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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小醫娘》第4章 我說要給她找良配了?
靈棚外圍滿了張家宗親和四野村鄰。

人挨著人,人擠著人,踮著腳尖往裡瞅。

他們緊張、害怕,又忍不住往裡張望,想多看一眼廣陵郡王這個聞名朝野的人物。

當今趙官家三個兒子都陸續夭折了,多少年來再無所出,而官家對傅九衢這個唯一的外甥,比對趙家宗嗣的堂侄子們要親近許多……

眼前這位爺的尊貴,可想而知。

一群人上趕著想巴結。

可惜,靈堂的白幔遮住了傅九衢的身影,一群披甲持銳的高大侍衛守在外頭,冷麵冷眼,將人群連同視線隔絕在外。

·

傅九衢拜祭完張巡,剛在客堂坐定,便叫侍從端上一個朱漆的匣子。上面蓋著綢布,一看便知是數量不少的銀錢。

「往後有什麼難處,張公儘管找我。」

張正祥忙不迭地擺手,「使不得,使不得,三郎食朝廷俸祿,為朝廷辦差,本是應當應分的事……」

「老東西,你說的是什麼話?」劉氏打斷張正祥,獻媚地道:「三郎有廣陵郡王這樣的好兄弟,那是我們張家的福分,負了郡王的心意是要遭天譴的。」

劉氏是張正祥的續弦,前頭三個孩子都不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對張巡的死除了痛惜從此少了一份收入外,剩下的便是憂心自己那兩個親生兒子的出路了。

若能得廣陵郡王提攜,何愁將來不出人頭地?

劉氏覥著臉道:「民婦有個兒子,今歲恰十八,和三郎長得有幾分相像,也是個能文能武的出挑郎君,民婦這便去喚他過來給郡王磕頭……」

辛夷換上孝衣過來,正好聽到這句話,差點笑出聲來。

「四郎不是偷看沈家小媳婦洗澡被人揍得鼻青臉腫,不便見客麽?這是三天不到就痊癒了?看來臉皮挺厚的嘛,耐揍。」

「你……」劉氏一口氣卡在喉頭,臉上迅速褪去了血色。

此事並無外人知曉,沈家也沒聲張。

三兒媳婦當時都投河了,從哪裡得知的?

劉氏心如炙火在燒,一時間吭哧吭哧,顧左右而言他,「小蹄子,要不是老娘請神招魂,把你從閻王殿裡拽回來,你早就跟那些倒霉鬼一樣淹死在汴河裡……」

劉氏是十裡八村有名的「神婆」,水鬼的說法,便出自她的嘴巴。

辛夷冷冷看著她,哼笑。

「拽回來就架起柴火,潑上火油?你做人肉燒烤呢?」

「小娘養的,你說什麼瘋話?我那是在,那是在……」

當著傅九衢的面,劉氏緊張得嘴角都不利索。

辛夷杏眼微挑:「口角歪斜,話語不清,婆母你這是中風前兆。別急,吃口茶緩一緩,再接著編。」

婆媳當眾鬥法,讓張正祥老臉通紅,下不來台。

傅九衢卻微眯眼睛,指腹輕輕摩挲著木椅扶手,好似在認真傾聽,又好似置身事外。

許久,才見他放下茶盞。

「小嫂——」

一道水漬濺在他右手翠綠的玉扳指上。

孫懷趕緊遞上一方雪白的帕子。

傅九衢慢條斯理地擦手,那指節乾淨修長,修剪整齊,看著賞心悅目,卻像有一頭蟄伏的野獸在指尖跳躍,冰涼、危險。

「水鬼案,可有聽說?」

辛夷怔了怔,輕輕笑開,「我差點被人當成水鬼燒死,郡王以為呢?」

「那你……浮屍水面而活,是何緣故?」

傅九衢聲線溫悅,卻聽得辛夷心驚肉跳。

既然上趕著勾引他會要小命,那不如給他點顏色瞧瞧?

反其道而行之,說不定還能得一個好死。

「郡王不都聽到了嗎?因為我有一個會招魂鬧鬼的婆母,是她從閻王殿裡把我搶回來的。郡王要是不信,不如親自去問問閻王爺,有沒有這回事?」

「……」

客堂突然安靜下來。

傅九衢手指曲起,壓住茶盞,不動聲色地看著她,難以揣摩想法。

張家人驚訝,又害怕。

三郎媳婦哪裡來的吃雷膽子,竟敢當面嗆問廣陵郡王?

