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氣死我了！好，咱們就說行不行的事兒！你不知道這動則百十萬的採購，一旦出現問題會有多嚴重，你居然讓一個學生攪和進來，——他也夠膽大！就算他沒歪心思，可萬一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你們動了別人的乳酪，你想過沒有？他完了，你也完了！」

齊秀被自己小姐妹的奇思妙想，簡直給氣得不輕。

「他叫趙長安。」

柳綺華輕聲說道。

「啥？」

齊秀感覺莫名其妙。

「他叫趙長安。」

柳綺華又說了一句。

「我知道你說他叫趙長安，很有名麽，我怎麼沒聽過？你要說他叫董季思，或者叫女扮男裝的葉紫，還差不多！」

齊秀顯然不以為然。

「唉，閉塞聖聽啊！」

柳綺華滿臉感嘆。

「你別陰陽怪氣兒，有事說事兒！」

齊秀哪吃她這一套。

「行，那我就給你慢慢絮叨絮叨，絕對精彩之極，」

柳綺華握著滑鼠一通連點，

「指不定就給你找到一個預備好女婿，」

「瞎說啥，小霜才多大，他又不是董季思，也不是胡詩洋。」

「呦呦呦，原來早有目標了哈！」

「啥叫目標，這叫標準好不好！」

「以山為舷，載一千年出海。燃那時的人煙，用一朵花開的時間。」

歌聲，在電腦的音箱裏面悠揚響起。

這組音箱雖然遠沒有柳綺華家裏的好，不過她也花了三千多。

那種空靈而帶滿歷史滄桑沉重感的聲音，在辦公室裏面蕩漾。

齊秀頓時不說話了，靜靜的聽。

「以海為泉~

立天地為庭院~

望滿壁的詩篇~

用千江月的光線~

時光閱~

啊天地鑒，——這是最遼闊的思念~

用名字鐫刻諾言~

這裏那裏~

同歸一念~」

「怎麼樣？」

一曲唱完，柳綺華得意的問齊秀。

「很不錯，什麼歌？」

「天地鑒。」

「嗯，」

齊秀點頭，表示知道了。

然後問道：「柳綺華我怎麼感覺你今天說話幹事兒盡跑版，說給你相親，你扯電腦，說電腦，你扯什麼趙長安，扯趙長安，你又讓我聽歌。對了，誰唱的？」

「單嬙。」

「這名字有點耳熟，好了別扯了，就說這個電腦的事情，別再跑題了！」

齊秀努力做出一臉嚴肅的模樣。

「鈴鈴鈴~」

上課鈴聲在偌大的校園各個角落響了起來。

「謝謝了，許一傑說那天他寫了《那些年》，那麼這首呢？你咂正不默契，真想晚上請人家吃饅頭哈？」

「什麼？」

聽到音箱裏面的聲音，齊秀一臉莫名其妙。

「還放，柳綺華你沒完沒了了是不？」

齊秀大怒，站起來要暴力關電腦。

「下面是我的一首新歌，名字——『春風十裡』。」

「我在二環路的裏邊想著你~

你在遠方的山上春風十裡~

今天的風吹向你下了雨~

我說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齊秀直想拽著小姐妹柳綺華的衣領問：「你真是跑版得沒邊了，想幹啥？」

然而這首街頭即興彈唱確實不錯，而且又是她從沒聽過的新歌。

當年復大新聞系畢業，能歌善舞的齊秀，怒著翻了柳綺華一眼，氣呼呼的坐下來專心聽歌。

『聽完了再找你算帳！』

「我在鼓樓的夜色中為你唱花香自來~

在別處沉默相遇和期待~」

「趙長安，趙長安！」

從音箱裏面傳來一個激動的大喊。

『他叫趙長安』

齊秀吃驚的望著一臉得意的柳綺華，頓時明白了剛才柳綺華話裏面的意思。

可，這和電腦採購，有一毛錢的關係麽？

——

當天下午放學，趙長安兌現很早之前的諾言『打贏了官司請客』，請寢室的兄弟們痛快的喝一頓。

六人說說笑笑，來到了老劉燒烤。

雖然是人滿為患，不過看到是趙長安，老劉還是從裏屋裏面搬出來一個小圓桌。

六人靠著河邊的柳樹，望著下面河道邊沿步道漫步的人們，抽煙海吹。

這個時候已經是十一月初，啤酒肯定是不能喝了，孫一陽跑到不遠的店裏買了兩瓶洋河大麴，半天才回來。

回來滿臉興奮的擠眉弄眼說道：「兄弟們，下邊河道步道有一個運動有氧美女，剛才從煙酒店那邊下得階梯，朝這邊過來了，絕對正點，身材沒得挑！」

「真的假的！」

楚嵩。

「高不高？」

閔明飛。

「身材沒得挑？就你看虞迎雪的眼光，不會又是莫言的名著吧！」

何羽。

「虞迎雪長得很不錯啊，很有女人味兒。」

趙長安實話實說，為女同學主持正義。

「~」

「我~」

「臥槽！」

遭到一致痛罵。

「那天我藍色小藥丸和杜蕾斯都給你了，結果你臨陣脫逃，現在又說這！」

孫一陽笑著埋怨：「你們搞音樂的不是都花得很麽？」

「什麼叫我們搞音樂的都花得很，我花麽，我花麽？」

楚嵩頓時怒了。

「你不花。」

「哈哈~，還是老六懂我。」

「你是沒有花兒讓你花！」

「我~」

楚嵩怒罵。

「哈哈~」

一群兄弟笑了起來。

「來了來了，就那個，鶴立雞群，不用我指吧！」

在孫一陽的提醒中，趙長安五人紛紛極有興趣的朝著下面的河道步道望去。

此時，已經是晚上七點。

河道兩邊亮著的燈的朦朧裡，一個身材勻稱，扎著簡簡單單的馬尾辮的運動裝少女，正在朝這邊走來。

「劉翠！」

趙長安心裏暗呼，愣住了。

還是十一他通過吳悅才知道，劉翠沒有報考省師大，而是報了明珠財大。

和復大就是一路之隔。

本來還想著軍訓以後她會來找自己，要知道她應該知道自己在復大微電子系，而知道自己可能不知道她在明珠財大。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這都十一月初了，也沒見劉翠露面。

心裏面也就淡了，

想著高中和大學對學生來說，簡直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劉翠活潑積極熱情漂亮，練過舞蹈得過大獎的身材更是沒得挑。

要是隻論身材，

在趙長安認識的女孩子裏面，不帶個人喜好情感。

以著世俗人的評判標準。

也就是夏文卓，葉紫，還有那天在圖書館驚鴻兩瞥的女子，這三個人能穩壓劉翠一籌。

這樣的女孩子，在大學裏面一定會非常受歡迎，能遇到各種優秀的男孩子。

淡忘高中的人和事，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只是趙長安沒有想到，今晚居然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