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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絲詭偶》第二十一章 蛋黃中的蟲卵
短褲男拿出了一個POS機讓他們刷卡,張蘭丈夫哆嗦著手,拿著卡再三和P雄確認,說如果解降失敗,是退現金還是轉帳,是軟妹幣呢還是T銖,匯率又是怎麼算的。

看到這兒我不由得勾起了嘴角,你說他問得這麼仔細難不成是在咒他老婆好不了嗎?張蘭顯然也和我想的一樣,惡狠狠地瞪向她丈夫。

刷完卡,緊接著,那位被稱作「阿贊」的痦子男從蒲團上站起來走下高台。

「你躺下。」P雄對張蘭說道。

我當時總感覺哪兒不對勁,可念頭一閃而過我也沒能捕捉到。直到後來我回想起這個事兒的時候,才發現P雄對這個解降的過程未免也太熟了些,那位「阿贊」還沒開口,他就已經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了。

張蘭四十萬銖刷出去,已經被磨得沒有了之前那股戾氣,二話不說就乖乖躺下。

痦子阿贊從高台上放著的一個托盤裡取了一個雞蛋走過來,跪坐在張蘭旁邊。

「你把衣服撩起來,肚臍露出來。」P雄又說,還是沒等痦子阿贊開口他就直接吩咐。

張蘭比起眼睛,乖乖的把衣服撩上去。

痦子阿贊把雞蛋放在她的肚臍上,用手掌控制雞蛋,在她的肚臍周圍繞圈,他眼睛微眯,嘴裡振振有詞,飛快地念誦著我們聽不懂的咒語。

這個動作大概持續了十幾分鐘吧,如果不是張蘭拉著衣服的手正緊緊地攥成拳頭,我都快要以為她睡著了。不過這時候我突然聽到身旁傳來兩聲沉沉的鼾聲,扭頭一看,只見張蘭的老公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靠在牆邊上打起了呼嚕。

我原本饒有興緻地看著痦子阿贊操作,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念得太無聊了,我聽著聽著頭就不停地往下點,打了好幾個盹兒。

「啊!!!疼啊......疼!」我被張蘭的尖叫聲驚得一下就清醒了,趕忙朝她看去,她痛苦地蜷著腿,五官全都扭曲起來,整張臉都變形了!

她丈夫也被驚醒了,和我一起朝她身邊跪爬過去。離近一看我們都嚇呆了,她臉上密密麻麻的爬滿了暗紅色的小線蟲,還有很多正從她尖叫的嘴裡、鼻孔裡、甚至眼睛、耳朵裡往外蠕動!張蘭驚恐的雙眼裡布滿了紅血絲,眼瞼通紅,猶如電影裡出來的惡鬼。

我哪裡見過這種場面,被嚇得捂嘴尖叫,屁股不停地往後挪,餘光一看,她丈夫也是一臉驚恐地往後縮。

「不要亂亂動!」P雄淡定地說道,還伸手把張蘭蜷起的雙腿拉直,讓那個短褲男壓住。

「不要!好疼!好疼啊!!!!」張蘭哭求著,瘋狂地來回擺動著腦袋。

「你過來壓住她肩膀,不要讓她亂動!」P雄朝我們這邊招了招手。

我和張蘭丈夫對視了一眼,不確定這話是對著我們倆誰說的。但我是肯定不會去的,於是我推了張蘭老公一把,讓他趕緊去,別耽誤了「阿贊」做法,他遲疑了一下,最後咬了咬牙就爬過去狠狠地壓住了張蘭的肩膀。

看著他壓住張蘭時那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我突然「噗嗤」一下就笑出了聲,他這樣子看著就像是把平時對張蘭的不滿全都宣洩在這上面了!