劉氏訓道:「不懂禮數的小蹄子,叫你出來是給郡王謝恩的,不是讓你來說這些瘋話。還不快跪下,給郡王磕頭。」

作為「張巡的未亡人」,給前來燒香送禮的傅九衢謝個恩是常理。

可辛夷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對此有心理抗拒。更何況,張小娘子本就沒有什麼好名聲,她又何必去突破人設?

「我都要改嫁了,張家的賻銀又落不到我的手裡,廣陵郡王對我何恩之有?」

「你——」劉氏氣得渾身發顫,「混帳東西,還不快跪下!」

辛夷不冷不熱地笑一笑。

「要不郡王也賞我些銀錢,我再謝恩不遲?」

她有一雙好看的眼睛,濕漉漉的,大膽地注意著傅九衢。

無懼、熱烈,卻帶著一點荒唐的、桀傲的、與這個客堂格格不入的氣質。

還有那窄細的腰,系一根麻繩,好似一把就能被人折斷,偏生長著如此剛硬的脊骨,像一頭會扎人的小刺蝟……

漫長的寂靜後,

傅九衢意味不明地一笑,緩緩起身。

「孫懷,給她。」

……

傅九衢頭也不回地走了。

張家人又驚又怕,一個個像奉承老祖宗似的,陪著笑恭送出門。

辛夷嘴角微微揚起,暗哼一聲,不緊不慢地回頭,朝獨自留下的孫懷攤開手。

「公公,拿來吧?」

孫懷滿臉的笑容驀地僵硬,一張圓圓胖胖的臉,帶著見鬼般的震驚。

「你怎知我的身份?」

他穿著普通的時服,聲音也沒有一般內監的陰柔尖利。初次見面,張小娘子怎會得知他下面……少了那一點?

辛夷怔了怔,立馬反應過來自己上帝視角了,趕緊笑著解釋。

「以前聽三郎說過,廣陵郡王身邊有一位人品貴重慈眉善目的公公,待人極好,我一看公公仁厚的模樣,便猜到是你。」

這不著痕跡的恭維,令張懷十分受用。

「好說,好說。」

一笑即過,孫懷從袖中掏出一個布包。

「這是小娘子落在郡王府裡的,現在物歸原主。」

不是要給她銀子麽?

辛夷抿了抿唇,不大高興。

「這是什麼?」

孫懷以為她在裝傻,一副老好人的笑容,「小娘子自己看。」

辛夷哼聲,笑問:「莫非廣陵郡王要與我私相授受?我是他兄弟的遺孀,這於禮不合吧。」

咳!孫懷清了清嗓子,慢吞吞掀開布頭,「咱家奉勸小娘子一句,這種貼身之物,還是小心保管為好,免得給你再添一個罪名……」

貼身之物?

辛夷看著那映入眼簾的「鴛鴦戲水」和布條,這才認出那是一個女子的肚兜。

她心跳微微加快,輕輕撚起那細軟的帶子,莫名就想到了傅九衢端茶時白皙修長的指節。

那潔凈的白,這刺目的紅……

肚兜落到傅九衢的手上,是怎樣的情形?

「小娘子??」

辛夷手指一顫,驚覺回神,一副詫異的樣子。

「公公在說笑話吧?我的罪名,不是醜死丈夫嗎?怎麼還給加戲了?」

孫懷:……

辛夷:「這不是我的。是不是郡王姬妾太多,弄錯了?」

孫懷:……

關於張小娘子的醜鄙之處,孫懷早有耳聞,對她本就沒甚好感。

可眼前的人,似乎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樣——

不是絕美佳人,但要說她會醜死人,那一定會笑死人。

「小娘子臉皮薄,不肯承認,咱家也不勉強。」

看到有張家人朝這邊走過來,孫懷將東西納入懷裡。

「郡王還有一言,要我叮囑娘子。」

辛夷道:「既然不給銀子,別的叮囑,就大可不必了吧?」

孫懷在傅九衢身邊侍候久了,很少感受到別人的不敬。可這小娘子眼窩帶笑,臉上卻有一股匪夷所思的傲氣,讓他話還沒有出口,就有了對牛彈琴的感受。

「咳!郡王說,張家村的奇案已然引來朝廷的注意,小娘子眼下不要再私自離村,免得落人口實,說你畏罪潛逃。」

辛夷心下微沉。

怪不得張家人那麼快就在汴京城找到了她,原來是皇城司的功勞。

哼!

大反派行事,果然夠野夠黑夠莫名其妙。

不給銀子,讓她背上拿了銀子的鍋也就算了,還找個公公來教訓她?

辛夷瞥一眼院裡的人,笑著拔高聲音。

「公公回去替我謝過郡王,就說他的情分,我領受了,這輩子必不會辜負了他。」

孫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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