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付小樓看見兩人屍體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有點慫。

怎麼說呢……那青青白白的顏色，那僵硬冰冷的感覺，即便是大白天光線很充足，但也總讓人覺得心裏毛毛的。

付小樓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都是一堆數據，都是一堆數據！沒什麼好怕的！

但她靠近過去的時候，還是情不自禁的就繃緊了呼吸，一步步挪動得很像小碎步，眼睛更是不管亂看。

謝安倒沒什麼異樣，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而後問起仵作：「沒有新的發現？」

仵作搖頭：「駙馬還沒來得及看，現在春景身上，也暫時沒有看到什麼。」

付小樓小心翼翼走了過去，低頭凝視春景。

春景的臉她還是不太敢多看，匆匆掃一眼之後，就看別處。

付小樓看見春景的肚子雖然被白布蓋著，但底下已經有血滲出，染出了幾個小紅點，大概就知道仵作檢查了什麼。

她逼迫自己不去想像那場景，只是從脖子處，仔細觀察春景。

付小樓很快在春景的胳膊上，還有胸口處找到了幾團青黑色。

她觀察半晌，不太確定的問仵作：「這是淤青？」

仵作隻道：「許是死者生前不知在哪裏撞到了。」

付小樓看了看胸口那個圓的淤青。

又看了看春景胳膊上的淤青。

春景胳膊上的淤青，是一條一條的。中間深，邊緣淺。

付小樓伸出手，將手指張開，凌空放在淤青上。

重合了。

付小樓轉頭狐疑的看向謝安：「這是撞的？」

看完謝安，她又看一眼仵作：到底這是眼瞎，還是假裝眼瞎？

謝安沉聲道：「是被人捏出來的。」

仵作輕聲道：「這種傷，在被殺的人身上，經常見到。春景死之前，可能有人握住了她的手，不讓她反抗。但也有可能是前一兩天就造成了的，說不好。」

付小樓回想了一下自己曾經看過的偵探懸疑小說，其中有一本《大唐驗屍官》裏，那個女主角就是法醫穿越到了唐朝，最後當了個仵作，裏面驗屍手法寫了很多。她清晰的記得那個和自己同姓的女主角說過，怎麼鑒別淤青。

她輕聲將那幾句話說出來：「死者身上的淤青，可以通過淤青顏色來鑒別，究竟是死之前造成，還是死後造成。越新的淤青，顏色越偏紫紅色，還可能會伴有一定程度的紅腫。而更早形成的淤青，顏色會是紫黑色。再早一點，因為淤青已經開始消散，所以從邊緣開始，會呈現出一種淡青色。」

付小樓指著春景胳膊上的淤青：「這個淤青很新鮮，紅腫也沒消退。手指形狀很清晰。」

狠了狠心，付小樓用手抓住了春景的淤青位置。

觸手一片冰冷，彷彿抓住的是一塊寒冰。

但這塊寒冰又帶著一點詭異的，人體皮膚特有的柔軟……

付小樓打了個寒噤，幾乎是剋製不住自己想縮回手的潛意識反應。

但想想五千萬和自己的處境，她又重新堅定起來。

強忍住心理上的不適，付小樓挪動手指，試圖和春景胳膊上的淤青對上。

然而不管怎麼挪動位置，都對不上。

淤青很大。

而付小樓的手——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手，纖細，白凈，皮膚細膩光滑，而且很小巧。

淤青比付小樓的手大了很多。

而且，她發現造成淤青的，應該是左手。

付小樓換了一隻手，重新比對。

手對了，大概姿勢是比劃出來了，但是形狀還是不對。

付小樓收回手，將春景的手小心放回去，而後看一眼謝安：「你來比對一下？」

然而謝安紋絲不動，半點也不配合，只是沉聲道：「是男人的手。女子的手沒有這樣大，力氣也很少能有這麼大的。」

說這話時候，他還看了一眼付小樓的手。

付小樓表示半點也沒有被冒犯，美滋滋的點頭：「對對對，像我這種養尊處優的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力氣。這手印一看就不是我弄的。」

她歡歡喜喜的道出疑點：「那麼問題來了，這個手印，是誰捏上去的呢？而且是個男人，還是左手——這是不是說明，兇手是男人？」

謝安盯著那淤青看了三秒鐘，而後搖頭：「一個淤青，只能證明春景可能和某個男子發生過肢體接觸，並不能證明留下淤青的人，就是兇手。」

付小樓有點泄氣。

但很快還是振作起來，重新投入到了繼續尋找疑點中：努力自證！

謝安看著付小樓臉色變化比翻書還快，有那麼一瞬間，想起了某個劇種的絕活：變臉。

他不動聲色看著，對於付小樓總是能這樣快速調整心態，有一點好奇：如何能做到？看她樣子，並不像心理素質十分強大的人。

付小樓此時又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她秉著不恥下問的優良品德，虛心請教謝安：「你覺不覺得，這個淤青挺奇怪的？我在想，是什麼情況造成這個淤青的——」

仵作這個時候說了句：「興許是駙馬和死者溫存時候造成的。」

他的語氣很理所當然，帶著毫不介意刺傷付小樓的隨意。

付小樓沉默了。

她腦子裏緩緩冒出來一個問題：作為一個npc，說這種話，真的可以嗎？不用考慮是不是太少兒不宜了嗎？這個遊戲應該是十八歲以下禁止玩的吧？不是的話我回頭一定要去建議一下！

雖然付小樓自己腦子裏也想過這個可能性，但她堅決不承認，自己是個齷齪的人！

而王福井顯然誤會了付小樓的沉默，當場就開始心疼起來，怒嗆一句：「這種話你也敢說出來汙了公主的耳朵！」

然後轉頭對上王福井，就是春風化雨的溫柔：「公主別想那些糟心事，世上開心的事情且多呢！」

付小樓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反問：「是嗎？為什麼我不覺得有好事？你覺得都想弄死我，是好事嗎？」

相比之下，駙馬出軌算什麼！

如果付小樓有選擇的機會，能早點過來，她一定笑眯眯拉著春景的手，溫柔的告訴她：沒關係，以後駙馬就託付給你了！以後咱們三個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在生命威脅下，一個正室想要擁有大度的涵養，就是這麼的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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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回來了~大家新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