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隻好親自上陣接力，問：

「塞爾先生，您說的公園，是哪個公園？那天是幾號？星期幾？大概幾點？能詳細說明嗎？」

塞爾想了一秒，自然地說：「杜魯門區市區的鬱金香公園，那天剛好有花卉和鸚鵡展，我過去看鸚鵡，」塞爾有點尷尬，解釋道：「其實我很喜歡我的超能，覺得很酷，這世界原來這麼神奇，鸚鵡是不需要超能解讀，也能跟人類溝通……奧！抱歉，我跑題了，那天是周六下午三點左右，我工作的診所周六上午要上班，我下午才去的，日期應該是三個星期前的周六……」

卡爾迅速寫下時間地點等關鍵信息――雖然約談全程錄音，卡爾還是習慣寫下要點，幫助思維運轉、第一感覺從腦子裏跳出來的的調查方案，也能記錄下來。

辦案時，因為線索的散亂和缺失，偵查人員的思維會一時混亂，經常忘記某些關鍵信息、說廢話、被無關情報擾亂視聽……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要知道，電腦正楷打印出來的密密麻麻的字，遠遠沒有手寫字印象深刻。

「嗯，很好，那麼，你是不是經常跟遇到的所有動物溝通？」

「我……偶爾。」

童年的經歷，給塞爾留下的陰影太重，他總是下意識避開自己洋洋得意的超能力，生怕別人當他是怪物。

「不用太緊張，我們不會非議您的超能，我也覺得很酷，起碼你是個很有愛心的人，傾聽那些動物，也能幫助它們，動物也是生命，跟人類一樣，有喜怒哀樂，它們也嚮往被理解被愛護，我認為你不用在我們面前遮遮掩掩，我們見過很多超能力者，你真的是個很棒的超能力者！」

卡爾這誇得很真誠。

身負超能，卻一直走在善良的圓圈內，不用來犯罪，還能保持孩童時的好奇，的確挺了不起。

卡爾繼續說：「是這樣的，這幾位，是一單盜竊案的通緝犯，我們正在找他們，如果你身邊的動物，有任何關於詹姆斯·麥倫的消息，或者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消息，甚至最近發生的怪事，你從動物身上溝通得來消息的話，請立刻通知我們，提供線索是有報酬的。」

今天早上，四個賊的懸賞令已經全網發出，並下達到各地派出所、火車站、機場、高速路口收費站的值警值班人員。

塞爾點點頭，想說什麼，卻又覺得無關要緊，問：「長官，如果我發現賊人蹤跡，通知警方，他們會報復我嗎？」

「放心，全部匿名進行，別說犯罪嫌疑人不知道，連我的同事，都不一定有許可權知道舉報人的個人信息，今天在場，只有我和這位安伯探員，你的私人信息，我們不會披露，只會採用你的談話內容。」

塞爾點點頭。

……

回到州局，卡爾立刻把小醜詹姆斯·麥倫的所有情報，輸入伽利略州公共人口信息平台，讓技術員從十幾萬個同名同姓的詹姆斯·麥倫裡，挑出身份證長相和模擬繪圖相似的人。

系統比對圖自動篩選跳動，僅一個小時，數據分析器就找到十幾個樣貌符合的。

由於小醜詹姆斯有易容術，監控錄像裡，他露面最少，僅高牆監控拍到模糊面部，繪圖軟件根據陰影作圖，無法完全描繪出真實樣貌。

這十幾個面貌特診符合的，卡爾看起來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雷叔，明天我去鬱金香公園，找那邊負責人談談，你讓人繼續跟進這個詹姆斯，是個犯罪傾向很大的危險傢夥，比我們以往遇到的傢夥還要棘手。」

「難道比布朗奇還要棘手嗎？我覺得人面獸心已經是個高級玩家了！比那些殺人越貨還恐怖，心理變態，卻偽裝成大善人，一出手就毀一棟樓。」老禿雷心有餘悸，牙疼地盯著卡爾額頭上的傷口。

「嗯，小醜段位更高一點，布朗奇懂得說謊掩飾自己，拿布瑞克當槍使，他壞得自私衝動，但是小醜……內心扭曲而強大，真實而無畏，壞得模糊善惡界線，又有易容術，還……會蠱惑人心，其它四人，估計也是他拉入夥的。」

「這下，五個賊名單都齊了，只要抓到人就行！我們會繼續跟進的！謝謝你，卡爾，聽局長說，你的撤組申請下來了，跑完鬱金香公園這條線，就可以回總部封閉訓練了，如果後續需要超能特警，我會跟9.13專案組要伽依卡（雞冠頭大師姐）。」

老禿雷從一籌莫展的焦慮裡，看到破案的曙光，也不再強留卡爾。

他衷心希望這個年輕的夥計，能好好養傷，走出陰霾。

起碼他的同事沒死，泰格通過復健，還能再站起來。

小醜詹姆斯·麥倫；

瞬間移動蔡斯；

帕克、魯克斯、約瑟夫當中，一個擅長炸彈製作，另一個對化學材料有研究。

老禿雷在卡爾的幫助下，佈下了很多捕獸夾――

小醜詹姆斯在杜魯門區鬱金香公園活動過；

正在監視蔡斯的家人，留意他的親戚朋友；

彈藥武器發燒友聊天群組和公眾平台上，放出了高價回收的魚餌；

讓線人們留意黑市、暗網、地下交易市場的相關信息；

化學實驗室排查、彈藥經驗人員的關注……

帕克、約瑟夫、魯克斯這三個名字，雖然用假名能極大程度增加偵查難度，只要跟上面幾點有重複交叉部分，就能拔出蘿蔔帶出泥。

調查局能做的，都做了。

「嗯，好，雷叔，有事通知我，我隨時能趕來救你，」卡爾開玩笑道，在打卡機上打卡下班。

「swipeoutcreated！加班6小時！」

機器裡傳來平穩無波的機械女聲。

今天又熬了十幾個小時。

艾維斯一進門就刷卡下班，宵夜也不吃，不知跑去哪。

卡爾不知不覺，跟老禿雷聊了一個多小時，聽到下班打卡聲，才開始疲勞。

「你啊，封閉訓練又不是時時刻刻能聯繫上，我有危險才不等你，還不如把希望，寄托在特別行動組的後生身上哈哈哈。」

雷蒙德拍拍自己的腦袋，笑道。

「哦，這兩天，西北境的犯罪嫌疑人會到科芬的聯邦大監獄，我和三哥審，還會再逗留幾天吧，盡量破這個倉庫失竊的案子吧，免得軍部領導讓你穿小鞋。」

「那龜孫！敢給我穿小鞋！」老禿雷虛張聲勢地挽起袖子，瞪眼，露出整排下槽牙，誇張地說：「想當年老哥我跳大卡車抓賊時，他還是個撿肥皂的新兵蛋子呢，蛤？唬誰啊！天天擺著個空架……唉你幹嘛推我？」

禿頂的老雷叔，被卡爾一招強健有力的背推，險些撲到牆上去。

「拐角有人過來了，軍部的。」

卡爾低聲細氣道。

這個時間，大咧咧出現在州調查局的軍部領導，除了軍工倉庫失竊案的負責人，還會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