我的笑聲沒有引來別人的注意,只有P雄,他突然朝我看過來,目光灼灼地對我露出了一個很怪異的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的背後突然就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張蘭的哭喊聲不絕於耳,叫得我像是有隻猴子在心裡亂竄,煩躁得不行,於是我活動了一下發麻的四肢,起身往門外走去。

剛才沒顧上看手機,我發現有好幾條未讀,打開一看,原來都是大偉發過來的。

「圓子,你注意安全,不要靠近那個阿贊!」

「P雄不是普通導遊,你要小心!」

「下降的就是P雄!」

「在不?」

「回話啊?」

「......」

後面就是他不停地問我在不在,怎麼不回微信。我看著他發的這十幾條微信,條條都把矛頭指向了P雄,我整個人都懵掉了。

如果下降的人是P雄的話,那他也掩飾得太好了吧?剛才我們去醫院也好,說要來找阿贊也罷,他幾乎全程都沒有發表過任何意見,看似像是按照張蘭夫婦的意思行事,可我仔細一想,我們又何嘗不是從頭到尾的都被他牽著鼻子走嗎?

可他這樣又是為了什麼呢?難道是為了賺解降的錢?可如果這樣的話那他又為什麼要帶我們來找這位痦子阿贊呢?如果不是為了錢,那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會是什麼?

我腦子裡面蹦出了一堆問題,但我可能是太累了,根本就理不出頭緒。想了想,我給大偉回了一句「放心。」

我本來想著都這麼晚了,他肯定休息了,可沒想到他幾乎秒回了我的信息。

「怎麼回的這麼慢?」

身在異鄉,有個朋友能如此為我操心,這讓我十分感動,連忙回復:「我剛才在跟他們掰扯,沒看手機。」

「哦,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他又問。

「那個阿贊正在給張蘭阿姨解降,我看著害怕就出來了。」一想到張蘭的那張臉,我又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嗯,那應該快沒事了,早知道剛才我陪你們一塊去了。」

想到大偉那張帥氣陽光沖我微笑著的臉,我瞬間感覺好了很多,身後屋子裡傳來的慘叫聲都顯得不那麼淒厲了。

「你趕快休息吧,有機會見面聊。」我給他回了最後一條微信,轉身走回了屋子。

屋內,P雄手裡正拿著一條白色的線繩,在張蘭的胳膊上一圈圈地纏繞,同時,他把頭壓得低低的,看不見他此時臉上的表情。

短褲男還是壓著張蘭的雙腿,她掙扎的太過用力,那小夥子索性整個上半身都壓在了她腿上。

而張蘭的丈夫也還是死死地壓著她的肩膀,他顯得有些吃力,頭頂稀疏的頭髮都黏在了布滿汗液的腦門上。

我猶豫著要不要上去幫忙,可身體卻十分誠實的退到了牆邊,腳下就像是被釘了兩根釘子,一步都挪不動。

痦子阿贊依舊跪在張蘭邊上,用手掌控著那個雞蛋在張蘭的肚臍周圍不停的轉圈,速度倒是比剛才快了不少,嘴裡念誦經咒的聲音也越來越大,越來越快,按理說他現在幹得可是最輕鬆的活兒了,可是他頭上的汗卻在肉眼可見的往下落,身上純白色的薄T也已經濕透了,緊緊的黏在他敦實的肉上。

張蘭還在痛苦地嘶喊著,整個人都在奮力掙扎,濕亂的頭髮都披散在她那張被眼淚汗水鼻涕糊在一起的滿是蠕蟲的臉上。

我被眼前的場面驚到了,身體忍不住發抖,雖然在電影裡也見過類似的場景,可這和現場直播完全就是兩種感受,張蘭剛才吐也好怎樣也好都沒見她表現得如此痛苦,現在反而像是生孩子一樣難受。

聽著痦子阿贊口中快速念誦的咒語,我的心突然突突突得跳得厲害,頭暈沉沉的,眼前逐漸模糊起來,我堅持撐著靠牆坐下,然後就沒有了意識。

「領隊,起來啦。」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聽到有人在叫我,我眼睛就像是被膠水黏住了似的不想睜開。可下一秒,我突然想起了自己身在何處,被嚇得立馬睜開眼睛彈坐起來。

張蘭已經好好地坐在那兒,一臉平靜地和她丈夫還有P雄聊天,而那位痦子阿贊和短褲男都已經離開了這個房間。

我問張蘭現在感覺怎麼樣,她像是長了記性般突然變得非常和善,跟我說她好多了,然後還指著旁邊地上的一個小碗讓我看。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這一看,我的密集恐懼症就發作了。那碗裡赫然是一個剛打出來的生雞蛋,蛋黃裡麵包裹著密密麻麻的暗紅色,像是蟲卵一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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