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一片寂靜。

誰也沒想到這丫鬟竟然會說出這一番話。

寧王的眼光竟然這麼差勁？

「之後，寧王還說定會跟皇上討個恩典，準奴婢出宮，娶奴婢為妃，此生待奴婢一心一意，奴婢這才……」

說著，她竟是嬌羞的低下了頭。

「嘔！」

楚窈身旁的雀兒突然小聲的乾嘔了起來。

可再小聲，在這寂靜的時候也會被放大無數倍。

皇帝的目光看了過來，又轉了回去。

這一刻，不僅是雀兒想吐，所有人都想吐。

這丫鬟長成這樣，虧得寧王下得去嘴。

楚窈卻仔細瞥了一眼雀兒，皺起了眉。

短短幾日未見，雀兒這樣子，似乎是有了身孕。

「你這麼說，可有證據？」

皇帝眼神複雜。

那舞姬沉寂了這麼久，也終於反應過來對自己不利，指著丫鬟道：

「我嗅到的分明就是這個味道，一定是你跟他一起欺君。」

寧王沒說話，雖然這丫鬟的確噁心，可這些話反而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那丫鬟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個劍穗。

「奴婢起初也不信寧王會真心待奴婢，但是寧王卻說這是老寧王當年戰死時所佩戴的劍穗，一直都很珍視，所以願意交給奴婢，也算是一種定情信物。」

楚窈嘴角瞅了瞅，這丫絕對是那個燕肆！

寧王摸了摸腰間，卻是眼神一冷。

何時，他竟然被這個貌醜無言的丫鬟偷走了劍穗？！

丫鬟直視他的目光，眼裏彷彿在說，不承認就得死！

「的確如此，臣確實心儀她。」

寧王承認了，可皇帝還是找來了嬤嬤給丫鬟驗身，甚至派人去經常到彌陀寺的太后宮裡詢問，得到了這丫鬟口中的弟弟確有其人。

丫鬟身份沒問題。

驗身的嬤嬤也直接肯定了丫鬟的話。

皇帝這才暫時將懷疑放下。

舞姬大喊著冤枉，卻還是被拖了下去。

至於寧王和那宮女的事，寧王不得已應了下來，皇帝也不知道是惱怒還是生氣，竟然真的給寧王跟那個丫鬟賜了婚。

只不過丫鬟到底是身份太低，隻成了寧王的側妃。

丫鬟高高興興地接了旨，之後便一直粘在寧王身邊。

今日必定是查不出來了，皇帝也沒了心思。

「諸位，朕身子不適便先離席了。」

「恭送皇上！」

他一走，這些臣子們也都放鬆了不少，表面推杯換盞，暗中議論紛紛。

楚窈沒想到燕肆會出手，急切地看向蕭郴。

計劃肯定是被打斷了，可蕭郴的臉上卻帶著笑意。

不少大臣已經聚集在了一起，婦人們也聚成一團。

白青禾也帶著兩個好友到了楚窈身邊。

「這是楚窈妹妹，性子比較單純，你們可不能欺負她。」

白青禾護犢子的樣子逗樂了兩人。

「放心吧，我們都知曉的。」

一個女子溫婉的笑笑，落落大方道：

「楚窈妹妹好，我是李婉。」

另一個則有些冷淡，只是點了點頭示意。

「她是徐少卿的女兒徐梅，天生不愛說話。」

白青禾替她解釋著。

楚窈眨著眼，乖巧地喚了兩聲姐姐。

剛熟悉完，就聽到了許久陰陽怪氣的聲音。

「果然是人以群分，某些人被退了婚，就只有傻子跟她一起玩了。」

「公主說的極是，一個妒婦毆打夫君被休，事後還上門挑釁，若是換做我，我都沒臉在這世上活了。」

她身邊也跟著一個白衣女子，輪廓看上去有幾分像白乾。

楚窈還在想她是誰，就聽到剛剛那個冷淡的女子開口。

「白若煙，那你怎麼還不去死？」

一開口，便是如同被煙熏過的嗓子。

楚窈心想，難怪不喜歡開口說話。

「你！」

白若煙的臉扭曲了一瞬間，隨後輕笑道：

「徐梅，我知道你嫉妒我跟呂公子訂婚，可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

她得意洋洋地說著，楚窈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來。

看樣子這兩人有仇！？

難道跟這個徐梅煙嗓有關係？

「人以群分這話假不假，看看兩位便知道了。」

誰不知道公主當年招駙馬便是先有了瓜田李下之嫌？而白若煙能跟呂公子訂婚，何嘗不是如此？

「李婉，你放肆！」

「公主何必一直揪著往事不放？」

白青禾嘆息一聲，「我同蘇大哥之間早已沒有可能，公主實在不必如此。」

「沒有可能？他心裏一直……」

剛走進的蘇毅眼神一暗，打斷了蕭絹的話。

「公主，禦花園的千頭菊開得正好，不如同臣一起去看看。」

或許，他最近的確癡心妄想了，反而給青禾造成了許多困擾。

蕭絹受寵若驚，連忙點頭，朝著白青禾等人一昂頭，歡喜地跟著蘇毅離開了。

等兩人離開，白青禾才裝作無意地扶了扶髮髻，掩下了眼裏的悲傷。

李婉拍了拍她的手，無聲安撫。

楚窈若有所思，這兩個女子倒是有趣，一個看似冷淡實則義氣，另一個則看似溫婉實則強勢。

難怪還能跟現在名聲掃地的白青禾做朋友。

突然，視線餘光瞥到了蕭郴離開，身後的南榮也輕聲道：

「王妃，王府還有事，王爺先行離開了，讓奴婢跟你說一聲。」

南榮剛說完，楚窈便下意識想到了沈嬤嬤和柔兒的事。

她抿了抿唇，臉上有些不自在。

宴席散去，圓月已是懸在正中。

楚窈跟著楚相和劉氏出了宮，迎面就撞上了帶著那個滿臉麻子的宮女的寧王。

近距離看燕肆扮演的宮女，楚窈險些笑出聲來。

這簡直太醜了！

「哇！你長的好醜！」

燕肆一頓，嚴重懷疑楚窈已經認出了他。

她扯了扯寧王的袖子，示意他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寧王好不容易見到楚窈，後者還一直縮在楚相身後，讓他想找機會開口都沒用。

馬車上，楚窈聽著外面更夫的打更聲，問道：

「南榮，昨晚蕭郴可曾來過？」

「來過。」

南榮立刻將昨晚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聽到那個老者的身份，楚窈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你說什麼？那個老者是……」

「是！但是主子從不理會他，也不讓屬下提起他，這些王妃心知便可，切莫到主子面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