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依慧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直愣愣地盯著楚窈。

怎麼可能呢？

一個傻子怎麼可能說好就好了呢？

她不信，可看楚窈的樣子，她也不得不信。

依慧深深地看了一眼楚窈後就退下了。

「王爺今晚喚奴婢過來，奴婢還以為王妃不來了呢。」

她語氣曖昧，好似故意想讓楚窈誤會。

可楚窈依舊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抬起濕漉漉的雙眼看著蕭郴。

「王爺，是這樣嗎？今晚若是王爺要她伺候的話，那妾身這就回去。」

說著，就要推開蕭郴。

這聲音，連南榮都聽得發膩。

蕭郴對反常的楚窈也有些不適應，卻還是配合著把人拉到了懷裏說道：

「本王只要窈窈一人，喚她們來只是為了讓她們離開王府。」

他就這麼說了出來，依慧不可置信地看著蕭郴。

王爺真是一點都沒有把她當作侍妾嗎？如此說話讓她以後在王妃面前如何抬頭？

她咬著唇，沒再辯駁，直接行禮離開。

今日之辱，她記下了。

心裏原本對殘王的一點點心思也全部淡了去，依慧最後扭頭看了一眼小珠才離開。

反倒是小珠，見狀立刻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給楚窈行了一禮。

「奴婢小珠見過王妃，奴婢是您的陪嫁丫鬟，不知王妃可還記得奴婢？」

看著小珠試探地眼神，楚窈笑道：「自然記得。」

南榮早已目瞪口呆，她從未見過說話這麼溫柔的王妃，讓她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還在怔愣中，小珠已經退下去了，南榮回頭就看到了蕭郴不善的目光。

南榮：「……」

又忘了！

王爺和王妃單獨在一起，她就該早早退下！

她太難了！

南榮剛準備離開，就被楚窈叫住了。

「等等！南榮，你去把那個丫鬟悄悄帶來，別讓依慧發現了。」

她應了一聲離開了，出去之後還看到了南楓不贊成的眼神。

在他心裏想著，王爺有其他女人很正常，王妃該不會還想獨佔王爺吧？肯定是南榮沒有提醒王妃這些。

被他這麼看著，南榮心裏發苦，她一直都知道南楓在外面的紅顏知己眾多，無論是他喜歡的或是喜歡他的，與任務有關的或是無關的。

而她，也一直都只能以他的同伴自居，到現在都不敢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

頭一次，南榮沒理會南楓。

屋內，南榮離開後，楚窈就從蕭郴懷裏起來了。

剛剛在他下屬面前給他留面子，可現在四下無人，不需要顧慮這些了。

「王爺不如說說，大半夜喚依慧和小珠來所謂何事？可是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想左擁右抱三妻四妾？」

雖然明知蕭郴不會這樣做，可楚窈還是忍不住酸溜溜地開口了。

蕭郴聽著好笑，卻也知道現在不是笑的時候，立刻幽怨道：

「本王隻想要窈窈一人。」

可他的窈窈到現在都沒有適應他的存在。

這些日子他之所以一直在書房裏獃著，一點兒都不是因為事務繁忙，而是他每次在楚窈身邊躺下，她的警惕心很高，每次他沒睡多久就會被她踹下床，百發百中，屢試屢爽。

至於楚窈，把他踹下床之後還能翻個身繼續睡，等他再爬上去的時候，又會被踹下去，精準無比。

不過這些，他都沒有說。

「本王只是覺得她們太礙事了，想尋個由頭把她們打發了，若是她們配合，本王可以幫她們一把，可現在看來，本王難得一次的善心用錯地方了。」

沒想到的是，他才跟那兩人提了這個事，楚窈就找來了，還險些造成了誤會。

更讓他意外的是，楚窈竟然也能變得那麼溫柔黏膩。

「窈窈，你日後就像先前跟本王說話那樣……」

「王爺，是這樣嗎」

楚窈立刻柔聲打斷了他。

蕭郴眼睛一亮，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楚窈立刻恢復了以往的聲音。

「王爺，雖是夜深了，可也不能瞎做夢啊！」

蕭郴：「……」

果然，美好都是短暫的。

這幾日來，蒙古斯綺不知道是不是被蒙太多越關在了驛站，總之一直都沒有來找楚窈。

她不來，楚窈也樂得自在，整日等著下雨。

終於，在兩天后，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一早，楚窈就讓暗衛把王府清了出來，不少暗衛把蕭郴院子都圍了起來。

