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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小姑爺》第八十三章 入木三分
張景清與齊大年的官轎向縣衙方向行去,孫喜他們進城後沒有一同前往縣衙,直接去往縣城內的官方驛館。

齊大年拒絕張景清讓他大堂升座的客套,直接拖著張景清去往二堂,說是公事不著急,明天一早再升堂不遲。

他與張景清許久未見,二人先私下裏敘敘過往情誼。

張景清不好推辭,隻好將齊大年引向二堂品茶敘話。

這種場合趙先生自然無法隨行,不過他偷偷躲在耳房中支起耳朵聽著隔壁的動靜,打算聽聽齊大年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葯。

齊大年一到姚安表面上對張景清是很客氣,也沒太擺上差的官威,滿嘴都是講著同年情誼。

但官場如戰場,京中那些朱紫貴人們派他下來,誰知道是不是又要給誰挖坑。

二位官老爺在堂中坐定,先在下人的伺候下用溫手巾凈了面,屏退下人後,才端起茶敘談起來。

張景清看齊大年先把茶水喝入口中,才跟著端起茶盞也抿了一小口。

他笑著說道:「齊兄此番出京外察真是辛苦了,不知恩師他老人家現在身體如何。小弟在姚安為官離京城千山萬水,心中對恩師十分掛念,不知上個月派人送去的壽禮他老人家與師母可還滿意。」

齊大年將官帽摘下放到一邊,從袖中掏出手帕輕輕擦下鬍子,才說道:「老師身體很是康健,上個月古稀大壽,他老人家收看到你的賀禮後還當我們念叨你,說是這些年苦了你,也不知道你在姚安這窮山惡水過的好不好。」

張景清聞言馬上起身,神情莊重沖著北方遙遙拱手行禮,嘴上說道:「學生不孝,承蒙恩師他老人家掛念,心中...心中不勝感激。」說著還撚起衣袖,在眼角擦了擦。

齊大年將一切看到眼中,輕輕點點頭,笑著說道:「景清賢弟有心了,為兄回京後一定代你去看望老師他老人家。快坐吧,你我二人分別日久,好好說會話。」

張景清這才坐回椅子也不喝茶,神情變得蕭瑟好像還在思念京中的恩師。

齊大年笑呵呵地說:「我出京前陛下已經下旨,升老師為禮部尚書,加封太子少傅,老弟還不知曉吧。」

張景清神情一變,言語中有些興奮,「這麼說那盧相爺...」

齊大年用力一點頭,肯定地說道:「大事快成矣,若是不出意外,陛下應該是對此人不滿已久,打算換相了。這姓盧的整日隻知媚上,不管民間疾苦,為相多年國庫卻空得可以跑老鼠,實在該殺。」

張景清還在想著若是恩師可以再進一步,他有什麼好處,嘴上附合道:「大年兄說得是,不過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讓他請辭榮歸也就是了。都是讀書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齊大年呵呵一笑,點點頭,對張景清這句話沒有回應。

張景清問道:「大年兄此番來姚安,是代表吏部專程過來指點小弟?若是小弟這裏有什麼政事上的疏漏,還請不要顧念你我同年情誼直言不諱。小弟一定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齊大年道:「途徑州府裡,府尊那裏可是把你好個誇,說你清名滿姚安。鄭府尊為官一向鐵面無私,能從他嘴裏說出你的好話,想來這評價肯定符實。為兄說是來巡察地方,若是別的地方自然要敲打一番,你我親如兄弟,有些話自是不用多說。」

張景清連忙向齊大年拱手謝道:「大年兄為人最是方正公允,今日能夠執掌地方官員考評,實為本州百姓之福。」

齊大年面有得色,嘴上卻說道:「盡本分罷了,天下百姓日益困苦,為兄恨不得誅盡天下貪官,可惜奸宦當道,有志之士不得施展。景清老弟認為然否?」

張景清不可察覺地歪歪嘴,心中罵道,彼此娘之然個屁,都被貶到這個破地方,朝廷上的事你們自己玩吧,千萬別扯上我。

「有恩師他老人家和大年兄在京裡,小弟相信大晉他日必能重振朝綱,小弟只求在姚安這裏撫慰一縣足矣。」

「景清老弟當年在京中直言不諱上書陛下,所做所為一直讓為兄敬佩不已,可嘆當時為兄家中有事,未能和你一起上書,深感遺憾。」

「大年兄這是哪裏話,當年你我也曾徹夜深談,針砭時弊,小弟受教良多。若無大年兄時常教誨,小弟也不會對朝政有那麼清醒的認知。讀書人為官自當為百姓請命,這些都是小弟該做的。」

齊大年覺得張景清到姚安後比在京城時更會當官,講話也不像以前那麼老實,於是他馬上改變策略。

齊大年仰天長嘆道:「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者謂為何求,為兄倒不想當什麼官,只要大晉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為兄願效仿家裏先賢退隱山野。」

