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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星》第一百六十章 蜃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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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面紗已經取了下來,露出小巧的鼻和飽滿如花瓣的紅唇,這女子身披金色薄紗裙,薄薄的紗裙貼著身體,勾勒出窈窕動人的身線,玉足赤裸,雪白的腳踝處刺著一條青蛇,自有姣麗蠱媚之意。

她身上也帶著一種綺麗的芬芳,如某種珍貴的花朵,愈美愈危險。

他們曾有過一面之緣,在巫凡城的「吉蛇會」上,那位手持蛇杖,乘坐華麗馬車而來的蛇巫族聖女。

顧白嬰盯著她,冷冷開口:「你不是蛇巫。」

她伸手,將垂在眼前的長發別到耳後,嫣然一笑:「我當然不是。」

「那你是什麼?」少年挑眉,語帶嘲諷,「蛇妖?」

此話一出,女人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似是被他的話激怒,立刻回道:「滿口胡言,蛇妖那種低賤的東西,怎能配得上我的身份?」她瞧著顧白嬰,下巴一抬:「我的名字,叫做蜃女。」

顧白嬰眸光微動。

蜃女,古籍上所言的大妖,常出現在汪洋與荒漠之中,擅長幻術,顧白嬰曾對簪星說過,有厲害的大妖,能以幻術幻出整座城池,城中人畜與活人一般無二,說的正是蜃女。蜃女常出現在荒漠中,給瀕死之人幻出海市蜃景,或是一片綠洲,或是熱鬧的坊市。旅人得見希望,就會拚盡所有,竭盡全力地試圖到達,但蜃景就是蜃景,直到耗盡最後一絲力氣,綠洲也是看得見摸不著,那些旅人自此便死在虛幻的希望中,再無痕跡。

「巫凡城是你編織的幻境?」顧白嬰問。

蜃女一笑:「那你可真小看我了,事實上,從你們踏進烏旦林沙漠的第一步開始,就已經中了我的幻術。不過,」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顧白嬰,目光有些奇異:「我倒是沒想到,

你們竟是修仙之人,吉蛇會上,也沒有對著神蛇燈許願。害我不得不親自跑一趟。」她有些嬌嗔地抱怨了一聲。記住網址m.xbequge.com

顧白嬰神色不變,隻問:「你既不是巫凡城的主人,何以留在此地。」他想到了什麼,驀地抬眸:「是你殺了蛇巫?」

「呀,這話可不能亂說。」蜃女擺了擺手,無辜地眨了眨眼:「想來你們也看清了殿中的壁畫,蛇巫是死在她保護的人族手中,和我有什麼關係?」

顧白嬰漠然盯著她。

這女子就笑起來,嬌聲道:「好吧,我做了一點兒手腳,不過,只是一點兒而已。誰教她要先來招惹我。」

「當年蛇巫還沒到巫凡城,我自住在此地,我是妖族,要想增長修為,自然得以幻術迷惑過路的人,取他們的性命。就如你們人族要宰殺雞鴨牛羊烹飪果腹一般,我也是為了活下去,這又有什麼不對的?」她說到此處,神情變得輕蔑:「偏偏那個臭女人要斤斤計較。」

原來,自打蛇巫在此地定居下來後,接受巫凡城百姓的供奉,也幫他們驅逐這附近的妖物野獸,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蜃女。

蜃女雖是大妖,卻只能通過幻術來迷惑人心,而蛇巫是遊離於三界之外的族群,一眼就能破開蜃女的幻境,她靈力又在蜃女之上,輕而易舉地就將蜃女逐出烏旦林沙漠的邊緣。

「我不過是想活下去,又沒礙著她什麼?你說,她何故做到此種地步?一副清高的樣子,好似什麼都能掌握在手心。」她把玩著自己的一束長發,將那束微卷的頭髮繞在指尖上:「砸了我的飯碗,我豈能就這麼算了。」

蜃女想到了什麼,開心地笑起來:「不過老天爺也是眷顧我,後來我聽說她在巫凡城中,得了一個聖女的名頭,常常與人做交易,真是笑死人了。」

顧白嬰盯著她:「笑什麼?」

「難道不好笑嗎?」神女吃驚地看著他:「她與誰做交易不好,是妖是魔都行,偏偏要與人做交易。人族是最狡詐無恥的,人心又貪婪。我想蛇巫大概過去極少生活在有人的地方,還不清楚人族的本性。我當時就知道,這交易到後頭,一定會出事的。」

顧白嬰面如寒霜:「你挑唆了他們?」

「都不用我挑唆,」蜃女不屑地開口:「我不過是編織了一個幻境,幻境裏,他們想要的心願都能滿足。而要滿足他們心願,就得拿到那根蛇杖。」

她注意到顧白嬰微冷的目光,咯咯笑了兩聲:「你不必這樣看著我,若他們本身沒有惡念,無論如何,蛇巫都不會丟掉性命。要怪,就怪他們太容易被迷惑。要怪,就怪那女人定下一個什麼『公平交易』的規矩。」

