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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星》第一百九十一章 與你的約定(2)
簪星回答:「《五十個真實詭異都州恐怖傳說》。」

眾人:「......」

門冬怒道:「不要在這裏講鬼故事!」

簪星聳了聳肩:「氣氛這麼好,我以為你們很想聽呢。」

門冬還欲說話,被顧白嬰打斷了,他拿著藏寶圖走到山洞口看了看遠處,風雪太大,今夜沒有星辰,看不出來方向如何。他道:「今夜都好好休息,我守夜,等明日一早出發。」

「不如我和師叔你輪著來,」牧層霄開口:「這樣節省體力。」

顧白嬰略一思忖:「也好。」

就這麼定了下來。

簪星並非自小修鍊,底子比不上孟盈他們,體力也比不上牧層霄和田芳芳,便心安理得地尋了個離火堆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下來休息。許是白日裏下崖太累,抱著瀰瀰坐下不過片刻就睡著了。

簪星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正抱著瀰瀰去往月琴的殿中,今日是孟盈的生辰,田芳芳他們都在。簪星與他們一道吃飯熱鬧,酒酣耳熱之際,她打了個盹兒,忽然聽到耳邊有人尖叫,睜開眼,便見屋中血色橫飛,所有人都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而她手上的盤花棍上面還殘留著溫熱的猩紅,有人的聲音吵吵嚷嚷從遠而近傳來:「魔煞,是魔煞!殺了那個魔煞!」

她惶然轉身,發現自己被弟子們包圍,為首的正是顧白嬰,他手中綉骨槍指著簪星的脖頸,憎惡地看向她,目光冰冷得像是陌生人,一字一頓道:「魔族。」

魔族!

簪星猛地從夢中驚醒。

胸口似乎還殘留著方才的驚悸,她喘了好幾口氣才反應過來,方才的一切只是個夢。

少年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做噩夢了?」

簪星抬眼。

火堆發出「畢畢剝剝」的聲音,周圍的人已經各自靠著石壁睡去。瀰瀰將身子團成一個球臥在她腳下,而顧白嬰就坐在火堆邊,神情平靜。

他的聲音也是冷淡的,似乎還帶一點不耐煩的關切,和夢裏那種帶著深刻憎惡的冰冷截然不同。

原來是夢。

還好只是夢。

她往火堆前蹭了蹭,試圖用暖意驅散一點噩夢帶來的寒冷和驚悸。顧白嬰瞥她一眼:「冷了?」

簪星沒有說話。

這夢可真不是一個好的預兆。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不過才將那本《魔後自述:大婚當夜,我發現了夫君的私生子》看完,這樣的噩夢已經做過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那本錯別字橫飛、不知是真是假的雜書裡,以魔後的口吻記載了這一荒唐的八卦。說是魔後不薑在同魔王鬼雕棠成親當日,發現了魔王鬼雕棠竟然早已有了一位私生子。這位私生子的母親是人族,也就是說,這位私生子是半魔之身。

魔王鬼雕棠是一個血統至上者,他將這個私生子視為自己留在世上的恥辱,於是狠心將其除去——

故事到這裏就結尾了。

或者說,與私生子有關的劇情到這裏就結束了,剩下的,都是魔王鬼雕棠與魔後不薑的幾十萬字先婚後愛。

簪星也不知道這書上寫的是真是假,但如果是真的,很大可能,她就是那個倒霉的私生子。

否則,如何解釋在嶽城生活的「楊大小姐」會有這麼一箱子魔界的**,又如何解釋在須彌芥子圖中,那位戰力頗強的魔煞見了她會下跪行禮?

除非,她本身就和魔界淵源不淺。

至於那原本該死了的私生子是如何逃出生天躲過一劫的,無非就是因為主角光環。她因為拿走了梟元珠,搶走了牧層霄的機緣,改寫了天道,天道見她已經不可能再做一個小小的炮灰,乾脆換了一種辦法懲罰她,從某種方面來說,簪星仍然是主角,只是成了反派。

簪星獃獃地看著火光,下一刻,一件披風兜頭扔來,將她整個人罩在其中。

「做什麼夢了,臉色這麼難看?」顧白嬰一邊往火堆裡添柴,一邊若無其事地發問。

珊瑚紅色的披風上,鑲了一圈茸茸的白毛,看起來漂亮又暖和,簪星問:「師叔......你怎麼還隨身帶著披風?」

「不知道,門冬塞的。」

「噢。」簪星將披風緊了緊,想了一會兒,走到顧白嬰身邊坐下。

少年身子微僵,隻盯著火苗冷道:「幹什麼?」

「沒什麼。」簪星將手放在火堆上烤了烤,從手心處傳來的暖意慢慢蔓延至全身,她稍微暖和了些,突然開口:「師叔,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顧白嬰狐疑:「什麼意思?」

