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眉敲了她一記毛栗子：「怎麼說話的……烤好了，把小塵叫出來，讓他抬桌上去。」

黎寶去把打遊戲的小塵叫出來抬羊，姐弟倆吵吵鬧鬧，才算把羊搞定了。

吃過晚飯，黎寶帶了隻羊腿回一覽春江。

戴觀宴沒出門，跟張媽吃完飯，在露台一個人喝小酒。

黎寶將羊腿切成片，錫紙包著在烤箱加熱了一遍，端著盤子去露台。

「一個人喝酒，怎麼不出去玩？」

戴觀宴回頭看了她一眼，懶洋洋道：「不想。」

黎寶將錫紙包打開來：「她烤的。」

羊腿肉混合著沙蔥的香味，看著就很好吃。他捏了一塊放嘴裡嚼嚼，喝一小口酒。

黎寶在他對面坐下來：「司澈叔叔都結婚了，你沒別的想法？」

戴觀宴：「大人的事情小孩別管。」

黎寶哼了聲：「我只是希望，到你八十歲的時候，還是只有我陪著你過節。」

「八十歲我還在不在，你知道？」

黎寶看他四十好幾的老男人，看起來除了成熟，有點魅力之外，連根白頭髮都沒有。她突然道：「今天陪著黎笑眉烤羊肉的時候，看到她有白頭髮了，在這裡。」

她指了指耳朵邊。

戴觀宴手指微微一頓：「她向來不愛做美容，如果學學童葉欣，哪有什麼白頭髮皺紋。」

黎寶突然好奇：「如果我媽現在滿頭白髮，臉上滿是皺紋，黃褐斑，你還喜歡嗎？」

戴觀宴微微皺起眉看著天空的月亮，想象黎笑眉白髮滿頭的模樣，淡笑了下：「如果她那個年紀的人白頭髮，黃褐斑皺紋臉的話，那其他女人只會比她更多。」

黎笑眉在吃上面有研究，靠食補調養身體，她的美是由內而外的。

黎寶聽明白了他的意思，皺了下鼻子：「真肉麻。」

戴觀宴橫了她一眼，捏著羊肉細嚼慢咽。

小孩子，還不懂等待的美。

陪著老父親賞了一會兒月光，黎寶就回房間了。

她摸著手機看了會兒，嘆了口氣。

沒有聯繫方式，連一聲過年好都發不出去。

寒假很快就過去，黎寶收拾收拾東西，再回到陽城。去司澈那裡送了過年禮，回學校，繼續大學生的生活。

圖書館，還是那個替補的學生，祁朔風沒有回來。

圖書館的升級已經完成，添加了格子間，讓學生有私人讀書的空間，電腦室也擴容了。至於黎笑眉的那間儲藏室，也做了升級。地方雖小，五臟俱全，比外面的格子間更有格調。

一看就是司澈給她的私人定製。

黎寶摸了摸白漆面的桌板，把書放著，坐在羊毛墊子上。

可是，她還是思念祁朔風給她置辦的那張小小的破桌子。

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

黎寶苦笑了下，讓自己集中精神放在學習上。

上學期勉強順利通過考試，沒有掛科。不過這已經算不錯了，全班有十個同學掛科，有的掛了好幾個，得補考拿學分。

黎寶不禁慶幸自己夠努力，那些掛科的同學中，有些是有家底的，他們就是太自信了。

新學期在同學們的悲喜交加中開始，黎寶心態平穩，繼續窩圖書館，她漸漸地嘗試放下祁朔風。

可能，他已經離開陽城，換下一站了吧。

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她變成了一個人，奶茶店買一送一，多出來的奶茶也沒有送的人了。

此時黎寶正排隊，看前面漸漸少了的人，櫃檯上又是那買一送一的大字貼。

「同學，你一個人嗎？」身後的男生戳她的後背，在她回頭時，露出雪白的牙齒，「我們拚一下？」

手指在你我之間轉了一圈，合作意願明確。

黎寶看了眼那大字帖，不要白不要。她點頭：「好啊。」

輪到她的時候，身後的男生主動掏錢：「算我請你的。」

黎寶：「一杯奶茶三十，買一送一，就是十五。」她拿著手機，準備掃碼，「你的微信收款碼。」

男生：「一杯奶茶而已，不用了吧。」

「爸爸媽媽賺錢辛苦，不要拿父母的錢追女生。」

男生看她有病的眼神，掏出手機讓她掃碼。

黎寶掃完，拿著奶茶邊走邊喝。決定以後再也不來這家奶茶店了。

奶茶原價就十五一杯，這分明就是欺詐，回頭就舉報。

心裡罵罵咧咧，踩著台階進入圖書館。

奶茶提神，一杯下去，精神抖擻的持續到晚上圖書館關門。

她看入了神忘記時間。

篤篤篤，不緊不慢的敲門聲。

她抬頭看了眼時間：「好啦好啦，等一下。」

然後收拾書，收拾包。

篤篤篤。

「不要敲啦，馬上就好。」

這替補的怎麼這麼不懂事，黎寶無語的瞪了眼關著的門。

書包拉上拉鏈，一開門，一個高大的男人鑽了進來，黎寶還沒看清楚，就被人按著肩膀推到牆上，嘴唇被人貼住了。

「唔——」她睜大眼睛，陌生又熟悉的氣息漸漸安撫她驚恐的情緒。

他回來了？！

閉上眼，讓這個吻繼續。

過了幾秒，他鬆開她。

四目相對，看了不知多久。

黎寶眨了眨眼睛，突然就生氣了，一把推開他：「誰讓你吻我的。」

祁朔風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不是說，想跟我談戀愛嗎？」

黎寶冷笑：「一包泡了三個月的速食麵，還能吃嗎？」

「？」男人一臉問號，疑惑的看她。

黎寶深吸口氣，綳著臉道：「上個學期問的事情，過了這麼久才來回答，你不覺得很可笑嗎？你怎麼不等我結婚嫁人了再來說？」

「你嫁人了？」

「你！」黎寶氣結，這還能對上話嗎？他找不到她的重點嗎？！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黎寶氣得紅了眼眶，抓起書包就要走人。

祁朔風笑著將她拉回來，抱在懷裡：「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的衣服上有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還有一股子冷冽的寒氣，還有若有似無的臘梅香。

黎寶嗅著他衣服上的各種味道，想象他穿過那條滿是臘梅的小道，朝圖書館走來。

「你不是嚇跑了嗎？」她在他的懷裡，甕聲甕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