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羿身有太珠幾顆呢。

不過三顆。

加上方才的三顆，也不過六顆。

如此數目，對上腦海中的這些神通的要求，實在是杯水車薪。

但是，他家中卻藏了許多太珠，他相信面前這牛頭巨怪身上也有不少。

不過他感覺自己應該沒辦法在解決掉牛頭巨怪的同時，獲得他身上的的太珠。

畢竟以他的能力，是無法直接解決掉牛頭巨怪的，都得引到某些兇惡狂躁的巨獸那裏。

「可以稍後嗎？我有東西在家裏忘記拿了。」大羿說道。

牛頭巨怪沒有懷疑太多，因為他跟大羿簽了契約，這份契約有某位不可名說的存在的見證，大羿若是違反一點契約內容，他就將遭到那位存在的嚴厲懲罰。

所以牛頭巨怪同意了，但是要跟大羿一起去他家中。

大羿沒有拒絕，他在聚落中有很多房子，即使被找到一個家又怎樣。

而且，他覺得現在的這個機會不能錯過，也不知道是哪位不可名說的存在給了他這份機緣，但是他很樂意接受，破除人族身上的「詛咒」。

看著這座破敗的屋子，牛頭巨怪面色有些古怪。

這棟屋子還沒他高，他都懷疑自己一口氣吹出是不是就能把這座屋子給吹倒。

「果然是低賤卑劣的人族。」牛頭巨怪嗤笑道。

他這話都沒有瞞著大羿。

他的目光更掃過這一片人族聚居之地，通通都是破落戶。

他覺得自己一個就能將這片人族給全部消滅掉。

「真是脆弱啊。」牛頭巨怪咧咧嘴巴，吐出分叉的舌頭。

他看了看天空的那個太陽。

如果不是這位在，他此刻就將這個人族聚居地給摧毀，將所有人族捲走，一一送入自己的腸胃中。

不過他很清楚這些人族的卑劣個性，只要給足夠的太珠，就能將他們都給「買走」。

甚至不需要他費力，只需要費一些太珠，更能讓這裏面的某些人幫他拐騙走裏面的人族，然後一一送到他的嘴巴裡。

不過，他在這裏也沒有等多久，因為大羿回來了。

大羿朝著他招了招手。

「這麼開心嗎？」牛頭巨怪自語一聲。

他等下就讓這個人再也笑不出來。

不過，人族中有許多瘋子，怕是只有被打成灰燼才無法再笑吧。

牛頭巨怪自問還是非常了解人族的，畢竟他了吃過不少人族。

「我們走吧。」牛頭巨怪說道。

「好啊。」大羿仍舊是笑盈盈的。

牛頭巨怪忽然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對。

有些像是自己在看……這個人族。

不過，他們還是走了。

慢慢走出這個聚落。

走出聚落後，又行走了一百裡，天上的太陽都落下去，明亮的月亮照下銀白月色。

一座滿山都是酷似海帶的山包上，一人一巨怪停下腳步，

「就這裏吧。」牛頭巨怪蠕動的蠕蟲下肢停下蠕動。

他此刻的話語已經不是大羿能聽懂的，但是大羿看他停下來，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您可以動手了。」大羿笑呵呵著。

