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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宅試睡師》第五十二章 血手印
「他還說了什麼?」我覺得奇怪,又問左和煦。

左和煦卻有些猶豫,好像很難說出口:「他說……讓我好好照顧你,有可能的話,讓我爭取和你在一起。」

我:????

這都哪跟哪啊,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和左和煦說這種話。

難道是因為薊文直播時,左和煦突出出現在直播間讓他誤會了?

這也沒什麼值得誤會的事吧,我試睡凶宅的時候,白霽不是也經常和我一起參加麽。

左和煦說已經讓他給我回電話了,至於他回不回,這還真不好說。

因為在掛電話的前一秒,白霽都沒吐口,要和我聯繫。

莫名其妙地掛了電話,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又有些小小的失落。

從最後一次和白霽在直播間裡聯繫到現在,不過才兩天而已。

兩天,我既沒有和他聯繫上,也沒和他見面,又談何惹他生氣的地方。

或者是直播結束後,我沒有及時和他聯繫報平安。

可他一直關注著直播間,還一直和我商量解決的辦法,我平安無事他應該會在直播間裡看到。

以我對他的了解,根本不是會在乎這點小事的人。

那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回憶著在直播間和白霽最後一次互動後所發生的事,當時我聚精會神對付惡鬼和小孩鬼,再然後左和煦突然闖進來,事件緊跟著平息下來。

再然後,又化妝師小周接手直播做最後的總結,而我們參與直播的幾個人說了一會話,緊跟著天一道長給我卜了通天神卦。

煩躁地撓撓頭,實在是想不出哪裏做錯了,或者哪個地方得罪了白霽。

正當我想去翻翻薊文的直播視頻時,屋外突然傳來颳風的聲音。

這在冬日是常見的天氣,颳風變天,明天二叔公下葬,看來又是一大關。

可別再出什麼事了。

我起身去看門窗有沒有關好,正當我走近窗邊時,那被風吹得樹枝亂擺的大樹前,在距離地面有半人高的地方,一個人形的影子在隨風擺動。

不會吧,這就出現了?

這麼早?

我忙掏出手機來想拍下如此詭異的一幕,手指忙亂地點著屏幕,生怕晚一秒,隨風搖擺的影子會悄然不見了,

相機,錄像,開始。

我把手機對準窗外,就在抬頭的一瞬間,一張面目猙獰的大臉貼著玻璃,和我隔窗對望。

該怎麼形容這張臉呢,他頭髮蓬亂,五官裡源源不斷流出黑色的血液,張開嘴的瞬間,黑紅色的液體從嘴巴中流出來,看上去十分痛苦。

原本想拍距離我五十米開外的飄蕩人影,誰能想到在距離我一米的地方,我突然和不知是不是人的東西來了個神情對視。

突然的驚嚇讓我後退了兩步,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窗外,除了印在窗戶上的兩個血手印外,什麼都看不到了。

毫無防備地來這麼一下,讓我的心緒很難平靜下來,咚咚地心跳讓我覺得口乾舌燥,我坐下來想找點水喝,卻發現找了半天只找到一個空的杯子。

杯子放在床頭櫃上,旁邊還擺著一些退燒藥。

我心裏有些悲涼,看來想喝口水,還得去廚房自己燒。

也怪我,平時還知道帶個保溫杯,以前打好一杯熱水,這單生意接得匆忙,居然什麼都沒有準備。

既然發現了問題,怎麼也要去院子裏看看,才對得起我這份工作,順便再去廚房燒些水,看看張大嫂給我準備了什麼吃食。

手機的錄像功能一直打開著,我拿著手機推門走進院子,一股強風瞬間撲面而來。

天色微微變紅,看來又要下雪了。

印在床上的手印在強風的作用下已經幹了,除了手印之外,並沒有留下什麼東西。

有了張大嫂女兒房間的燈光,院子比之前更亮了一些,也方便我查看院子。

手掌印是證據,要重點拍下,剛剛猙獰的臉出現得太突然,我並沒能仔細辨認,看手掌的形狀,他或者它應該是雙手按在窗戶玻璃上向裏面看著。

有那麼一瞬間,那東西還張了張口,彷彿要跟我說些什麼。

我轉過身,走向那顆大槐樹。

槐樹應該有些年頭,又粗又高,從遠處就能看見張大嫂家的槐樹。

槐樹距離主屋較近,靠近院子的邊角位置,在主屋靠外的窗邊。

而靠近槐樹的窗戶,應該是主屋的臥室,此時窗戶裡掛著厚厚的窗簾,看不見屋裏的模樣。

這樹,似乎泛著隱隱的紅光。

「啊——」

突然一個慘叫聲從屋裏傳來,在我正準備查看槐樹的時候,彷彿劃破天際的寧靜,刺激了我的神經。

不會出事了吧?

