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張翻過去，一天天聽過去，尤其每件失蹤案案發前後，在日曆上做了標誌。

從抓捕莎蒂那天，到莎蒂失蹤的三個多月前。

一共一百多天。

主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失蹤案案發前後。

卡爾閉眼開掛。

跨維度聽覺小精靈們，分成好幾波，工作量之大，差點掐架。

翩纖起舞的透明翅膀小精靈們，飛越到時間的紙頁裡。

祂們有的，一張一張撐開一百多頁紙，讓其他更小的聽覺小精靈，鑽進去，獵取或殘缺或尖銳的音波，再飛回來。

有一些無功而返，有一些，則消失在時間的紙頁裡，再沒有回來……

卡爾手腦並用，記下要點。

快速在日曆上，留下潦草的筆記。

他捕捉到了:

*8月21日，斜眼男的聲音，似乎跟莎蒂有爭執，關於血脈標記，期間提到尤蘭達和璐亦絲的名字，湯姆則在地下室殺人。

*8月19日，莎蒂被湯姆扔進洞窟裡關起來，爭執內容是湯姆讓殺完人，莎蒂沒弄乾凈。

*8月13日，湯姆自言自語，莎蒂在洞窟念經。

*8月12日，莎蒂似乎打了斜眼男一巴掌，三人起爭執，場面混亂，最終被光頭湯姆武力製服，期間有獵槍聲音。

*8月11日，安安靜靜的一天，期間莎蒂嚎啕大哭，湯姆罵罵咧咧，踢凳子摔盤子。

*8月5日，斜眼男來訪，聲波過於破碎，談話內容難以確定。

*7月28日，聲音過於破碎，但捕捉到伊斯塔的名字，還有「死神」這個字眼。

*7月23日，音波「哐呲哐呲聲」中，提到「火」跟「燒」字

*7月17日，莎蒂尖叫聲……

……

卡爾稍微停下，眼裡爬上蜈蚣般的紅血絲。

10分鐘內，倍速聽完一個多月的聲波，遭到巨大反噬。

他的超能系統——庫魯泰坦爾星系5.5維外星人。

離現在他所在星球幾百億光年，是個玩弄時間倍速的掛逼星球。

卡爾對小白……啊呸！對他的超能系統了解：通過維度之門過來的「庫魯泰坦爾」超能系統宿主，超能力全都跟時間有關。

小白沒有升級過……好吧！就特麽叫小白吧……這令人抗拒的名字。

小白沒有滲透升級過，卡爾能翻閱時間、獲取聲波能力有限。

他最大極限是，一個小時內翻閱10天之內的聲波。

或十分鐘內翻閱一個月的。

一旦超過極限，顱內壓升高，血管流速快，他只能喜提爆體而亡的下場。

歇一下吧……

滲透升級，好嚮往啊……

小白要是能升級，時間再也困不住他的嗅聽。

艾維斯那貨，絕佳超能系統在手，居然束之高閣，浪費！

歸根到底，還是慫。

過去幾年查案中，抓捕超能力犯罪者，卡爾倒也吞噬過其它超能系統。

但收效甚微。

比他強大的肝不過，只能跟師兄聯手殲滅。

宿主一死，超能系統跟著赴黃泉，或者迅速衰弱，救都救不及。

比他弱的超能系統，吞併完，吃了跟沒吃一樣。

利用率不高，且屬性不同，幫助不大。

小而弱的外星超能系統，只要吞噬數量足夠多，還是能明顯提升，但這些小弱雞很容易消散。

這味藥量要大，但他們很難採到手。

卡爾試過，有一次，聚能晶有反應而不至於爆炸。

對方很可能，是個弱小的高維，或成熟的低維。

剛攔下宿主，出示警員證，弱小無力的超能系統，就被宿主的恐慌情緒打散能量核團……

害……

卡爾嘆了口氣，不想什麼自行車了，繼續翻閱案發頭兩個月的聲波。

碎得他想摔筆紙！

無奈忍著，令人爆肝的「哐呲哐呲」聲，盡量集中在有用信息上。

他額頭的青筋，一根根凸起，把旁邊泰格嚇了……

多番自虐後，勉強知道，大約6月初5月底，莎蒂慘叫，斜眼男在場，似乎是始作俑者，而後湯姆跟斜眼男大打出手……

卡爾揉揉太陽穴的蚯蚓青筋，把紙上的「大打出手」圈起。

一個戳心窩子肺管子的場面，在他腦海裡拚湊成型……

上了地面，不遠處抽煙嘮嗑的施工人員，趕緊過來遞煙。

卡爾表示不抽煙，坐上車，讓泰格開車。

他攤在後座，閉著眼，難受地直想吐。

眼球似乎很不開心，想離家出走，脫眶而出。

耳膜跟顱內，就像飛機起飛時，氣壓失衡的不適感——只不過他的不適感，要放大幾千倍。

反噬反應，前所未有嚴重。

恨不得把小腦掏出來揉上一揉。

他閉眼隔空揉小腦時，電話響了。

報喪不報喜的烏鴉嘴――禿頂雷蒙德叔叔來電話：

「卡爾！又出現失蹤者了！」

「？？？」

努力剋製超能力反噬的卡爾，實在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瑪拉區，出現失蹤者，接警電話剛掛，我帶人出警，你要不要也過來看看。」

「你先走正常程序勘察，我下午要回去審莎蒂，審完再說，不一定跟超能犯罪有關，斜眼男跟湯姆都死了，不用這麼敏感吧。」

「也行，莎蒂我們州局審差不多了，埃列司應該也沒了，你自便吧，反正她是聯邦監獄的上座賓，司法部指定要儘快審判關押。」

「好，我明天就能出起訴意見書。」

……

伽利略州調查局，生活區。

男舍，503。

艾維斯被泰格拎著衣領，扔到洗手間刷洗。

「師兄，我今天申請休息……」艾維斯眯著，他被眼shi糊半邊的眼。

「組長不批，快洗，去審訊室。」

泰格扔下幾個字，走了。

由於艾維斯沒有緊急電話，他的騷包鴨子手機一直關機。

道爾頓沒能帶著他，走訪莎蒂父母，開開心心溜了。

獨余艾維斯睡到黃昏。

卡爾得知此令人痛心的事實，咬牙切齒交代泰格，去男舍把艾維斯挖起來。

一定要刷洗乾淨，並不準吃飯，立刻到審訊室報道。

……

伽利略州調查局，12號審訊室。

胡亂沖個澡的艾維斯，穿著不合體的異調局製服，頭髮濕漉漉，出現在門外。

「老闆，能不能……我跟泰格換，我想在觀察室醒盹……」

「泰格要整理點資料，你跟我進審訊，審訊筆錄你做。」

「我明明讓道爾頓師兄，幫我提交電子假條的……」

「被我駁回了。」

「……」

「今天伊薇特休息，特蕾希也休息，有案子在手，不能同時休三個人，道爾頓馬上下班，今晚你跟泰格值班。」

卡爾把一部手機扔他懷裡，補充：「緊急手機，不能關聲，頭可斷，電不可斷，以後常帶著！」

說完進了審訊室。

留下艾維哈士奇，扭頭晃肩地，發出抗議的哀嚎：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