「果然人族都是瘋子。」牛頭巨怪哼一聲。

然後他張開大嘴，身軀驟然膨脹起來。

就當著大羿的面，變成了超過十丈的巨怪。

然後，他的猙獰大口，裏頭滿是腥臭惡氣，以及噁心的碧綠粘液。

但大羿卻毫不畏懼，挺身而出。

雙臂一擺，雙掌抓出。

咚！！

哢嚓！！

牛頭巨怪的兩隻獠牙直接被掰斷下來。

「怎麼？！可能？！」牛頭巨怪發出驚訝的呼叫聲。

大羿仍然不知道他這話的意思，可是這並不妨礙他理解這句話中的情緒。

「我可是得陪您練習新的法術啊。」大羿喊道。

「嗬嗬嗬……」牛頭巨怪發出奇怪的聲音。

因為他被大羿打碎的牙齒的傷口正在流出腥黃的血液，這些血液流的很快，馬上填滿了牛頭巨怪的口腔。

然後，牛頭巨怪憤怒的低下頭顱，衝撞向大羿。

吼。

一聲咆哮。

直接就將整個山包給捅穿，撞成一片廢墟。

嗷嗚！！

一聲痛苦的哀嚎。

是牛頭巨怪，他的龐大身軀從廢墟揚塵中掙扎出來，似乎試圖逃跑。

但是卻有一股巨力將他拉扯回塵土中。

然後就是一串串的痛苦哀嚎。

最後，牛頭巨怪的哀嚎聲逐漸消失。

只不過飛揚的塵土的覆蓋範圍更為廣大了。

大約一個時辰後，塵土逐漸稀薄，月光也照入這座山頭。

伴隨著的還有諸多……目光。

大羿所察覺不見的目光紛紛投注到這座山頭。

他隻站在山頭上，沐浴著腥黃的巨怪血液，和皎潔月光。

他望著天，好似與許多不存在的目光交匯在了一起。

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他有一種感覺，彷彿已經成為了世界的主角。

「祂們的矚目也是一種力量。」

他的耳邊響起了一聲呢喃，彷彿是神靈的低語。

「是嗎？」大羿也低聲回了一句。

他感覺自己渾身的充滿了力量，人族天生的枷鎖正在被打破。

【那牙呂？】

他回神到自己腦海中的那段文字上。

在他打死這頭牛頭巨怪的時候這段人族文字就一直在他的腦海中跳躍著。

【那牙呂——已經消失的魔眼邪靈的魔法造物】

【可提取——太珠精華一百顆，惡靈聚魂術，那牙呂殘靈（正在流失）（隻可選一種）】

大羿很快就明白這裏面的含義。

「我選擇太珠精華一百顆。」其他東西他不認識，自然就選擇他了解的東西。

隨著他的確定，他的眼前就浮現起一串符號。

【已掌握神通：龍象大力（150太珠）】

【剩餘太珠精華：109】

【神通：射日（100太珠）】

【神通：神行（95太珠）】

【神通：極目（150太珠）】

【神通：千鈞（200太珠）】

……

大羿之前就從取來了自己存下的太珠，以這些太珠換來了龍象大力神通。

如此，他才有了牛頭巨怪始料未及的恐怖力量，他就以這份力量將牛頭巨怪在猝不及防間打死。

「也不知道是哪位無上存在好心賞我這等機緣。」

大羿說著，就找了個方向叩拜了九九八十一下。

他一直想著學會九九八十一變，現在卻獲得了這樣的機緣，因此就叩拜了九九八十一下。

……

揚關站在無窮遠外，「看到」這八十一下叩首，也是微微一笑。

「這小子還算孝順，懂得感恩。」揚關說道。

可比敖禦那傢夥好太多了。

敖禦那傢夥如今已經證得元神，自號太龍道人，在地仙界開了一條斜月宗支脈。

如今這傢夥沒了一點枷鎖限制，已經跟脫韁野馬差不多，到處留情，處處留種。

只不過，如今的他身上的真龍血統已被褪下，已經不會跟曾經一樣，隨便找了個生靈就能繁衍後代，也需要精心「耕耘」，這樣才能有一個血脈延續下去。

若不是生育大道已經被一位魔祖佔去，揚關都想幫他謀劃這條大道。

好歹也是他的坐騎，總是這一副鹹菜樣，他也不太爽快。

只可惜如今的地仙界就是他也插手不得，否則絕對要將敖禦抓出來，然後抽了他的真靈，打入輪迴中，像蛋生一樣給他好生輪迴一次。

而大羿身上的那個「系統」如今已被揚關連上魔界天道，所以不會在跟揚關有勾連，反而好似是某位魔祖或者某位魔尊再給大羿開的後門一樣。

總之，揚關是將自己在其中的痕跡抹得一乾二淨。

即使魔尊們猜到是他的手段，也無法對他問責，畢竟他也沒做其他更過分的事。

為大羿做這些，也是在給魔界增強底蘊，這都是為了魔尊們好啊。