張景清聽到此話心中不屑,誰不知道這齊大年是京中望族,幾十年下來家中光取得進士功名的男丁,就有十二人之多。

說齊家在大晉門生故吏遍天下都不為過,連趙先生那樣的家世在齊家面前,都如同窮人乍富,人家根本看不上眼。

齊家早些年是有人辭官歸家,那不過是辦過的臟事被人捅破,無奈之下辭官自保的手段。

若不是有齊家這棵大樹,齊大年憑什麼五六年間便能升到吏部主事的位置,誰不知道他有個兄弟是吏部尚書的女婿。

為官之中最苦的莫過張景清這種寒門子弟,家裏要靠山沒靠山,想找大族聯姻都沒有一絲機會。

可一旦有官場傾軋,為搏上位,出頭流血的就只能是他們,像齊大年這種背景深厚的官宦子弟,只需要等著勝利後摘取果實。

哪怕在鬥爭中輸掉,齊大年這類人也不會有一絲損失,刑不上大夫,就是齊大年他們給自己量身制定的遊戲規則。

被齊大年們鄙夷的盧丞相同樣是寒門出身,所以他才會處處迎合重熙皇帝,因為他等不起。

盧相爺的家族底蘊太淺,若是在權力遊戲中爬不起來,那後代也一樣沒有任何機會。

張景清說道:「小弟離京日久,對京中形勢了解不多,不知何事讓大年兄如此憂心。」

齊大年一拍桌子,憤怒說道:「還不是因為那個奸賊,他建議陛下提前進行外察,原本提前半年也沒什麼事,但他卻不應蠱惑陛下派宮人一同出宮。這成何提統,說好聽的是外察,說不好聽的不就是變賣江山社稷!長此以往國將不國,置我們這些讀書人何地?」

張景清心道,你這麼生氣在朝堂上為何不說?跑到姚安來說皇帝又聽不到。

不過他嘴上還是說道:「大年兄所言甚是。」

齊大年臉上似有無盡的憂愁,激動地連鬍子都跟著直抖,說道:「我在京中時就說景清肯定與我想得一樣,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景清你說這種事我們身為讀書人能不管嘛?!」

張景清隻好恭維道:「大年兄實為我輩讀書人楷模,小弟若是能有大年兄三分憂國憂民,那姚安在三年內定能做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大年兄一路勞頓,小弟已把自己的房間整理出來請大年兄安歇,晚上接風宴時再聆聽教誨。」

張景清雖然處處客氣,但內裡卻有疏離,讓齊大年覺得姚安此行恐怕不會按老師的安排走。

齊大年瞬間收斂起怒氣,好像剛才發火的不是他本人,也不談剛才的話題。

他轉而說道:「過了雲鋪渡行不上幾裡路,有個市集在興建。本官好奇讓人去打聽一下,原來是姚安境內有逃民歸鄉,說是按縣衙的安排就近安置在那裏,張縣令可有此事?」

張景清心中冷笑,齊大年這臉翻得有些快,這句話完全是公事公辦的口吻。

「回稟大人,姚安縣這一年多來百姓安居樂業,去年雖發水災,有少量百姓為躲洪水逃到山裏。下官代朝廷牧民,不忍百姓受苦,便組織鄉紳富戶出資,打算在那邊建個小市集,一來給百姓們找個營生,二來也可以減少民變的隱患。」

齊大年點頭道:「此事本官在州時便已聽人說起,沒想張縣令果真辦成此事。肅靖逃民歷來是朝廷大事,張縣令辦得不錯,想來這次一個中上的考評少不了。不出意外,張縣令這稱謂恐怕要換換了。本官也累了,晚上再同張大人敘話。」

張景清親自將齊大年送到自己房間休息,不多時又再次出現在二堂中。

趙先生此時已從耳室中出來,正坐在二堂中等候張景清。

張景清當著趙先生不再掩飾自己的表情,他一臉憂色問道:「沐林兄剛才可曾聽清?本官覺得齊大年此來不只是外察這麼簡單。」

趙先生呵呵一笑,直白地問道:「他到底想幹什麼,其實剛才說得很清楚,只是在下想問大人,是否願意重蹈覆轍。若是再次觸怒陛下...」

張景清臉色陰沉起來,齊大年其實是他這幾年來最討厭的人,當年聽信此人引誘,做一回出頭鳥,卻沒想惹得重熙皇帝反應那麼大,直接將他罷了官。

當時張景清上書之前,有被降級或是發配到冷衙門的準備,唯獨沒有猜到會被罷官,而齊大年那夥人對他所有的保證,沒有一個做到。

他又看向趙先生,回憶起對方當年不計花銷地為他奔波,張景清此時覺得只有趙先生才是和他真正站在一條戰線的人。

張景清心中拿定主意,緩慢而堅定地搖了搖頭。

但他心中沒底,還是不由得問道:「可齊大年和京中那些人又如何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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