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民眾質疑，要求政府公開異調局的呼聲越來越高，早上有一小股示威群眾，聚集在大統領府外三裡，要公佈異調局和這次榻樓事件始末，司法部不希望再多民眾知道這個案子涉及超能人，所以榻樓裡的屍體，會先按一般案件處理，他們成立另一個專案組，是聯邦中央調查局的人指揮，到時候，涉及超能人部分，主要由老大直接跟他們對接。」

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

關起門來，異調局還是見不得光的神秘組織。

這類案件，異調局不能出面，不得不合作。

到最後，還是央調局的精英們，光明正大活在民眾視線內，瀟灑利索辦完案，獲得民眾的歡呼和吹捧。

精英央調局是正義英雄？

還是營造的出的人設佈告板？

伊薇特專業素養高，不覺得跟央調局精英合作有什麼疙瘩――敢惹她，大不了再打一頓。

可新鳥艾維斯，痛恨著天之驕子們，對央調局探員沒點好印象，覺得精英探員們是群一肚子壞水的草包。

「擦！又要跟他們合作！」

「習慣就好。」尼爾拍拍他肩膀。

「不習慣！這次來的是誰？不會又是傑門尼這隻狗吧！」艾維斯作為一隻響噹噹、頂天立地的狗，特別看不起其他狗。

「在傑門尼看來，你也狗，你們挺有緣的，這輩子同一個物種，可要好好珍惜彼此，且咬且珍惜哈。」伊薇特順手酸一把艾維斯。

「我今天才發現，你比卡爾還腹黑！不！卡爾是底子帶黑點，你是塗了黑唇膏吧！」

艾維斯激動吐槽，不小心踢到桌面，抽屜下有東西骨碌骨碌滾動，低頭一看，是一顆芝麻糖，欣喜地捏出來吃了。

「這糖帶點鹹味，不錯。」

「好吃吧？」伊薇特笑眯眯問。

「好吃！芝麻味濃，嚼起來挺香。」

「額……那個可能是……去年的。」含羞草道爾頓心善提醒。

「去年有一次開會，伊薇特分給我們吃，可能泰格不吃糖，落在抽屜裡。」尼爾進一步解析說明過期芝麻糖的來龍去脈。

「我找到就是我的！管它誰落的！」

艾維斯絕不允許偷吃的快樂被剝奪，幼稚如他，哢巴哢巴咬碎咽下去，意猶未盡舔舔牙。

「關鍵詞：去年，已過期。」伊薇特惡趣味地提醒。

「放心，我很難拉肚子的，能有本事偷……啊不！能有本事找吃的，就絕對不會被毒死！」

「是麽？呵呵……」伊薇特意味不明冷笑，一個大膽的想法成型。

短暫休息後，他們開始在小黑板上整理線索。

黑板分成左右兩大塊。

左邊是縝密的教唆犯布朗奇，和他的妻子。

右邊是無知者無畏的布瑞克，和動物救助站、榻樓。

伊薇特帶領大家，一起頭腦風暴，尋找突破點和案件追查細緻方向。

「先從布朗奇開始討論，」伊薇特仔細說，生怕新鳥艾維斯掉鏈子，「提出論題或總結，簡單寫在便利貼上，貼在主題旁邊，用小磁塊固定住，在旁邊寫要點，開始吧。」

以布朗奇和他的妻子為中心，一一展開的意見有：

第一個便利貼，寫著「定罪直接、關鍵證據不足，動機、兇器、認罪證詞不清晰。」

教唆犯無疑，主謀無疑。

人油蠟燭杯子裏，有蓮花小區死者的血，印著布朗奇的指紋，可以指控他接觸過第一死者的血。

就算他的狡辯能自圓其說，他出現在蓮花小區附近，疑似踩點的監控錄像、人油蠟燭三角架上的指紋、送布瑞克的手術刀、周圍居民說他實際經營動物救助站證詞、進出動物救助站的行車記錄儀等輔助證據，說明狡猾的布朗奇知情且絕不無辜。

但專案組也知道，要成功把布朗奇送進監獄裡甚至死刑，需要更多直接關鍵證據，比如兇案現場能確定身份的監控錄像、直接目擊者等。

還需要弄清明確的殺人動機、兇器、認罪供詞等。

不知道得耗到什麼時候，才能帶這個衣冠禽獸的斯文獸醫，去指認現場，重演犯罪過程……

第二個便利貼，寫著「奇怪的妻子。」

這是尼爾負責分析的要點。

布朗奇的妻子，不但涉及倒塌的悉緹瑟紋大樓遺產糾紛，還奇跡般跟病魔共存亡。

卡爾的猜想，是跟「麻辣海帶」永生一號有關。

永生一號、黑衣男子、牆頭女格溫特，再加上瑪雅祭祀案裡，神秘得目前僅可知名字的「伊斯諾」。

以上王八蛋皆不是人類，有能力乾預人類生老病死，所以此處誕生一個布朗奇為他們賣命的動機——為了救老婆，和超能怪物們做了骯髒的交易。

至於被逼還是自願，就要看布朗奇肯不肯說真話。

第三個便利貼，「人油蠟燭」

被評選為本案毀三觀操作之最。

蠟燭在密封倉庫內燃燒，就算倉庫足夠大，遲早要耗光氧氣熄滅。

但顯然布朗奇和布瑞克，都有最基本的生活化學常識，不可能徒勞點蠟燭不通風，一定有極其重要作用，才不惜殺人、熬油、費心思做蠟燭。

而蠟燭成分不僅有人油，狗油貓油豬油都摻著，這說明，不僅是人油才有「作用」。

既然動物油有用，為什麼要冒險殺人？

按照布朗奇謹慎沒有多餘小動作的風格，買豬板油做蠟燭，可比殺人穩多了。

除非他精神分裂，一個人格穩得一批，另一個人格殺人如麻。

暫時觀測不到這麼涇渭分明的精神疾病，只能大膽變態地推斷：

人油比動物油功效好！

人油不可或缺，動物油可有可無，勉強有用。

這是艾維斯磕磕巴巴分析的。

第四個便利貼，「動物救助站的作用」，貼在左邊那面黑板。

布瑞克是個身無分文的神經病，動物救助站，是布朗奇一手操辦，用來埋屍、做人油蠟燭、忽悠利用嫁禍布瑞克的。

從布瑞克和布朗奇審訊供詞可見一斑，並且忽悠利用嫁禍布瑞克，是布朗奇早就計劃好的。

布瑞克崇拜維護斯文獸醫，是在熱臉貼冷屁股，獸醫他一副全部甩鍋給他的小迷弟布瑞克的姿態，可見布瑞克被利用、暗算而不自知。

從頭到尾，都是被拿來當槍使、當替罪羊。

於是便利貼旁邊寫下「當槍使」、「替罪羊」，貼在布瑞克和布朗奇的名字之間，架起一道溝通聯繫的橋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