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顧自抿了一口茶水，祝老開口道：「當然是寶貝了。」

楚窈狐疑地看了一眼，收了起來，沒有多說什麼。

「現在你賀禮也收了，該叫我一聲外公了。」

看到祝老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楚窈明白肯定是想到了蕭郴。

「外公，那你現在可以說說這寶貝是做什麼用的了嗎？」

這一聲外公聽得祝老渾身舒暢，也不再藏著掖著。

「這可是個大寶物，有了這個，便可以號令潛藏在大明的神秘勢力，傳言這個還跟一個藏寶地有關，只可惜老頭子我沒幾年了，就留給你挖掘去吧。」

楚窈看他一眼，忽然朝著窗外丟了出去。

「這麼幼稚的東西，我才不信呢。」

祝老臉色忽然一變，朝著窗外撲了出去，一邊說道：

「你這丫頭真是胡鬧！」

楚窈眨眨眼，竟然是真的？

前世她們楚家擇出家主都需要進行不少考驗才會被肯定。

這鐵塊一樣的東西真的有這麼大權利？那豈非誰得到這東西都能利用這勢力了？

太草率了！

「其實，還在我手裏。」

祝老聽到後立刻折返了回來，氣得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這麼貴重的東西你不送給蕭郴卻給我，你就不怕我有朝一日用它對付他？」

聽了她的話，祝老反而笑了起來。

「老頭子我雖然老了，可也不傻，雖然你身上有不少秘密，但你不是那樣的人。」

語罷，他神情認真了起來。

「老夫看得出來，郴兒那孩子對你付出了很深的感情，也看得出你對郴兒的感情，老頭子只希望你們能夠長長久久下去。若是能早些生個大胖小子就更好了。」

說到最後，祝老又恢復了原先的嬉皮笑臉。

楚窈臉上卻慎重了一些。

她看得出來，祝老的身體狀態其實不容樂觀，臉上也有了些皺紋，但他一直都表現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這是醉容顏的特點，中毒之人在最後一段時日，便會慢慢呈現衰老的模樣，直到衰老到其實際年齡。

然後便會死去。

就算她出手，也不過儘力讓他多活幾年。

「丫頭，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如果可以，我早就下去陪我女兒了。能活到現在，我早就膩了。」

對於生死，祝老看得很淡。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楚窈剛說完，就見老者低頭抿了一口茶，暗中摸了一把臉。

「當年的事都是我的錯。」

在女兒不聽勸非要嫁給當時的太子後，他一怒之下跟女兒斷絕了關係離開了京城。

等再次收到太子和女兒的消息時，已是兩人身亡的時候，彼時，他只見到了自己的外孫蕭郴。

「那時候，郴兒一雙眼睛已是廢了，小小的人兒連站都站不起來。」

也是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你為何不同意女兒嫁給太子？」

一般來說，嫁給太子，還是隻愛自己女兒一人的專情太子，作為父親應該是高興的。

可祝老卻好似女兒嫁給了什麼山賊土匪一般。

「皇家太危險了，她娘就是死在了皇家人手裏，我無法原諒。我隻想她嫁給一個普通人，哪怕日子清苦些，也能相守到老。」

而且有他的幫助，日子定然不會苦到哪裏去。

祝老哭的老淚縱橫，心中後悔不已。

楚窈嘆了口氣，沒想到祝老當年如此決絕，也難怪蕭郴會一直到現在都不原諒他。

祝老還在呢喃，怨恨自己的狠心害了女兒，若是他能早陪在女兒身邊，那當時憑他的勢力，完全能護住女兒性命。

一直到後半夜，祝老才離開，只是離開前還囑託楚窈不要把今晚的事說給蕭郴聽。

楚窈看他難得紅了臉和眼，答應了他。

三月初五，宜嫁娶。

相府雖然張燈結綵熱鬧非凡，但是楚窈的屋子卻顯得異常安靜。

相府沒有一個人想要來陪著她，就連楚倩都在陪著臥床不起的楚老夫人。

楚窈一身鳳冠霞帔坐在鏡子前，任由南榮在她身後為她整理髮髻。

南榮眼神恍惚了一瞬間，滿眼羨慕。

「王妃，您真好看。」

她也見過不少女子，可沒有一個如同王妃這般，身上的肌膚仿若泛著光澤，圓潤小巧的耳朵上戴著緋紅的耳墜，眼神靈動清明，仿若落在凡間的仙子。

等洞房夜王爺見到了，只怕也會被驚艷到。

楚窈滿意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點頭附和道：「的確好看。」

原身五官本就生的美，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淺淺的梨渦，更是多了幾分嬌媚。

今日穿上這嫁衣，楚窈都自戀的覺得自己是仙子了。

聽到外面的動靜，楚窈和南榮對視一眼，安靜了下來。

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雀兒。

她挺著大肚子，身後跟著的丫鬟還帶著一個小箱子。

「你先退下吧。」

進屋之後，雀兒就讓丫鬟退下了。

「三小姐，這是我這麼多年的積蓄，希望你永遠都用不上。從前奴婢多有得罪，還望三小姐海涵。」

自從中毒事件過後，她也想到了很多，自然察覺到了楚窈的異常。

當日她不過是暈了過去，醒來後大夫都感嘆她福大，不僅自己保住了命，就連孩子都好端端的在肚子裏，她感受著嘴裏的藥味便意識到了一些。

知道夜間有人提醒她，之後也從丫鬟口中得知了楚窈拿去了荷包，一連串的巧合讓她立刻想到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實。

三小姐並不是傻。

如此，一切都有跡可循。

今日她來，一是為了感謝，二是為了道別。

韓氏伺候楚相多年，哪怕害得方氏流產，險些害得她也小產，楚相都不曾捨得把她處置，而是決定把她送到莊子裏養胎。

美其名曰是莊子裏安靜利於養胎，但實則無非就是擔心韓氏再犯下大錯。

經此一遭，她也想明白了。

楚相的心裏根本就沒有她，只有她肚子裏的孩子。

當初不知羞恥的爬床彷彿就是一場笑話。

楚窈沒想到雀兒會猜到這些，還說這些話，更沒想到她拿得起放得下，如此決絕。

見楚窈沒動作，雀兒沖她拜了一拜。

「小姐，日後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