「換句話說,」簪星指了指自己的臉:「你覺得我特別嗎?」

柴火靜靜地燃燒,發出暖色的紅光,女子的臉近在咫尺,和某個夏夜裏,荷花池邊的臉重合了。

他猛地轉過頭去,神情有幾分狼狽,急道:「臭美,你有什麼特別的?」

「是吧,我看起來很普通吧。」簪星嘆了口氣:「你說,如果像我這樣的人,有朝一日被發現有一個淒慘的身世,一個罪大惡極的背景,一個逼不得已的苦衷,你說,會是什麼樣的結局?就比如,」她覆在火苗上空的手張開,像是要抓住什麼,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道:「有朝一日你我身份對立,但我並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你會對我出手嗎?」

火苗映在她的眼睛裏,將那雙總是笑意盈盈的眸子模糊出幾分迷茫來。

她是很認真地在提問。

山洞裏,只有瀰瀰的呼嚕聲迴響,被紛紛風雪吹拂成朦朧背景。

過了一會兒,有人聲音響起。

「別做夢了,」顧白嬰哼了一聲:「我看你平時還是少看些藏書閣裡亂七八糟的閑書,你這樣的人能有什麼淒慘的身世背景。再說,你是太焱派的人,是我的師侄,就算你站在天下人的對立面,也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你的立場,就是我的立場。」他道。

他的眼睛是漂亮的淺茶色,素日裏就很明亮,夜裏在火邊,如琥珀色的寶石,璀璨似珍寶。

平日裏飛揚驕傲的人,在某個夜裏,竟也有如此溫柔的眼神。

簪星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輕輕敲擊了一下,一絲光從裂縫溜了進來。

下一刻,顧白嬰匆匆撇過頭去,補上一句:「也是太焱派的立場。」

簪星;「......」

好吧,現在這種時候,委實也不是什麼風花雪月的好時機。何況顧白嬰這個人,「謝絕談情」四個字已經寫在了他臉上,記在了他心裏。

地上有一層薄薄的白雪,簪星隨手撿了一根枯枝,在雪地裡寫了幾個字。

顧白嬰瞥一眼,見上頭寫著「楊簪星」三個字,字跡歪歪扭扭如狗爬,不由得嗤笑一聲:「真醜。」

簪星不為所覺,繼續寫,這一回,寫的是「顧白嬰」三個字。

顧白嬰一愣。

「楊簪星」與「顧白嬰」三個字並排列著,醜歸醜,莫名其妙的,看起來竟很和諧。

簪星打了個圈,將兩個名字圈在一起。

顧白嬰指尖微微蜷縮,澀然開口:「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說,咱倆立場一致嗎?」簪星扔下枯枝,很是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這兩個名字在這裏,誰也不許擦,留作證明,萬一有一天你不認帳了,還有白雪黑字的字據。」

「幼稚。」顧白嬰聞言,不以為然:「風一吹,雪就把字埋了,上哪找證據?」

「所以啊,」簪星盯著他的眼睛,鄭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約定不僅要留在雪上,更重要的是留在心裏。師叔,你要將我的話記在心上。」

被她手指拍過的地方,漸漸變得灼燙起來。更灼燙的是她的眼神,含著熱切的期盼,好似與他此刻約定的這件事,就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顧白嬰不自在道:「......知道了。」

簪星滿意地收回手,打了個呵欠,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有些困了,那你繼續守,我再睡一會兒。」

她背靠著石壁,闔上眼,不久就呼吸均勻,很快睡著了。

火堆還在繼續燃燒,少年出神地看著雪地上的名字,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簇北風從外頭衝進來,攜卷著雪粒橫衝直撞地撲向火堆,將地上的名字打散了一小塊,他猛地驚醒,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護住面前的雪地,忽而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動作突然僵住。

雪還在下,山洞裏各人有各人的美夢。

他垂眸盯著雪地片刻,終於伸出手,捏了一個避風訣小心翼翼地覆在那兩個名字之上,然後低下頭,無奈地笑了。

......

簪星是被吵醒的。

從耳畔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讓人想忽略也難,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聽到的就是田芳芳驚喜的喊聲:「那就是聖樹吧,這麼亮,肯定就是聖樹,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居然這麼容易就被咱們找到了!」

「聖樹?」簪星一骨碌坐起身,看見田芳芳他們聚集在山洞口,正往下看著什麼。

「師妹,你醒了?」田芳芳一回頭,看見簪星,忙招呼道:「快來看,我們找到聖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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