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芊芊堪稱審視的目光下，李玉直起腰，坦然道：「奴才昨天晚上在和其他小太監喝酒。」

「喝酒？」劉芊芊顯然沒想到他的這個回答。

李玉彎了彎唇：「娘娘如果不信的話，大可把和奴才住在一起的其他小太監一併叫來，細細審問就是了。」

「……」劉芊芊皺緊了眉。

李玉的表情實在是光明磊落，而且說得斬釘截鐵，成功地讓劉芊芊再一次地懷疑起了自己。

這種事情上，顯然不能說謊。

否則也太容易穿幫了。

劉芊芊沒有再說話，李玉問道：「娘娘昨晚發生了什麼？或許奴才可以替您解憂。」

劉芊芊張了張嘴，到底沒說出來。

開什麼玩笑，難道她要和這個陌生的小太監說，她的寢殿已經連續兩天都被一個陌生男人闖進來了嗎？

劉芊芊伸出手揉了揉眉骨：「沒什麼。」

看到她眉眼處的憂愁，李玉的喉結動了動。

「娘娘不要煩心了。」

他斟酌著辭彙，聲音放軟了，勸道：「奴才聽說娘娘生病了，卻一直不肯好好喝葯，再這麼下去，您的身體遲早會垮掉的。」

劉芊芊的心裏有些煩躁，這幾天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壓得她喘不過氣：「你懂什麼。」

李玉抿了抿唇，輕聲道：「奴才確實什麼都不懂，但奴才卻明白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那必然是親者痛，仇者快。」

劉芊芊渾身一僵。

氣氛僵持了一會兒，劉芊芊放下手，嘆息道：「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

聽出她語氣裡的釋然之意，李玉忍不住彎了彎眼睛：「是。奴才告退。」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劉芊芊忍不住自責。

連李玉都明白的道理，她卻不懂。

翠喜慨然赴死，全都是為了她，如果在天之靈看到她這麼折磨自己，一定會失望的。

翠喜所期盼的，不就是她的平安健康嗎？

想通了這個關竅，劉芊芊長舒一口氣，積壓在心頭的鬱結終於徹底散去。

她開始好好吃藥，這可把碧落開心壞了。

為了早日養好身體，劉芊芊甚至往葯裏面加了適量的靈泉水。

規律的調養立桿見效，很快，這幾天的虧空就補回來了，肉眼可見的氣色也好了不少。

鈕祜祿氏帶著弘曆一起來探望，見到她臉色紅潤，都放下了心。

「你能想開就太好了，這樣我們也放心了。」鈕祜祿氏笑意吟吟道。

弘曆深有同感。

劉芊芊看著茶盞，嘆息道：「我不想讓翠喜失望……」

說到翠喜，氣氛開始微妙起來。

正好，門外的宮女道，李玉求見。

鈕祜祿氏看了一眼劉芊芊黯然神傷的表情，連忙道：「快讓他進來！」

劉芊芊被分散了注意力，看著進來的李玉，有點驚訝：「你怎麼來了。」

李玉跪下行禮，聲音堅定：「奴才是想來求娘娘一個恩典。」

「你說來聽聽。」劉芊芊皺眉道。

「奴才想跟去四阿哥身邊伺候。」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了。

鈕祜祿氏看看李玉，又看看劉芊芊，心裏面琢磨：這個小太監怎麼這麼大膽，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想要換個主子，也不怕惹怒劉芊芊？

弘曆也皺了皺眉，看向劉芊芊，想要觀察她的表情是否有不悅。

但沒想到劉芊芊不僅沒有不悅，反而還問那個小太監：「你可想清楚了？」

「是。」

「那好吧。」

劉芊芊看向弘曆，遲疑道：「四阿哥……」

劉芊芊沒有意見，弘曆當然更加不會拒絕，連忙道：「我也沒意見。」

這件事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敲定了。

鈕祜祿氏和弘曆告辭後，李玉也跟著一起離開，直接跟著弘曆回了他的王府。

劉芊芊隻覺得自己好像無形中推動了歷史的進程——說不定，這個李玉還真的就是乾隆身邊的太監大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