「人的慾望得到滿足的時候,當然可以做到『公平』。可人的慾望得不到滿足的時候,『公平』二字,就成了一個笑話。」

「就算如此,巫凡城的人也不可能殺得了蛇巫。」顧白嬰提醒。

蛇巫既是能驅走妖物凶獸之人,修為就不可能淺薄。這樣的人死在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手中,怎麼看都不像會發生的事。

「尋常時候自然是不可能,不過每次與人『交易』過後,蛇巫都會變得很虛弱。被我選中的那幾個人,輪流與她『交易』,不過數次,她就虛弱不堪,這時候再有人出手。」她雙手一攤:「殺掉一個蛇巫,也不是件很難的事。」

她就這麼隨意地說了出來,儘管這故事聽起來,讓人隻感到荒謬。

「其實我也很奇怪,聽說蛇巫族是能溝通天界與下界的族群,只要能拿到她的蛇杖,就能窺見世間的一切秘密。她與這麼多人做交易,難道就沒有窺見過自己的結局,難道就不知道,完成的最後一個交易,賭上的是自己的命?」

蜃女說到此處,神情亦有些好奇,彷彿這是困擾她許久的一個謎題。

密室裡一時沒有人說話,過了一會兒,顧白嬰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蛇杖上:「你偷了她的靈器?」

「怎麼能說『偷』呢?」蜃女嗔怪地睨了他一眼:「凡人是無法駕馭靈器的,那些人搶走了靈器也沒用,還不如交給我。不過我也沒虧待他們,我給他們每個人編織了一個幻境,在那個幻境裏,他們想要的都會有。」

「巫凡城的人都死了?」顧白嬰問。

「與其說是死了,不如說他們在我的幻境中永遠地活了下來。」蜃女輕描淡寫地一笑:「只要他們想,他們能擁有在現實中永遠摸不到的一切。」

「我明白了。」顧白嬰抬眸:「這裏都是你的幻境,那個破敗的城門,才是巫凡城真正的樣子。」

「真相永遠都是不美麗的,」蜃女微微一笑:「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寧願躲在虛幻的夢境裏。就如那個小姑娘。」

「徐豆娘?」

「那個小女孩很可憐的,」蜃女嘆了口氣,露出一副遺憾的神情:「身為賭徒的父親還不起賭債,便將女兒賣給了拐子,從此流落他鄉。」她頓了頓:「徐豆娘應該不想讓旁人知道這一切,索性在腦海裡想像了一個慈愛的父親,編造了一個苦情的故事,同人說得久了,連她自己都相信了。」

「不過,好在她來到了巫凡城,我發現了她的秘密,知道這可憐的孩子唯一的心願就是與父親團聚,索性幫她一把。」蜃女笑起來:「你看,現在她有了疼愛自己的父親,父女其樂融融,豈不是很圓滿?」

顧白嬰冷冷地開口:「那不過是你的謊言。」

只能在幻境中才能得到的親情和圓滿,聽起來反倒更讓人覺得可悲。

「謊言的目的在於慰藉,就如你剛剛一樣,雖然你看穿了我的幻術,可在那時候,難道你沒有片刻的沉迷嗎?」

少年聞言,臉色陡然冷厲,銀色長槍若遊龍,剎那間朝前撲去。

槍尖卻撲了個空。

女子柔媚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說了,這是我的幻境,在我的幻境裏,要風得風的人是我,不是你。」

她輕佻地挑起一縷顧白嬰的長發,美麗的面容似是想將人的魂魄勾走:「你又何必,垂死掙扎?」

「其餘人到哪裏去了?」顧白嬰長槍朝她指去。

她被迫後退了幾步,有些不甘心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哼道:「還能去哪裏,當然都是去了我的幻境了。」

顧白嬰握著長槍的手指頓時用力。

「人心都是有弱點的。恐懼和慾望,貪婪和野心。只要抓住了這一點,為他們編織幻境,他們就會永遠沉迷其中。」

蜃女腳踝上的青蛇圖騰發出粼粼的光,像是勾人的誘惑,聲音亦是柔軟:「那個帶把破刀的小子,一心隻想變強,保護他的妹妹。那個帶劍女人腦子裏,只有如何擔負起一個門派。壯漢貪財,小鬼膽小。而那個剛剛結丹的醜女,」她輕蔑地一笑:「精神力柔弱得連我最初的幻境都看不出,不堪一擊。」

「你說,」她挑釁地看向顧白嬰:「就這麼幾個人,又能改變得了什麼呢?」

話音剛落,黑暗的甬道裡,火苗似乎搖晃了一下,從密室門口,傳來女子平靜的聲音。

「你說誰不堪一擊?」

------題外話------

蜃女:而那個剛剛結丹的醜女......

星妹: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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