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馬特奧市，伽利略州調查局。

生活區，南苑員工食堂。

燒臘窗、大盆菜窗靜悄悄――它們只在白天，當選探員們群寵。

夜晚是宵夜區的天下。

粥、粉、面、包子、油條、餅、麻辣燙、串串……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成群結隊、背槍套的製服探員，快速解決溫飽的；

穿便服三三兩兩從容小饋的；

提著飯盒，匆匆打包回宿舍的……

一派繁忙。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宵夜營業到凌晨4點。

4點以後，早餐味道佔據主流。

飢腸轆轆的卡爾·布萊恩，從寂靜無人的燒臘區內牆走出。

銀墨油漆般的光斑拱門，消失在他身後的牆上。

隔絕了萬人追、億人捧的明星世界――他高攀不起那片宇宙星河。

臨時入場券，只能留作念想。

空間粉筆終於，不再送他去奇怪的地方。

可能是卡爾死心得很徹底，個姓粉筆它不再強求。

也可能是任性粉筆它，捕捉到了卡老師的腸鳴胃吼。

今天一整天，就塞倆盒飯打發自己，此時餓得，差點吃了剛才那朵山茶花門票。

卡爾從手機殼後，摳出飯卡，往宵夜區走。

沒走兩步，入眼的是，人群中捧著綠豆沙，呼嚕嚕的小鬍子泰格。

對面坐著社恐道爾頓，正跟一碗，燙得宛如燒紅鐵水的魚片粥較勁。

「呃……老大，這裡。」

道爾頓發現飢餓的卡爾，抬手示意。

長發及腰的泰格轉身，點頭當打招呼了。

卡爾走過去，問：

「小伊呢？」

「回家了，說是收拾點用品，去醫院看骨科。」

家住本市的胖伊薇特，是唯一一個不住宿舍的。

「尼爾呢？」

「被鑒定科借走了，他們在辦公室吃漢堡。」

「艾維斯呢？」

道爾頓頓住。

泰格伸向餃子的手，停在半空。

卡爾……

即使艾傻子如此令人難忘，可大家還是在吃宵夜時，不小心把他忘了……

十分鐘後。

艾維斯接到卡爸爸的電話，風風火火，趕到單位飯堂。

先是一口吃掉，泰格盤裡的十幾個餃子。

然後把道爾頓晾涼的魚片粥，劃拉到面前。

再把卡爾買的炒粉，抄走一半。

速度之快，也就比西北風掃落葉客氣點

不要臉程度，當得起「富餓代」的人設。

艾秋風恬不知恥說：

「我飯卡裡，還沒充錢。」

「嗯，慢點吃，我再去買。」

卡爾起身，走到粉面窗口，又要了8碗酸菜肥腸粉――他現在看艾維斯那跟璐亦絲幾分相似的雙眼皮，戀愛腦還是會上頭。

道爾頓跟泰格面面相覷。

老大怎麼不請他吃白眼飛鏢？

四位超能探員，難得安靜吃宵夜，只有碗筷聲跟吞咽聲。

「艾維，光頭湯姆大老遠，冒著被伊薇特鍘成兩段的風險，山長水遠，趕去襲擊璐亦絲，你怎麼看？」

卡老師即興考試上線了。

還能怎麼看！這肥腸粉太他娘的香了……艾維斯掩耳不迅雷聲地，從卡爾湯碗裡，夾了一塊肥腸，若無其事地說：

「璐瘋是他們的目標唄，被我們從邪眼男家救回來，不死心唄。」

「你還可以，再想深一點，特蕾希不是說，光頭湯姆一抓住璐亦絲，就五指包住她的頭麽？你覺得，他想幹嘛？」

「吞噬？」

艾維斯在答案的邊緣，小心試探，生怕觸動卡老師眼刀子發動按鈕。

「嗯。」

卡老師給他一個「你用膝蓋好好思考一下」的表情。

「額……那個那個他想吞噬額……吞噬維度通道守門人，變強……然後額……更方便逃跑作案什麼的。」

「如果要逃跑，他已脫出我們視線了，為什麼還要回鬧市送死，犯罪嫌疑人行為模式，跟主觀目的相衝突的話，定有貓膩！」

卡老師敲黑板，填鴨式灌輸理論知識，看能不能就著肥腸粉喂下去。

事實證明，有肚子裝肥腸粉的艾維斯，沒有空擋塞進知識，他反問：「有啥貓膩？」

道爾頓說：「可能……他不得不，吞噬維度通道守門人？」

泰格預判：「或者可以說，他們一開始，目標就是守門人。」

道爾頓又發話：「老大，我不明白，目標一開始是守門人，為什麼先抓尤蘭達跟其它五十多被害者，而不是隻抓璐亦絲。」

「因為他們最初不知，誰是守門人。」卡爾慢慢嗦了一口粉，道。

「對，我們也是，璐亦絲守門人被激發，在斜眼男家，才知道的，可能湯姆跟幕後的人，也是那時候知道的。」道爾頓道。

「監視我們？」泰格不爽。

「我之前，跟艾維斯去窩棚區看現場，艾維斯說，看見一隻紅影子喜鵲，

後來抓捕莎蒂，在光頭湯姆家，狙擊手的監控錄像裡，也有一隻烏鴉，

初步判斷，是飛來通風報信的，

我們被監視了，斜眼男的死，很有可能是鳥報信的。」

卡爾喝了一口湯。

宵夜四人組，短時間陷入各種思考。

就著宵夜，消化「被烏鴉跟喜鵲監視」的命題。

畫面沉默。

「道爾頓師兄，原來你不是結巴？」

艾維斯打破沉默，跳躍話題，盯著含羞草師兄。

後者窘迫得，想立刻跑回辦公室，把自己關起來。

本來跟陌生人一起恰宵夜，就很難受。

艾維斯坐在他斜對面，沒什麼眼神交流還好，他這一說，含羞草就想蔫。

「道爾頓隻對陌生人口齒不清，熟悉了就好。」

卡爾淡淡道。

吃完宵夜，艾維斯·富餓代，又刷新厚臉皮記錄——刷卡爾的飯卡，打包了三籠包子、十個花捲、香芋煎餅等小吃。

你該慶幸，你是璐亦絲哥哥……卡爾說：

「今晚不用你值班，不用準備吃的。」

「我給莎蒂帶點，道爾頓師兄捎給她。」

「好吧……隨你……等下我帶你回宿舍，你在人事部填的宿舍申請，分下來了。」

道爾頓要值班看守莎蒂，他們在飯堂門口分道揚鑣。

南苑員工食堂，回辦公樓很近。

但離男舍好一段距離。

要走一條長長的草地鵝卵石小路，爬一段小坡，經過調查局內的便利店，穿過種滿杜鵑灌木的風雨長廊，再走過籃球場。

「艾維，關於守門人，你跟你的父母，知道多少？」

卡爾把艾維斯領到宿管處，拿了鑰匙，領了統一規格的寢具。

「我爹媽知道多少我不清楚，反正我只知道，很強大，6維的，長挺帥的，額頭上有很長的犄角。」

艾維斯比劃著犄角長度。

「沒問你外貌……那滲透呢？你的超能系統，跟守門人滲透的事，知道多少？」

「那倆玩意兒滲透時，我爹媽剛談戀愛，我還在爹肚子裡，你說我知道多少。」

倆人聊著似公似私的話題，電梯上了五樓。

異調局男同志，都住男舍五樓。

只有特蕾希，跟女州警們住女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