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合一開始。

卡爾佔得先機，墊步向前。

迅速抓艾維斯右肘，反側轉身，抱住艾維斯的腰。

右腳鏟向後者重心。

「我沒那麼容易背摔的好嗎！」

艾維斯看穿，得意道，反手抱住卡爾的腰，想把剛才未完成的倒栽蔥，再餵給卡爾。

卡爾此假動作過於真實，艾維斯被騙了十全十。

本就不為過肩摔和背摔，只是想近身壓製艾維斯。

後者一旦迎戰，跟卡爾近身搏鬥，就意味著失去領空權，施展不出飛踢和連環擊面拳。

卡爾雙腳纏緊艾維斯，右腳為支點，奮力左翻滾。

兩人滾倒在地，卡爾抓住艾維斯肱二頭肌，控制對方手臂不讓他攻擊，直身坐起，騎馬式上位壓製後。

把膝蓋擠進後者右手腋窩，將對方手臂折放成90度。

使出十字固，壓製艾維斯右手。

艾維斯右手被固，左手被卡爾手肘壓著。

隻好曲起右腳，腳底劈向卡爾側腰。

卡爾早有預料，扭身一躲，右臂一撈到底，把艾維斯的腿，格架到肩膀上。

徹底上位壓製艾維斯。

可艾蠻牛力氣很大，騎乘位的十字固，卡爾總使不出來。

卡爾一邊壓製試圖逃脫的艾維斯，抬左腿伸到後者前胸，穿過腋下，把壓住的右手扯過，全身用力繃緊，給艾維斯的右手再來一個十字固定。

「停停停！斷啦斷啦！」

艾維斯手肘反著拐，疼得哭爹喊娘。

六比二！

卡爾放開他，身上熱汗涔涔。

艾維斯結實得像頭恐龍！

差點就固定不了他！

第十回合。

艾維斯已經有意識，避免被卡爾近身，幾次擺拳，躲過卡爾的單手抓領肩摔、正面領絞、抓踝掃摔。

好難纏啊！我以後也要學柔術……艾維斯內心感嘆。

分神一個不慎，終是被卡爾一招熊抱背摔。

再一次陷入卡爾的地面封閉防守中。

艾維斯長腿攻擊無用武之地，出拳沒有威懾力，又不懂柔術的精奧逃脫技巧。

蠻力掙扎，從封閉防守中坐起，這給了卡爾實戰「木村鎖」極好機會。

卡爾利用槓桿力，把對方雙手按在地上。

艾維斯每個發力點，都被克制住。

「手！我手要斷了！」

「認輸！」

「你贏了！你贏了！」艾維斯完全沒有高階武者的批格，說舉白旗就舉白旗。

卡爾喘著大氣，放開他，評價道：

「你光有爆發力，體力不行，以後多練練。」

艾維斯躺在擂台上，感覺早餐吃進去的梅菜包子餃子餅子不知哪去了，腹中空虛，前胸貼後背。

「算你狠！我明明動作比你快，招式比你多，還是7比2輸了！」

艾維斯坐起，拳頭砸地兩下，發泄道。

「我用了超能，你所有攻擊和動作，提前知道了。」

卡爾伸手，把他拉起，誠懇地承認用超能作弊。

「你超能究竟是什麼？」

「跟我去游泳嗎？比我遊得快，就告訴你。」卡爾卸下頭和脖子的護具，笑道。

「我不會游泳。」

「……」

上不了諾亞方舟的你，註定比別人少一線生機嗎……卡爾內心的槽，想從各個角度吐。

擂台邊看戲的鄉親們，賞了一台好戲，回顧評價討論了幾句，回味無窮，最後都散開，繼續嚕鐵去了。

卡爾把護具，放回擂台邊的框裡。

艾維斯跟著他，去了沖澡間。

訓練場的健身房裡，有沖涼的澡堂。

澡堂配儲物櫃，但不配牙膏牙刷肥皂洗頭水等洗漱用品，得自帶。

沖澡間用磨砂玻璃，隔成幾十個單獨空間，各帶花灑和水龍頭。

但沒門。

都是大老爺們，你有的我都有，不需要門。

於是沒帶洗漱用品的艾維斯，註定要蹭卡爾的，總跑進卡爾的洗澡間。

總「卡爾卡爾」地鑽進來，害得卡爾不敢彎腰撿皂……

「卡爾卡爾，洗頭水！」

「你把牙膏也一併拿過去，別再過來了！」卡爾背對著他，語氣裡滿滿嫌棄。

「我沒帶牙刷，不用牙膏。」

「你又不會游泳，回宿舍再洗不行嗎？不用在這兒洗！」

「我也想去泳池玩水，你教我游泳吧。」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的?」

「好嘛，就看在璐瘋子喜歡你的份上。」

「什麼?」

卡爾被雷得心花亂飛，猛然回頭，生怕剛才耳聾了聽錯。

花灑打在他後背，水花劈裡啪啦，零散掉落在地板上，迴響在空蕩的沖澡間。

「你……這……這是紋身嗎？」

艾維斯震驚，指著卡爾右胸。

熱水氳氳蒸騰起的霧氣，環繞縈繞，艾維斯看不真切。

卡爾右胸，有一片絳紅的「傷疤」。

但艾維斯知道，那不是傷疤。

巴掌大片的絳紅皮膚，呈蜘蛛網狀撐開，皮膚和血管清晰可見。

艾維斯甚至看得到，這塊絳紅中間，好像有東西跳動。

噗通

一下

2秒後

噗通

第二下……

……

卡爾趕緊背過身去。

艾維斯走近，刨根問底:

「你……那是心臟嗎？你心臟在右邊！我看到它跳了！」

「嗯，你還看到什麼?」

卡爾悶悶地問。

他的軀體，秘密跟舊社會纏小腳的大家閨秀般。

心臟是最隱私、最避諱的。

所以他從不穿背心，就連游泳，也是穿封閉式鯊魚衣，而不是泳褲。

他心臟那塊前胸皮膚是半透明的，中間隱約可見心臟跳動。

不似人類……

「白色的……是……你的……你的契約符號嗎？我不知道，我看不真切。」艾維斯心裡沒點批數，繼續揭人傷疤。

「嗯，我的契約，在心臟上，雖然不是缺陷，但還是希望，你別到處說，連阿莉森都不知道。」

「阿莉森不知道你心臟在右邊，還是不知道胸腔是透明的?」

「都不知道。」

花灑的水，淅瀝瀝打在地面，打在卡爾腳面、頭頂……

卡爾在這個世界，捂著秘密，努力活了二十六年。

一開始憂鬱、不解。

最近才慢慢覺得，自己是人類。

連霍普森老爹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有這樣的心臟。

這不是超能人的特徵。

超能系統，也不會改變宿主心臟位置。

前十幾年，卡爾把自己當成怪物。

後面看開了，無所謂了。

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更不想別人，當他是怪物。

但他沒有刻意迴避問題，隻讓知道的人，別到處亂說。

不刻意迴避，彷彿就是看開和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