楚窈站在雨裡，一邊的南榮給她撐著油紙傘，神情肅穆。

蕭郴反倒是隨意，站在雨裡笑著看著楚窈。

「窈窈，別擔心，本王不會有事的。」

他剛剛已經服用了楚窈先前給他配好的葯，雖然現在渾身滾燙，眼前也模模糊糊，但他的眼神仍然執著地盯著楚窈的方向。

他希望在能看到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窈窈。

楚窈也有些擔心，手裏一直揪著白玉璧虎的尾巴，緊張地盯著蕭郴的反應。

她之前給蕭郴用的葯太猛裂了，若是挺過去還好，若是挺不過去，蕭郴不僅眼睛看不見，就連生命都會收到威脅。

想到在這些之前，她把這些都跟蕭郴說了，可蕭郴卻顯得毫不在意，甚至淡笑著跟她說了一番話。

「窈窈，本王以前一直以為，本王是不怕死的，直到遇到你，本王才發現，這世間這麼美好，若是能跟你一起白頭，若是能親眼見見你，無論多大的痛苦，本王都能承受，本王一定會努力活下來，陪你到最後。」

也正是這一番話，讓楚窈心裏更加忐忑。

也是第一次，她發現自己的心意比想像中還要深。

如果蕭郴死了，她不敢想像她以後要怎麼生活。

「啊！」

一聲大叫把楚窈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抬頭，就看到了蕭郴雙眼沁出了血，人也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她卻反而鬆了口氣。

「不要碰他！」

看到南離想要動手把蕭郴扶起來，楚窈立刻喝了一聲。

南離愣了一下，雖然停了手，可還是站在蕭郴身邊沒有動。

「王妃，王爺真的不會出事嗎？」

楚窈還是得一次見到南離如此冷酷的南離，忍不住呆了一下。、

反應過來後，她看向了南楓和南榮，發現除了南榮臉上有些糾結之外，其他所有暗衛都是一臉冷意。

她皺眉，冷笑道：「不會！」

她知道，如果不是蕭郴吩咐過不許對她不敬，這群人只怕已經對她動手了。

「王妃，我相信你！」

南榮第一個站出來說話，堅定地跟在楚窈身後。

其他人也想到了楚窈跟蕭郴的感情，都沉默著，臉色卻比之前好了很多。

「嗯，你去讓人備熱水，把之前的藥材放進去，等會兒蕭郴還要葯浴。」

楚窈說著，從南榮撐著的傘下離開，淋著雨走到了蕭郴身邊。

蕭郴的狀態肉眼可見的難看，楚窈卻也只能看著他。

他臉上的血已經被雨水衝掉了，露出了稜角分明的五官，眼角的淚痣更加動人。

這張臉真是太美了，如果睜開眼睛該有多好看……

旁邊的南離則一直盯著楚窈，一時之間院子裏安靜極了。

這種氣氛一直持續到了四皇子蕭啟野的到來。

「這是怎麼了？怎麼都在這裏淋雨呢？」

蕭郴先前也沒說要對他隱瞞，眾人也沒理會他，他很是自來熟地走到了楚窈身邊。

蹲下，看著不斷被雨水沖洗的蕭郴，有些疑惑，一個猜測忍不住湧上心頭。

「表哥他……表哥啊！你還這麼年輕，怎麼就這麼挺不住了呢？你讓表嫂一個人怎麼活啊！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替你照顧好表嫂……啊！表嫂你幹嘛？」

蕭啟野正哭的起勁，突然被楚窈一巴掌拍了上去。

他看著冷著臉的楚窈，嚇得心肝一顫，再也擠不出一句話。

表哥不是沒了嗎？他哭得不對嗎？

「他不會死！」

楚窈顯然有些生氣，說話也帶了幾分嚴肅。

回頭，就看到了蕭郴微微顫抖的睫毛。

「蕭郴，我知道你現在聽得到，記住你說的話。你要是現在死了，你的暗衛們可不會放過我，你不想讓我給你陪葬的話，就醒過來。」

這段話她說得極低極輕，好像怕驚擾了閉著眼睛的蕭郴。

蕭郴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顫抖的睫毛更加頻繁，胸口也開始有規律地起伏著。

她心裏終於一松，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下一秒，蕭郴睜開了眼睛。

犀利的眸子看向楚窈時才軟和了幾分。

「窈窈，本王終於看到你了。」

說完，他起身，把被雨淋得更顯風情的楚窈抱進了懷裏，其他暗衛則紛紛閉目，不敢去看楚窈。

南離跪倒在地上，請罪道：

「屬下對王妃不敬，還請王妃降罪。」

他神情認真，可眼底還帶著喜悅與愧疚，是真的再替蕭郴開心。

他一說完，其他暗衛也紛紛跪倒在地上請罪。

他們請的心甘情願，也是真的覺得自己冤枉了楚窈。

可蕭郴聽到他的話，卻是想起了剛剛自己昏迷時聽到的呢喃。

「你們好大的膽子！」

他叮囑了他們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楚窈，可他們在遇到他的問題上，總是把他的窈窈放在第二位。

「請罪？本王覺得你們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