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維斯甩直右手，凌空揮舞一圈，

只見右手湧出一大片亮眼紅光，直衝半空飄的斜眼男。

紅光像把鋒利的寶劍，砍斷璐亦絲紅霧那一刻，斜眼男掉下……

可怕重力場，終於消失！

牛頓岌岌可危的棺材板，保住了……

艾維斯趕緊跳起來，平伸雙手，仰頭瞄準，試圖接住掉下來的斜眼男。

這王八蛋不能死！

他死了，璐瘋子會掉粉、掉金、掉人設！

不但演藝生涯攔腰毀，還會被起訴！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媽，會打斷他所！有！肋！骨！

可惜「超人公主抱」沒能瞄準……

失去知覺的斜眼男，像塊石頭一樣，砸在艾維斯身旁半米處。

伸直雙手的艾維斯:

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想接住他……

肋骨已提前隱隱作痛……

他僵硬地轉身，僵硬地探出一根手指，僵硬地放在斜眼男油膩的鼻子下。

「呼！活著！」

他跌坐在地，抬頭大口呼吸，右手發麻發抖，使不上力氣。

奇怪的重力一消失，卡爾也衝過去，接住昏迷的璐亦絲。

她歪倒在卡爾懷裡，傾國傾城的臉，滿是淚痕和汙漬，身上沒半絲熱氣，估計是地窖涼的。

「帶回去。」

卡爾扒下外套，包住璐亦絲，抱起鑽進車裡。

老禿雷把斜眼男拷上，抬進另一輛車裡。

…………

凌晨六點，聖馬特奧市，伽利略州調查局，正是晚班和早班交接時間。

9號審訊室。

尖嘴猴腮斜眼男，經簡單治療包紮後，被提到審訊室，變成歪嘴斜眼男。

他頭上纏著繃帶，脖子掛著脫臼的左手，左邊太陽穴到顴骨烏青一片。

耷拉著腦袋，被銬在椅子上。

保險起見，整個人被繩子緊緊纏在椅子上，像一只等下油鍋的蠶蛹。

高個子艾維斯能看見別人的系統，特允許參加審訊。

此時艾維斯正喧賓奪主地，吐槽斜眼男：

「呸！人渣！身上的系統還在，變弱了一點！他的系統長得像菠蘿，不知道哪個旮旯的！」

卡爾和雷蒙德看了艾秀兒一眼，繼續低聲交談，小聲爭議著。

最後老禿雷妥協，出了審訊室，帶人去查斜眼男的老窩。

卡爾坐到斜眼男對面，陰沉開口：

「為什麼抓璐亦絲?」

斜眼男紋絲不動。

卡爾很有耐心，冰冷的語氣契而不舍：

「我們都知道，你擄走璐亦絲的作案手法，

迅閃的能力，源於身上的系統，它們是外星生物。」

「你的系統，幾維的？哪個星球的？」

「什麼時候蘇醒、什麼時候締結契約?」

「同夥呢?」

「尤蘭達也是你擄走的吧？她現在在哪?」

「其他三十六個失蹤者，他們在哪裡?」

尤蘭達失蹤超15個小時，得儘快從斜眼男嘴裡，撬出線索。

可不管問什麼，斜眼男都不作聲，低著頭，呲呲尖笑，令人毛骨悚然。

一警一賊僵持了好一會兒，老禿雷傳回更多情報。

他帶大隊迅速出動，去斜眼男家盜水晶。

用一切技術手段分析他的手機，聯繫傳喚家人、朋友、工作單位……

斜眼男叫弗雷德裡克，38歲，小學肄業，寡居，郊區農貿市場打零工為生。

老禿雷翻遍他家每個死角，發現很多璐亦絲的海報和周邊產品。

房裡甚至有幾個定製玩偶，都是用璐亦絲的照片……

是個噁心的粉絲，可推斷作案動機。

至於社交，附近鄰居很少見他出門。

近來社交聊天軟體「飛信」聯繫最多的，是一個叫「孤舟」的人。

他跟孤舟的聊天記錄，全是語音通話。

如果三十六人失蹤案跟斜眼男有關，孤舟很可能是共犯。

心繫被害人，心情跌入谷底，卡爾把卷宗「彭」一聲丟在桌面，凌厲地問：

「尤蘭達究竟在哪裡！」

斜眼男終於開口：「如果我告訴你，放了我麽？」

「放你個大西瓜！長官問你話呢！你要是個P，早放你啦！」

