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醫生和傭人退出去房間，盛老爺子坐在床邊拍了拍盛延軒的肩膀，看著他還不醒。

「喂，還不醒來，人都走光了。」盛老爺子拿拐杖的扶手敲了敲盛延軒這小子的頭，語氣頗為嫌棄。

盛延軒緩緩睜開眼睛，入目的景象就是盛老爺子那張皺巴巴的老臉。

威嚴的表情，冷漠的眼神，不耐煩的語氣……

「爺爺你看出來了。」盛延軒躺在床上平靜地看著天花板，語氣幽幽，聽不出喜怒哀樂。

「哼，我能不知道嗎？你個混球小子！」盛老爺子氣呼呼地看著盛延軒，恨鐵不成鋼。

盛延軒側頭瞥了眼盛老爺子，突然笑了，他的笑苦澀又難看，像是在嘲諷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

「爺爺，你說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明明那麼愛她。」盛延軒語調很低沉，眼眸裏帶著悲涼。

盛老爺子看著自己這個孫子，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愛有什麼用，你還不是對不起她。

他們盛家從古至今，三代單傳，就只有盛延軒一個男丁，可謂是獨苗，自然備受寵愛。

可是偏偏，這個唯一的男孩兒卻做出背叛妻子這種事，他們家可沒有出現過這種齷蹉事。

他們盛家最見不得這種骯髒事，盛老爺子看著盛延軒心裏的火氣噌噌蹭地往上冒，恨不得上去踹兩腳解氣。

但是看著床上臉色慘白的盛延軒，他只能深吸兩口氣，控制自己。

「你這孩子，這件事是你做的對不起晴雪那個孩子，你必須給晴雪個交代。」盛老爺子努力壓抑住自己內心的火氣，沉聲說道。

「是啊，我對不起她。可是我不想她離開我，我怕她離開了我活不下去。」盛延軒眼眶泛紅，心臟揪疼，眼中充斥著濃烈的悲傷，令人震撼。

「你活該！我和你奶奶都站在孫媳婦那頭，你自己自作孽不可活，誰叫你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盛老爺子氣得拿著拐杖直杵著地，指著盛延軒罵道。

盛延軒沒說話，依舊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盛老爺子見狀氣得跳腳，氣得差點拿起拐杖往這個混帳砸去，最後還是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氣鼓鼓地瞪著這個不爭氣的混帳。

良久，盛延軒再度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悲傷。

「打吧，如果晴雪能回來，你把我打死也行。」盛延軒淡淡的開口說道，語氣中夾雜著無限疲憊。

「你！」盛老爺子舉起手就想揍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你你你！我真是瞧不起你這個樣子，老婆生氣了你就不會追回來嗎？就知道在這傷秋悲月，你還是不是個男人！」盛老爺子氣得吹鬍子瞪眼。

「呵……」盛延軒扯了扯嘴角，眼中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芒，「爺爺，她已經選擇離開我了，你說我還能怎麼辦呢？」盛延軒的語氣中夾雜著濃濃的落寞與悲傷，像是失去了摯愛一般的絕望。

」你奶奶都幫你幫到這個地步了，你還不懂？呵，活該你丟老婆。」盛老爺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一個老古董都懂得要討老婆喜歡，怎麼就養出個榆木疙瘩。

盛延軒眼睛漸漸恢復光亮，看向盛老爺子的眼神都有了希望。

是啊，奶奶這次把他打得不成人樣相當於替楚晴雪狠狠教訓了自己，自己還順勢暈了過去，這場苦肉計肯定讓楚晴雪心軟。

盛延軒覺得有戲！

「爺爺你說晴雪這次回來，是原諒我了嗎？」盛延軒眼睛裏充滿期待和希冀。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盛老爺子十分決然拒絕了盛延軒的求助。

「……」盛延軒臉頓時黑了，這個老頑固！

盛老爺子哪裏不知道盛延軒什麼意思，他還不是想要自己和老婆子幫他追回楚晴雪。

這個小子就是機靈的樣子，可惜了他才不會幫他。

「你自己把老婆氣跑了，就得自己追回來，我可不管你。」盛老爺子傲嬌地抬起下巴。

盛延軒：「……」他這個爺爺太任性，他完全不敢抱任何幻想。

「爺爺不早了，您快些回去休息吧。」盛延軒示意讓盛老爺子趕緊離開。

「行了行了，你不就是趕我老頭子走嗎。我倒要看你小子怎麼追回晴雪丫頭，哼！」盛老爺子揮了揮手，將門摔得砰砰響，氣哄哄地轉身就往外走。

等到楚晴雪跟著盛老太太回到盛家老宅已經快黃昏了。

落日餘暉照耀著這片古建築，有種歷史厚重感。

楚晴雪跟著盛老太太慢悠悠地朝屋子裏走去，夕陽透過大大的玻璃窗灑了進來，給房子鍍上了金邊。

她看的這樣的景色，已經沒有第一次看見那樣的喜悅與喜歡，現在的她憂心忡忡，看見這些美景也覺得現在再美好，最後還是會破敗不堪不是嗎？

「少奶奶晚上好。老夫人晚上好。」一群女傭整齊劃一地問候，恭敬而又客氣。

楚晴雪輕輕點點頭算是回應。

盛老太太則是拉著楚晴雪走到沙發旁坐下，一眾女傭也各忙各的，一句廢話都沒有。

看著這群女傭離去的背影，楚晴雪也只是苦笑了一下。

不久之後這一聲少奶奶也要換人了，至於換成誰，肯定是蘇映月了。

點心和茶都一一擺放在桌上，盛老太太端起茶壺給楚晴雪倒了杯熱茶。

「奶奶，謝謝。」楚晴雪接過茶水喝了一口，暖暖的，沁人心脾。

「哎，晴雪啊，你先喝點東西填填肚子。我已經通知廚房準備飯菜，一會兒就能吃了。」盛老太太慈祥地笑著說道，她看得出來自己這個乖巧的孫媳婦似乎心情不佳。

楚晴雪輕輕抿了抿唇瓣，垂下了眼簾遮擋住自己眼底的情緒，半晌才說，「奶奶，你不用這麼麻煩，我反正馬上要和盛延軒離婚了。」

她整個人都籠罩著一層陰鬱，她以為自己掩飾得挺好，其實盛老太太早就發現她的異常，但是她並沒有拆穿。

「唉……你們這倆小冤家，真是讓人操碎了心。丫頭，我和你把話撂下了，就算你和延軒那小子離婚，我也是你奶奶！我把你看作親孫女，我對親孫女好那是應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