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季思坐在電腦前，看了復大的bbs頁面很久。

「咚咚咚。」

輕微的敲門聲，伴隨著母親的聲音：「季思，燕窩蠱不能久放的，這是媽媽特地讓人從泰國尋的血燕。」

董季思打開門接過燕窩蠱，卻不放母親進屋。

「季思你不要這麼拚，咱們董家也不需要這個市學聯主席這個名譽。」

「不是需不需要，是一種做事的態度，媽姆，我就喝。」

董季思關上臥室門，看了一眼小小的一蠱血燕羹。

頓時感覺胃部有些難受。

雖然他一直忙於學校事務，不過對家裏的一些事情還是多少有些耳聞。

這蠱血燕和市面上充斥著的大量血燕窩，根本就不是一個概念。

南洋秦家更不可能拿幾個假血燕盞過來糊弄。

然而有著深深潔癖的董季思，對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曆來就很排斥。

「父母賜，不敢辭。」

董季思微微皺眉，打開血燕蠱，裏面頓時冒出騰騰香甜熱氣。

忍著噁心，依靠著強大的自製力。

董季思拿著瓷杓，一小口一小口臉色平靜的把這盞血燕蠱喝下去。

然後，他開始撥打電話。

「季思。」

「你通知校主席團成員，周日晚上七點，在318召開全體會議。」

「要不我再和韓妍談談？」

「她已經表明了態度，你認為會有效？」

董季思平靜說道：「她就在等著這個會議，那就如她所願。」

「明白了，我會一一傳達。」

「辛苦你了小紫。」

「這是我的職責，掛了。」

「掛了。」

擱下電話，董季思的臉上湧出了一絲怒氣。

也就是在完全無人的狀態下，他才會稍微表露出一丁點他的真性情。

趙長安只不過是一個一心劍走偏鋒，想博名出位的聰明跳樑小醜。

當然，這在董季思看來也沒有什麼不對不好，

草莽出身的草根階層，想要突破自身處於的低等下層瓶頸，就得有能力有手段，並且能夠有效的進行實際施行。

無關於對錯，史書歷來由勝利者書寫。

這樣的人如果投奔他，他董季思當然容納。

再不濟也可以養著，當一個大馬猴，沒事兒看看猴戲。

如果不投奔，自身強大的董季思也無所謂。

不過就目前來看，這個趙長安還算聽話懂事，——如果他真要名譽最大化，完全可以把這場官司打成一審二審三審的連續劇。

而不會直接提前把殺手鐧暴露給嶽海蘭，嚇得嶽海蘭捲款跑路，從而對許一傑一擊斃命。

對於這樣一個聽話識趣的聰明人，不但宋菁發向復大bbs的帖子被韓妍打回去，——這等於拒絕了結他社覃有源主動和宣傳部的和解，不願承認自己對趙長安的錯誤決定。——而且韓妍居然審核通過了一個叫鄭茵的小爬蟲寫的控訴。