艾維斯修養比不上專業人士卡爾，忍無可忍，隻想提刀削他。

卡爾意味深長地看他，心想你可真秀……

艾維斯尷尬一笑很真誠，指著斜眼男，說：

「不好意思，您來您來！您老來！」

「我比你小一歲。」卡爾糾正。

「好吧，我比你大。」

白臉卡爾·布萊恩：……

艾維斯被請出門外。

他坐在審訊室通道，冰涼的鋼鐵椅子上，用紙杯喝著廉價速溶咖啡。

西北風配速溶咖啡，這西北風帶腳丫子味！

還時不時被路過的警員踢到腳。

「抱歉！」

「不好意思！沒注意您的腳！」

「啊！sorry」

擦！眼睛不用的話，就捐給有需要的人……

腿長兩百米艾維斯，心裡mmp，臉上喵喵咪，大方得體地說：

「沒關係，不痛不痛，還沒斷。」

審訊室內。

卡爾冷著臉，繼續跟斜眼男博弈：

「孤舟是誰？尤蘭達和其他被害人在哪裡？」

斜眼男依舊低著頭，噙著笑。

似乎觀賞卡爾束手無策很好玩，內心的扭曲，顯露無遺。

「就算你不說，我們也很快查到。」

卡爾不著痕跡嘆了口氣，道：

「現在不說，到法官面前說吧！

你被當場抓捕，證據確鑿，非法禁錮和故意傷害，跑不掉的。」

他雙手撐桌面，身體前傾，靠近斜眼男的臉，直視對方眼睛，聲音充滿誘惑：

「如果你肯說出，尤蘭達和其他失蹤者下落，

供出同夥，自首態度良好，我可以跟法官求情，爭取縮短刑期、緩刑或監外執行。」

這番懷柔審問，斜眼男終於有點反應，抬頭看他。

當然卡爾只是畫大餅，斜眼男不開口，兵不血刃不現實。

在他供出同夥、破獲其他失蹤案之前，盡量給點好處，穩住他弄點線索。

三十六失蹤者，渺無蹤跡太久，從其他現場照片可判斷，失蹤者非死既傷。

斜眼男若參與，大概率會牢底坐穿，或被亞蘭特女神正義的箭矢打穿。

「我是聯邦特異調查局的組長，負責超能犯罪，

人類跟系統綁定後會做壞事，大多數是被誘導的，

系統會激發、放大你心中的惡，締結契約後，給你某種能力，讓你去作案。」

「它們以人類惡念為生，你越惡，系統越強大且長壽，

系統蘇醒之前，你根本做不到，悄無聲息擄走尤蘭達和璐亦絲，

是你身上的系統，讓你有瞬間移動，穿門過牆的能力。」

「你一定跟三十六失蹤案有關，

只要提供重大線索，我可以考慮……

不追究刑事責任，撤銷你部分起訴，怎麼樣？」

「我還能回收你身上的系統，降低甚至完全消除社會危害因素，我認為沒必要坐牢。」

他再次強調：

「只要你供出同夥，配合我們破案，我會在起訴意見書裡，為你求情，考慮十分鐘吧。」

卡爾這番話很有迷惑性：

第一，我對你感同身受。

第二，我明白你是誤入歧途，甚至身不由己。

第三，你的犯罪，是被提供了有利條件，收回條件，你還是一條想犯案卻無能為力的傻批。

成功地把罪魁禍首，轉移到系統身上。

他出了審訊室，留斜眼男獨處一會兒。

審訊室走廊。

艾維斯收斂著長腿，縮在長椅上，像大人坐在小孩凳子上，顯得有點滑稽，

卡爾坐到他旁邊，開口道：

「安伯先生，剛才抓捕時，你為什麼拚命救嫌疑人？他可是傷害了你妹妹。」

「如果他有罪，我希望用亞蘭特女神的正義來製裁他，而不是付出璐亦絲有汙點的代價。」

艾維斯脫口而出，非常認真。

卡爾身心震撼，沒想到艾維斯小同志，思想覺悟創新高。

他想起很久前，從聯邦政府監獄裡，把某人撈出來的情景：

「你為什麼不出手？任由他汙衊你？」

「如果他有罪，必須由亞蘭特女神的正義箭矢貫穿他的謊言，而不是弄髒我的手。」

……

卡爾眼神柔和下來，輕輕問：

「我聽到你和系統說，臨時契約條件是吞併5隻系統，有興趣回收裡面那隻嗎？」

艾維斯受寵若驚，指著審訊室，

「你讓我……吞噬斜眼男的系統？」

卡爾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