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引這個東西，薑家沒有。他們是逃荒出來的，他們縣的縣令早就帶著家眷跑了，上哪兒開路引去？

沒有路引就等於是流民，流民是入不了城的，甚至還會被抓起來。

薑攀不敢貿然上前，隻好把馬車停在一邊。

薑晚也是完全不知道路引這回事，弄明白了之後，也有些發愁。這眼見著通州府城就在跟前，他們卻不得其門而入，這實在是太讓人沮喪了。

要不，想個別的啥辦法，比如弄一堆老鼠，從城牆根上挖個洞鑽過去？

或者弄隻大鳥把他們馱進去？

這兩個方法理論來說，是可行的，但馬車要怎麼辦？

總不能為了賣太歲，把馬車給弄丟吧？

而且她的異能也支撐不了那麼久，老鼠刨洞那個倒還好說，大鳥馱人到半路她的異能跟不上趟，不得把人從天下摔下來？

所以，這兩個辦法目前是行不通的。

正當一家三口急得沒法的時候，遠處急吼吼地跑來了一隊人馬，隊伍裡有一輛十分豪華的馬車，車上坐著一個婆子焦急地喊道：「快讓人去城裡請郎中，夫人快不行了！」

薑晚眼睛一亮，「娘，機會來了！」

說罷，她從自家的馬車上跳下去，衝到路中間張開雙手朝那隊人馬大喊：「我娘就是郎中，我娘能救你們夫人的命！」

陳月芝嚇得魂兒都快沒了，這丫頭怎那麼大的膽子？她那點醫術哪敢隨便給貴人看病？

正當她想過去把薑晚拉開，結果馬車上的人卻掀開簾子問道：「誰會看病？」

薑晚趕緊把陳月芝往前推了一把：「我娘！她可是我們建州府裡有名的女醫！」

陳月芝恨不得把她的嘴捂上。

可還不等她動作，馬車上的那個婆子便道：「那還不趕緊上來，我家夫人難產，耽誤不得了！」

陳月芝腿都要軟了，接生這種事情，她從來沒幹過啊。

薑晚在後面推了她一把，小聲說道：「娘，別怕，有老神仙在，你隻管放心大膽上去就成。」

一提『老神仙』，陳月芝就沒那麼慌了，這才朝馬車走了過去。

薑晚跟在她的身後，也要往馬車上爬。

那婆子趕緊攔著：「你個小姑娘怎麼也上來了？快下去，別搗亂。」

薑晚一本正經地道：「我是我娘的葯童，我得給我娘打下手呢。」

那婆子一臉不信，這孩子還不及成人腰高呢，打下手的葯童？開什麼玩笑！

陳月芝忙道：「她的確是我的葯童。」

那婆子還想再盤問兩句，結果馬車裡傳出來一道慘叫聲，接著就是丫環們的驚叫聲：「不好了，夫人暈過去了。」

這下那婆子也顧不上許多了，忙把陳月芝和薑晚推進了車廂裡。

車廂裡一陣血腥味，兩個丫環白著臉愣在那兒，啥也不會，只會一聲一聲地叫著：「夫人，你快醒醒啊，夫人，你堅持啊。」

那夫人身下的褥子早就被血水浸透，負責接生的婆子面無人色，喃喃道：「要出人命了，一屍兩命啊！」。

車廂裡亂鬨哄的，陳月芝穩住心神道：「你們先出去，趕緊讓馬車進城，找間客棧，備上熱水。」

薑晚急忙加了一句：「那邊那輛馬車是我家的，我家馬車上有不少葯！記得把我家的馬車帶上！」

那婆子趕緊讓人去安排。

車廂裡就剩下陳月芝母女和那位夫人了。

陳月芝有些麻爪，接生這活兒，她真的從來沒有乾過，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判斷情況。

薑晚朝她投去一個放心的眼神之後，便把手放在那夫人的肚子上。

異能傳進那位夫人的肚子裡，

很快就反饋回來了畫面。

腹內的胎兒屁股朝下，整個孩子窩在產婦的骨盆上。

薑晚小聲跟陳月芝說了，陳月芝嚇得手一抖，她記得曾經聽接生婆說過，這種情況，必須得把手伸手產道內，將胎兒的體位調整過來才行。

她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哪裡能行呢？

薑晚趁著產婦還沒醒，婆子也還沒進來，對陳月芝說道：「娘，你別擔心，老神仙會教你怎麼弄的，你沉下心來，聽我跟你說……」

薑晚聲音沉著，明明才五歲的年紀，卻分外沉穩，讓陳月芝慌亂不已的心也安定了下來。

在她的示意下，陳月芝吩咐車隊的人趕緊進城，畢竟產婦這個情況，真的不適合在馬車裡生產。

車隊的人也不敢耽誤，立刻趕著馬車朝府城大門奔去。

到了城門口，官兵趕緊過來阻攔：「什麼人？」

帶隊的人立刻掏出了一塊令牌來：「江南織造司沈大人的家眷。」

官兵看了眼那令牌，趕緊讓出地方來，請他們進城。

薑攀趕著馬車跟在後面，結果因為他的馬車太破舊了，被那些官兵給攔了下來：「你是什麼人？」

還不等他說話，隊伍裡的人便道：「瞎了你的狗眼，那也是沈大人家的人，不得造次！」

官兵趕緊抱拳賠禮，薑攀擺了擺手，趕著馬車跟上。

車隊迅速抵達了最近的一個客棧，丫環婆子們趕緊上前來將那夫人遮蓋好抬進了進去。

薑晚拉著陳月芝緊緊跟上。

進了房間後，陳月芝照舊將一乾人全部支了出去。

那位沈夫人還沒有醒，但血卻流個不停，情況十分危急。

陳月芝慌得手都有些抖：「晚晩，這要是出了人命，咱們一家可就完了！」

「娘，你放心，有老神仙在，閻羅王親自來搶人都沒用。你別慌，先把手洗乾淨，老神仙會先止住那位夫人的血，然後再讓我告訴你要如何做。」

事已至此，除了硬著頭皮上也沒別的法子了。

陳月芝穩住心神去洗手。

薑晚則發動異能將產婦的血給止住。

陳月芝收拾好自己走到床前，深吸一口氣道：「好了晚晩，讓老神仙開始吧。」

薑晚滿意一笑，她娘還是挺像個大夫的。

「好，娘，你先把手……」

薑晚用異能時刻注意到產婦腹中的情況，然後一步一步指導陳月芝要如何做。

陳月芝膽大心細，雖是第一次給人接生，還是如此危急的難產，但也沉著冷靜，按照薑晚的指導，將胎兒的體位調整到了正確的位置。

「好了晚晩，讓老神仙把這位夫人弄醒吧，接下來得靠她自己。」

薑晚點點頭，往產婦的身體裡輸送了一些異能。

產婦悠悠轉醒過來，見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裡，床邊站著一對母女，那當娘的手上沾滿了血，嚇了她一大跳：「你們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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