這讓董季思尤其憤怒！

她韓妍難道不明白自己的態度，不知道自己在保趙長安？

看不到自己特招把他招進了秘書處？

她韓妍難道不知道因為那隻小爬蟲的控訴帖子，在攻擊趙長安的時候，因為自己的特招，在校外對自己的負面影響？

在董季思看來，校學生會允許有不同的聲音。

但是在真正『上戰場打仗』的時候，就只能有一個聲音。

他董季思的聲音！

不然，反骨者必須清理出校學生會。

誰都不行！

——

復大圖書館機房，晚上九點。

鄭茵今天特地請了一個假，靠著自己管理員的優勢，排了兩個連號。

六點半到八點半，鄭茵上機時間。

八點半到十點十分，朱世敦上機時間。

此時，鄭茵正一臉仇大苦深的坐在一台客機前，『劈劈啪啪』的打字。

朱世敦愁眉苦臉的站在後面，等著隨宣隨到。

「小茵，柳副館長來了。」

看到柳綺華巡視機房走了過來，朱世敦變色的連忙提醒。

「過來又怎麼樣，我鄭茵做人坦坦蕩蕩，從來不怕人看。」

然後，鄭茵故意用大一點的聲音問道：「趙長安那次打的人名字叫啥？」

「~」

「啥？」

鄭茵扭頭怒視著朱世敦。

「燕南雲。」

朱世敦抵不過鄭茵的犀利眼神，小聲嚅喏著說出名字。

「柳副館長。」

鄭茵似乎這才看到柳綺華。

「嗯。」

柳綺華站在鄭茵後面，看她寫得東西。

「《一月三架趙長安》」

下面密密麻麻已經輸入了六七百字。

「證據確鑿？」

柳綺華微微皺眉。

「一次是在電腦城把裏面的一個老闆打破了頭，結他社蘇薇的堂哥出得警，一次是十一，在婚禮上打人，這個有目共睹，還有就是扇我這一巴掌。」

鄭茵眼睛裏面全身仇恨，『一臉天真』的望著柳綺華：「柳副館長不會阻止我揭露真相吧？」

柳綺華很罕見的朝著鄭茵溫和的笑了笑：「雖然古語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然而也有俗語燈不撥不亮理不辯不明。雖然網上也不是法外之地，不過只要不是人身攻擊，講道理總是你的自由。」

「真是嚇死我了，」

鄭茵用手拍著胸脯：「我還以為柳副館長您同意趙長安掛網站，會偏袒他呢，您和我心目中的柳副館長一樣，始終都是那麼正直。」

「網站是事，你們這是個人品質，不混淆。」

柳綺華朝著鄭茵點點頭離開。

「不混淆麽？」

看到柳綺華離開，鄭茵的眼睛裏面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低聲嘲諷。

邊上站著的朱世敦欲言又止，不敢說話。

『網站是事，你們這是個人品質，不混淆』——『你們這是個人品質』

不是『趙長安是個人品質』，是『你們』。

『你們』的意思就是，鄭茵你和趙長安，有個人品質好的，也有個人品質壞的。

至於誰好誰壞，

自己品！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缺無恥偏執的神經病。」

柳綺華低聲自語，又微微一笑：「就當我送給你的一份小禮物，一小塊不值一提的磨刀石吧。」

——

明珠，彩虹網吧。

錢小勇頭上纏著紗布，嘴裏叼著軟中華，正在一個字一個字的打字。

「勇哥，幹啥呢？」

幾個造型怪異，帶著耳釘，染著彩毛，叼著捲煙的小混子走了過來，臉上堆笑。

「一個小雜毛，老子正在寫帖子罵他！」

「哪兒的孫子？」

「孫子這麼不開眼？」

「一個明珠的外佬學生。」

「什麼？」

「勇哥，現在就去廢了他！」

「找死，一個外佬，還是個破學生！」

頓時群情激奮。

「時代不同了兄弟們，咱們這麼搞他！老闆，開五台機子，五盒華子，六瓶可樂，晚上包夜我請客！」

「勇哥威武！」

一片歡呼。

錢小勇因為欺辱女子罪，判了五年，才出來一年時間。

在和他老子打架沒多久，他就知道了趙長安的不簡單身份。

不單單是一個學生，還是一個名人。

他除非想再進去喝幾年稀飯，不然絕對不敢用暴力來復仇。

在前幾天，他無意看到了一篇帖子，《我的控訴：歷來大奸者無不披著大善的外衣》。

頓時來了靈感。

「趙長安，還有鍾連偉，還有那個妞兒！」

錢小勇的眼睛裏面露出一片陰狠：「這匹小駿馬，老子早晚要弄到手！」

——

山城。

喬三，夏武越，喻應明，歐光偉，鄧睿，坐在網吧裡，在喻應明的提示下，都找到了掛在復大bbs的那篇帖子。

「這個王八蛋，還是這麼壞！」

喬三嘴裏大罵：「真不是個玩意兒！」

「狗改不了吃屎！喻應明，你說怎麼弄？」

夏武越這些天簡直快瘋了，大街小巷到處都有人在唱那兩首歌，為這他已經揍了十幾人。

「潑髒水！」

喻應明看著趙長安的名字，就恨得吐血。

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

明珠，某拘留所。

月華皎潔的灑進來，清幽寂靜。

許一傑經過這些天的煎熬痛苦以後，終於慢慢的靜了下來。

「趙長安！」

他咬牙切齒。

「嶽海蘭！」

神情兇狠。

「總有一天我會弄死你們這對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