我忙向主屋跑去,直接推開張大成所在的房間,只見他已經坐起來,裹著被子,蜷縮在床的角落。

「發生什麼事了?」我走過去查看,剛接近床的時候,一股尿騷的氣味撲面而來。

再看看床上,濕漉漉的一片痕跡,這貨,居然被嚇尿了。

「我……我……」張大成仍然在哆嗦著,被子蓋在頭上裹著,只露出一張蒼白的臉,「我做噩夢了。」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用手掩住口鼻,並沒有掩飾對他的嫌棄。

從未見過張大成在村裏囂張跋扈的樣子,卻有幸見到他被嚇尿褲的狼狽模樣。

當然,在三嬸子和張大嫂的描述下,這位在村裏當慣了惡霸的張大成,根本不值得同情。

「做夢而已,也不至於嚇尿了吧。」刻板印象已在我腦中生成,以至於我對他沒有一點好語氣,「沒什麼事我先出去了。」

他應該不想一個人呆在屋子裏,見我要走,往我的面前爬了爬,露出已經濕透的褲子。

表情看上去竟有那麼一點耐人尋味。

我依然掩住口鼻,不住地後退。

說到底他也是個活生生的人,不管以前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我都無法像他一樣,狠下心來做些更冷漠的事。

「給你打盆熱水?」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別指望我伺候他還給他洗髒了的褲子。

「不,不用,你給我出去!我家的事,還,還輪不到外人來管……」

明明已經被嚇得發抖,可嘴上依然不饒人,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剛產生的一點同情心被瞬間澆滅,我冷哼了一聲,丟下一句話直接出了屋子:「不識好歹。」

再次想去查看主屋窗前的槐樹,此時已經沒了之前的紅光。

我用餘光看見一些異樣忙轉過頭去,竟發現主屋臥室的窗上,也同樣印有兩個血手印。

我在進屋之前明明還沒有。

主屋掛著窗簾,並不能看見外面的情況,想必血手印就是在我進屋後印上去的。

趴著窗戶,就像之前我在張大嫂女兒屋中所看到得情景,它想窺視屋中人的一舉一動。

用手機拍下兩個血手印後,暫時沒有我能做的舉動,只能在院子裏又轉了兩圈,沒發現異常後,暫時回到張大嫂女兒的房間。

只是我不能再和沒事人一般在屋子裏享樂,而是搬了把椅子坐在窗前,手機也固定在窗前對著外面的槐樹,監視著槐樹周圍的動靜。

超自然現象的發生總帶有一些危險性,不為別的,就為了我剛打響的名聲,也不能讓張大成在我接手的生意中發生任何意外。

想起那個耐人尋味的表情……

為了一個道聽途說沒有親眼見到事實的人,而砸了自己的飯碗,總覺得有些太草率了。

一個地方盯著時間長了總會有些無聊,除了一部手機,還正在給槐樹錄像,我的娛樂項目幾乎為零。

平時試睡凶宅,我有幾部攝像機同時拍攝,手機只在巡視房間的時候才會用到,平時都會在無聊的時候看看電視劇,刷刷視頻,或者玩會遊戲。

更何況一般有情況的時間都從半夜十二點開始,而這一次竟然在八點多的時候,就出現第一個狀況。

這預示著今夜不簡單,而我只能守株待兔。

要不錄像就算了吧,我眼睛看著就好,手機還是用來聽聽音樂,哪怕背背經文也好。

時間在難熬中一分一秒度過,眼睛明明還看著窗外,可所有注意力已經被手機播放的經文音頻所吸引。

經文通常不會很長,又因為經書是古代的豎式寫法,看似一本有很多頁,其實每一頁都沒有很多字。

音頻中我的聲音念一句,我跟著讀一句,不知是不是我讀經文的緣故,院子中再沒有異常情況。

乾脆就這樣念到明天天亮,什麼事都不發生,再清閑不過了。

我把音頻暫停,打算休息半個小時再繼續,看了眼表,真好,已經十點多了。

「啊——」

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聲,我一個激靈從椅子上站起來,忙看向窗外,什麼異常都沒有。

又是張大成的喊叫聲。

不管怎麼樣,我要過去看一眼。

匆匆忙忙跑出屋子,門外依然刮著風,比之前出來還要冷上幾度。

我裹緊羽絨服朝主屋跑,推開門的一瞬間,看見張大成正站在牆角的櫃子旁邊,地上還有他換下來的褲子。

「喊什麼?」

幸好他的褲子已經換完了,不然我冒冒失失地跑進來,還指不定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長針眼。

他三魂掉了兩魂,沖我指了指桌子。

我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竟發現擺在桌子上的麵湯裡,有一隻將死的老鼠,在極其痛苦地不停扭動。

嗐,一隻快死的老鼠而已,連我這怕老鼠的人看了,都不覺得害怕,他一個大男人,難不成比我的膽子還小。

老鼠在抽動了幾下後,終於不動了。

「死老鼠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有些生氣,皺著眉責怪,「你再無緣無故地大叫,下次我可不來救你了。」

「不,不是……」

我怎麼感覺,眼前的張大成沒有一點惡霸的樣子。

看來這病,還真是一個禍害人的東西。

張大成的臉色更加難看,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碗中的死老鼠,表情已經從恐懼,變成如今的絕望和震驚。

「不是什麼?你有沒有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的故事,你覺得下次再大叫,我還會過來嗎?」

說完,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也朝桌子上的碗看去。

我靠。

我在心裏感嘆了一句。

不會吧,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我曾在一本盜墓小說中看到過這樣一句話,至今都印象深刻。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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