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先是轉悠一圈，打聽了一下毛毯的價格。不算高，批發就是十八塊錢。這也正常，人家賣也就二十多塊錢，他們批發回去還要賺錢呢，總不能白忙活。但是選對合作對象很重要，她不能讓人壓價。「去那邊看看。」沈曼帶著顧宸去往交易區域的尾部。這邊人比較少，而且不會有太多人聽到他們說話。「你好，毛毯的價格怎麼收購？」沈曼用流利的俄語與對方交談。她戴著一副墨鏡，身上的衣服都是高檔品牌的。這樣的打扮讓對面的商人沒有輕視。「十八塊。」男人說著又道：「不過必須得一萬條起。」他們這些批發收購的，都是大量收，小來小去的幾千條，還不夠他們折騰的。聞言沈曼淡定的笑了笑：「價格有點低，十八塊五怎麼樣？」五毛錢也是錢啊，一萬五千條，那可是好幾千塊呢！商人皺了下眉頭，「那不行，大家的收購價都是這些，我不能破例。」他一副嚴肅的樣子，好像自己破例會有多大的嚴重性一樣。沈曼猶豫一下，剛想答應的時候，後面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沈曼女士？真的是你啊！我的朋友，好久不見。」彼得夫一臉詫異的看著她。剛才聽到聲音覺得耳熟，又看到她一頭黑髮，便過來確認，沒想到真的是她。沈曼也是十分詫異，「彼得夫先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兩人握手，就算打招呼了。一旁的顧宸看的雲裡霧裡的，他們認識？不是說蘇國很大麽，看起來也不大啊。彼得夫看到她手裡的袋子，然後微笑著道：「沈女士，我們去旁邊的咖啡館聊一聊吧。」「這……」沈曼有些猶豫，本來就是過來賣毛毯的，不是來敘舊的。再加上毛毯還沒有出手呢，她沒什麼心思聊天。彼得夫看得出來她的想法，也沒說什麼，就站在原地等著。對面的商人眼見不對勁，便道：「十八塊五我可以收的，你有多少？我現在就能交貨。」一聽這話沈曼有些狐疑，盯著對面的人看，只見商人有些著急的樣子，心裡便明白怎回事了。她不動聲色道：「那等一下吧，我要跟我的朋友敘舊。」說完，她轉身離開。後面的商人有些著急，但他不能做什麼。這裡不能強買強賣，畢竟除了他們本國人，還有很多外商在。三人來到咖啡館，彼得夫微笑著說：「沈女士為什麼這兩年沒有再來我們廠買設備了？」自打那次給幾個廠一起進了設備之後，她就再也沒有來過蘇國。聞言沈曼回道：「我離開了工作崗位，所以沒有再來。剛才彼得夫先生是什麼意思？」她沒有在來沒來的話題多做糾纏，而是問起了剛才的事情。就算再傻沈曼也看出來了，那個商人在故意壓價。而且她打聽了一圈也沒有得到真實的報價，應該是他們這些人一起商量好的。其實這樣的情況不少見，也正常。因為他們的定價，才能決定市場的價格。沒辦法，這就是資本的力量。彼得夫笑了笑說道：「我現在也做批發，要不你的毛毯賣給我吧，我出十九塊一條。」他表情淡然，看不出來什麼。但沈曼卻沒有激動，也沒有立馬答應，而是想了想說道：「十九塊不高吧，據我所知，現在市場價在每條二十八塊。」她是三塊五批發的，就算是十九塊出手，那賺的都已經是意想不到的財富了。可是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底價，所以不能著急。彼得夫沒想到她這麼沉得住氣，猶豫片刻之後，這才道：「那我給你十九塊五，這是最高的價格了。你知道市場價，但我也要賺錢的。」十九塊五，一條賺十六塊錢，二十四萬的純利潤。不得不說，這個價格真的夠多的。她笑著點了點頭：「那好吧，既然彼得夫這麼有誠意，我就少賺一點好了。下次可不能這樣了，要多給一點。」「你有多少？」彼得夫轉開話題，他才不上當的。商人之間哪有多給的，都是利益至上。「一萬五千條，這次是過來看看行情，你要是還想要，下次我會帶更多的貨來。」沈曼沒有著急，先給對方畫個大餅再說。其實她這一萬五千條確實太少了，在人家批發的商人手裡，那就是沒什麼重量的。彼得夫聽到這麼少的數量確實不太滿意，但能有繼續合作的機會，那自然是更好的。他轉頭問道：「沈女士，那你下次什麼時候來？」見他這麼著急，沈曼覺得賺錢也應該趁早，想了想回道：「我回去再看看，你也知道我們來往不容易，現在能過來還是轉了一大圈。」如今吉城往這邊來坐火車肯定是不容易的，不說貨物需要多少車廂，就是出來都費勁。彼得夫不清楚他們的情況，沉默片刻之後，想到了好辦法：「這樣，你們先別急著回去。我在這邊給你們辦個身份，這樣來往更加方便。」「不行。」沈曼直接就拒絕了：「我寧可多折騰兩天，也不能用這邊的身份。彼得夫先生，我會儘快再過來的，你放心。」見她如此堅決，彼得夫就沒再說什麼。兩人約定了下午去取貨，而沈曼二人則開始去租倉庫。這些毛毯得有地方存放才行，不然他們怎麼處理？趁著去租倉庫的間隙，顧宸問她為什麼不同意彼得夫的辦法。沈曼回道：「如果在這邊有身份，很容易被誤會成敵特的。現在剛開放初期，咱們還是謹慎一些的好。」其實邊境已經有倒爺出沒了，不過他們就是小打小鬧，倒賣一些煙酒罷了。這些人一旦被抓，那肯定沒好。所以沈曼寧願麻煩一些，也不願意從吉城那邊入境。回去倒是可以坐火車，這邊沒有那麼嚴謹。得到回復，顧宸覺得媳婦的想法很到位。這樣謹慎一點，確實有好處。求月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