咱也是金戈鐵馬，氣吞萬裡如虎！」

朱元璋來到大本堂，黃子澄見狀哪還敢瞎嗶嗶，隻得站在一旁如嘍囉。

一眾皇子皇孫，聽四書五經，七葷八素，搖頭晃腦，沉沉欲睡。

聽聞開國皇帝的英雄事跡，當即精神振奮，顯然再也不困。

「皇爺爺！鄱陽湖之戰，您是如何打敗陳友諒！」

朱允熥同學很是積極，高舉雙手，「為何都說陳友諒是您最大的對手！」

朱元璋呵呵一笑，回憶起往昔，那個建立陳漢的男人。

「要說陳友諒，咱就不得不提他身邊的猛將張定邊！」

「此人當真驍勇，突破廖永忠兄弟的封鎖，輕舟來襲，想要咱的腦袋！」

「可惜，咱不是曹孟德那等優柔寡斷之人，當即下令放箭，射傷了此人！」

朱元璋虎目微睜，回想到當年兇險，依舊心有餘悸。

「咱告誡過兒孫，對待敵人，萬不可手下留情！」

「陳友諒跟咱，誰若能在鄱陽湖取勝，誰就是天下義軍之首！」

「驅逐韃虜，恢復中原！漢家兒郎苦韃子久矣！你們給咱記住，到了封地，誰敢欺負老百姓，咱就砍了他們的腦袋！」

一眾兒孫們當即如鵪鶉般點頭，畢竟誰都知道秦王朱樉的下場。

即便保留性命，也被軟禁在秦王府中，這輩子都不可能出來。

「皇爺爺，孫兒有一事想問。」

「允炆啊，你想問咱何事？」

老朱今日心情大好，自然是來者不拒。

「敢問我大明，如今最能打的藩王是哪位？」

聽聞此言，朱元璋撫掌大笑，摸了摸朱允炆的額頭。

「問得好！你都開始為以後著想了？」

最能打的藩王，是拱衛宗室的中堅力量，同樣也可能威脅宗室。

朱允炆是在變相詢問，對於朝廷，應該堤防哪一位藩王。

「燕王善戰，寧王善謀。」

朱元璋提起兩個兒子，嘴角上挑，露出老父親的驕傲。

「你四叔自幼起於行伍，當年曾看過常遇春打仗，在徐達麾下學習兵法，還與藍玉出征伐敵，可謂是將眾人之長聚於一身！」

「連咱也要承認，輪打仗的能力，老四的確是天才！」

聽聞此言，朱允炆當即皺眉道：「所以，我大明最善戰的藩王，就是燕王叔了？」

朱允熥則滿臉不服氣，憑什麼皇爺爺覺得小皇叔不如燕王？

朱元璋則是搖了搖頭，笑道：「非也！老十七同樣不遑多讓。」

「倘若老四齣征，咱還能看出行軍規劃。可老十七出征，咱是一點都看不懂他要做什麼。」

「奇襲韃靼王庭也就算了！這兔崽子竟然還敢去扶桑殺藩主？」

下面的皇子，有人忍不住發問。

「父皇，殺人者不是海賊王路飛麽？」

「對啊，為何您認為是寧王兄所為？」

「寧王兄說過，他最是愛好和平！」

愛好和平？瞎扯淡！

老朱吹鬍子瞪眼道：「知子莫若父！你們懷疑咱的判斷？」

眾皇子連呼不敢，畢竟他們可害怕父皇。

「哼！不過這般也好，讓扶桑重新陷入內亂，給了咱大明發展水師的機會。」

老朱大笑道：「不怕告訴你們，老十七如今已經前往威海衛，這裏將會誕生咱大明的第一批水師！」

話音未落，就看到朱允炆與朱允熥神色嚮往。

「允炆允熥！」

「孫兒在！」

「你們兩個，現在就去威海衛！不是想跟老十七學東西麽？咱就給你們這個機會！」

聽聞此言，兩位皇孫心中大喜，當即歡呼雀躍。

徒留其餘一眾皇子，露出羨慕的目光。

黃子澄則心中焦急，這一去威海衛，萬一耽誤了皇孫學業如何是好？

「皇上……二位皇孫天資聰穎，萬萬不可誤了學業啊！」

「你說的對！是咱考慮不周！」

見皇上深明大義，英明神武，黃子澄隻覺得其心甚慰。

「你跟著一起吧！有你這個翰林學士在身邊，隨時傳道受業！」

「皇上……這……」

「不用謝，咱就是這麼體恤臣子！」

黃子澄欲哭無淚，他是不想讓皇孫離開，並非自己想去威海衛！

——

君王遊樂萬機輕，?曲霓裳四海兵。

寧王的隊伍，浩浩湯湯，自大寧城出發。

封地之事，朱權放心交給鐵鉉、平安、瞿能、盛庸等人。

韃靼來犯不用慌，大寧自有猛將坐鎮。

至於夏原吉則執意跟隨，美其名曰：「殿下上次去扶桑，帶的可是楊士奇。」

至於留下大寧的楊士奇，則惡狠狠道：「夏摳門！聽殿下說，威海之地多海味，莫要摳門，給我跟楊文多帶些海味！」

夏原吉則不動聲色，順便伸出了手。

「先還我六文錢！」

「海味不用帶了，回來聽殿下描述便知其中滋味！」

說罷，楊士奇直接告辭。

張宇初這一夥龍虎山道士，除了張曉符興高采烈外，其他人興緻普遍不高。

他們平日裏祈福，都是為達官貴人，哪怕是為大寧百姓祈福，也是寧王號召。

此番前往威海衛，可謂是形勢所迫。

看到過寧王的手段，張宇初說不出「不」字。

「殿下，衛隊是不是帶的太少了？」

張宇初欲哭無淚，他本想跟著寧王，一路安全無憂。

卻看到前去威海衛之人，多半是老實巴交的百姓，尤其是其中的老者，更是快六十年紀。

「不少，本王麾下一人，可抵十人。」

朱權順便指了指扛著船槳的李嘉，以及腰懸雙刀飛燕的陳石。

哪怕是駕馭馬車的哈爾木，同樣是驍勇漢子。

「出發，前往威海衛！」

朱權此番前去，更帶著穀物良種。

山東乃是人口大省，可洪旱災害，卻不斷侵襲此地。

朱權此行，打算順便推廣良種，有了山東一地作為典範，朝廷上下定會效仿。

——

北平城，燕王府。

道衍把玩佛珠，看向面前之人，「沒想到此人會混跡大寧城。讓他作為內應，咱們也該給扶桑人一些甜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