魔尊們應該感激他，最好是給他頒一個「最佳道友獎」，然後分他幾件靈寶，就好像上回那口能夠更純陽劍童子鬥幾回的魔劍，就很不錯。

可惜了，他如今隱姓埋名，只能做好事不留名，隻讓魔尊們在心底感激他。

時間開始流逝。

三十年過去。

大羿成了人族英雄，他北上爭鬥妖狼王，南下征伐九頭蛇，往東鎮壓一群混天金猿，去西強鬥一頭千臂巨人。

一番惡鬥下來，他成為了這片九萬裡的土地上的英雄人物，無數生靈都知曉他的名，無數惡獸在遇見他都退避三舍。

他更是跟龍伯人討了一片土地，為人族建立了一個國家。

國家的概念也因此第一次出現在這片魔界大地上。

他將這個國家稱為大夏。

而就在大夏建立後的第十年，也就是大羿得到「系統」的第三十年，諸位道祖魔祖佛陀終於達成一致。

要解去魔界人族身上的不死天賦，順便也將魔界的生靈們身上「不合理」的天賦異稟通通解去。

這一日，魔界數十萬光年的遼闊天空全是鮮紅顏色，太陽熄滅，月亮不升，大地冒湧鮮血……

其實以上這些都沒有。

魔界中什麼異象都沒有發生。

生靈們都沒有感覺自己身上的天賦消失了，他們一如往常的生活著，彷彿……一切都正常，他們本來就不該有這些天賦一樣。

「天變了。」

只是，如大羿這等站在魔界「巔峰」的生靈卻知曉，一切都變了。

可他也說不出是哪裏出現了變化。

大羿坐在用龍首山採得的青銅煉成的王座上，閉目養神。

「請您……告知我一切。」

他在試圖跟腦海中不時想起的呢喃聲做著交流。

這樣的事這些年他已經嘗試過無數次，但都沒有成功。

就彷彿他耳邊響起的這些聲音全是虛幻的，或者應該說，這些聲音都不是要說給他聽的，而是另有溝通對象。

關於這一點，揚關想告訴他，他的猜測一點也沒錯。

大羿耳邊響起的這道呢喃是魔界天道在做著某種自救。

祂想要將自己的瘋狂傳播出去，分散給眾生，如此，祂就將恢復秩序。

但祂沒有成功。

反而有一些站在魔界「巔峰」的生靈因聽了祂的聲音，去琢磨其中的玄妙奧義，悟了，然後瘋了。

那是真的瘋了，他們的身體或許沒有出現畸變，但是他們的靈魂卻都通通產生了可怕的變異。

成了魔界天道的「汙染物」，播撒在大地上的「汙染源」。

正因為這事，揚關就想好了一個劇本。

他還將這個劇本「匿名」分發給各位道祖道尊，甚至還有魔祖。

揚關的劇本也很簡單，就是讓魔界誕生一位真正的主角。

這個主角的任務就是經歷種種磨難，積蓄魔界的氣運與大勢，最後將魔界天道所積累的瘋狂顛亂的惡念消滅。

如此劇本不在於它的簡單，只在於它符合大家的利益。

所有道果層次的存在都可以參加進來，祂們都可以扶持起一位「英雄」，在「英雄」們互相角逐中，最後總會有一位去將魔界天道的惡念消滅。

而且，鑒於魔界天道的惡念是由魔界的萬事萬物萬靈而生，所以這場「遊戲」可以長期持續。

就好像地仙界的千年小劫，萬年大劫。

諸位大能最終議定，這場英雄劫難每百萬年開展一次。

這也是要讓魔界天道的惡念積蓄足夠。

而祂們也將從這一場場英雄劫難中獲得某種玄妙之果，此果為混亂與秩序共同澆灌百萬年而成。

不過，外來的道果們可能只能參與這一次，下一次恐怕就只有魔界的魔祖魔尊們參與了。

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這種好事也就第一次需要實驗實驗，第二次第三次就不該再分出去了。

否則魔祖魔尊們就都是傻蛋了。

「英雄……劫難。」

忽然，大羿在昏昏沉沉三年後，聽到了一個不同於那聲持續了三十年的呢喃囈語。

「他聽到了許多，最後鎖定了英雄劫難這四個字。」

就在他雙眼迷離，回味這四個字時。

忽然，一聲龍吟從遠方傳來。

然後，他那雙因神通極目而變的重瞳就見到了漫天的紫氣。

接著，他就聽到一聲聲傳話，是王宮的近侍們在傳音入王殿。

「啟稟大王，賢人老子來訪。」

「恭喜大王，賢人老子來找您了。」

「……」

一聲聲欣喜的慶賀聲從整個王城傳來。

匯聚到已經被神通順風耳而改變的雙耳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