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芊芊當然知道她應該怎麼選擇。

但她怎麼能這麼做？

劉芊芊內心痛苦至極，雍正俯下身體，緊盯著劉芊芊眼底的悲色。

他看了一會兒，突然輕呵一聲：「現在就去吧，謙貴妃。」

劉芊芊心裏明白，她是躲不掉了。

她帶上了雍正賜的三尺白綾，走到了冷宮。

翠喜已經被看管了起來，門外的侍衛見劉芊芊獨身前來，因為早就接到了旨意，所以直接放行了，連問都沒問。

翠喜正坐在桌子前，屬於婢女的衣服被脫了，只剩一身中衣，雪白的顏色刺得劉芊芊眼睛又開始酸漲。

「小姐，你怎麼來了。」

翠喜見到她猛地站起了身，眼裏瞬間閃過一絲驚喜。

不過驚喜在看到她手裏的白綾時，就煙消雲散了。

「小姐，我就知道皇上不會輕易放了我。」

翠喜諷刺笑道：「卻沒想到他居然讓小姐親自來了結我……呵。」

她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主僕，殺人誅心，不過如是。

劉芊芊看著翠喜，嘴唇動了動，一個念頭突然冒了頭，又很快變得堅定。

「翠喜，我帶你走。」

「走？」翠喜一愣。

「對。」

劉芊芊扔了手裏的白綾，拉住翠喜的手腕。

「我有辦法。」

她不論如何都不能讓翠喜為她承擔這一切，哪怕暴露了自己空間的秘密，哪怕兩個人從此浪跡天涯。

翠喜卻把她的手拂開了：「小姐，沒用的。」

「怎麼沒有用？我能帶你走，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我做不到？」劉芊芊急切道。

翠喜苦笑一聲：「外面的侍衛都是無條件聽命於皇上的，如果我們這裏遲遲沒有動靜，他們一定會進來查看，到時候，別說我們了，熹貴妃他們也難逃一死。」

劉芊芊順著翠喜的目光看向裏間，果然見到了熹貴妃和四阿哥弘曆。

他們被關押在了一起，碰觸到劉芊芊的目光，熹貴妃揚起一抹苦笑。

是啊……如果她們兩個拋棄一切走了，承擔後果的就是熹貴妃和弘曆了……不，說不定牽連的人會更多。

「那怎麼辦。」

劉芊芊滿臉痛苦道，「你不應該認罪的……」

她還是晚了一步。

「小姐，我不後悔。」

翠喜給她擦了擦眼淚，眼睛亮晶晶，帶著溫柔的笑意。

「我不想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也不願見到你為難。」翠喜彎下腰，撿起地上的白綾。

劉芊芊抓住她的手：「不……」

翠喜再一次將她的手拂開，溫柔地笑道。

「小姐，讓你動手，還不如我自己來……這是最好的結果，不是嗎？」

「但是……」

劉芊芊的話沒有說完，更在喉嚨處，難受極了。

「小姐，我願意為你去死。」

翠喜說：「但我不想讓你的餘生都活在愧疚中…你只要記住，我是心甘情願的，這就夠了。」

說完，將手上的白綾拋向房梁。

柔韌的白色布條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

劉芊芊獃獃地看著，翠喜視死如歸，動作沒有絲毫的猶豫。

直到面前懸掛的人影徹底不動了，她才恍然有了知覺，身子驀地一軟，忍不住失聲痛哭。

裏間的熹貴妃和弘曆對視一眼，彼此都有些戚戚然。

痛哭過後，劉芊芊瘋了一般，將翠喜的屍身放下來，抱著她逐漸冰冷的身體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