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就是因為胸口的領口開得有點大，而且很多雞心領口，將裏面的半個酥胸展露在外面。

這樣的衣服李玉樓自然穿不出去，一些貴婦或許可以吧。

李玉樓看著這些款式的衣服學到了不少，到了京城她有時間也會先走走看看哪些款式、哪些料子的衣服更受歡迎。

李玉樓正準備離開這家布料店鋪，看看時間也該與張秀蘭和李玉琨會合了，卻聽到一個女子道，「這根本就不是蘇綉……」

李玉樓看向這位女子，不論相貌還是衣著都不是凡品，不過看她的樣子卻像是個丫鬟。

「怎麼就不是蘇綉，我們採擷樓從來也不賣假貨，」女掌櫃態度謙恭，但話裡的態度卻是一點不讓。

「可是這個針腳太粗糙了。」這個女子說道。

「姑娘，您不能用自己的感受來評價我們這個不是蘇綉，」女掌櫃知道這個女子並不懂布料，笑容更加燦爛，信心也更足，「我們這兒都是上好的蘇綉料子，你看這個針腳，這個牡丹花，栩栩如生……」

這個女子也再說不出什麼，似乎馬上要被女掌櫃說服了。

「這個不是蘇綉。」李玉樓忽然開口道。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李玉樓的身上。

李玉樓一直在坐船，穿著比較普通舒適的衣服，這讓很多人看在眼裏覺得李玉樓不知天高地厚。

「你懂這些？」一個圍觀的女子問道。

雖然這個女子穿著也不華麗，頭上也沒有插艷麗的珠釵，但眉宇之間卻透出幾分英氣。

「懂一些……」李玉樓並沒有因為這些人的目光而退縮，反倒是向前一步，走到了剛才那女子身邊，伸手捏住了她懷裏抱著的那塊布料。

「這是秀州的刺繡，不是蘇州府的……」李玉樓說道，她語氣篤定，眉宇之間的神色沒有半點質疑，竟然讓周圍的人有了幾分相信。

這裏是很大的一個布料鋪，買布料的人很多，他們嘀嘀咕咕起來。

女掌櫃也重新審視了李玉樓道，「秀州的刺繡不就是蘇綉……」

「還是有一點差別的……」李玉樓拿著那塊布料解釋道，「秀州刺繡的針腳要更淺一點，而蘇綉卻要深……還有，花色也不一樣，走線的脈絡也不同……」

李玉樓說出了他們的區別。

「秀州在哪裏？」一個人忽然問道

這倒是將在場的很多人都問住了。

剛才那個眉宇間有英氣的女子竟然拿了一張輿圖出來給大家看。

「這秀州不就是蘇州……」有人看了輿圖說道。

女掌櫃道，「我們稱呼江南來的刺繡都叫蘇綉……」

「因為蘇綉好賣，價格還高，在我們這邊，蘇綉隻與蜀綉做對比……」

李玉樓有點茫然，在他們那邊還是分得很仔細的，或許因為太遠了。

「不過，這個雖然不是蘇州府出產的綉品，但也是精品，秀州府的綉品也很好……」李玉樓笑著說道，「我就是秀州來的，所以認識，抱歉，抱歉……」

李玉樓說完，便準備轉身離開，卻被剛才那個眉宇間很有英氣的女子攔住，「你怎麼懂這麼多？」

「我家就是做布料生意的，我爹中了進士，要進京都和爹爹團聚，所以才會在這裏。」

「你爹才中進士……」那女子道。

李玉樓，……

「進士很難考，全國三年才能錄取一千多人，我爹爹進了二甲吶。」李玉樓不客氣道。

「好吧，抱歉，你能幫我選一批布料嗎？」那女子忽然提出請求。

李玉樓看向這位還不知道名字的女子，她眉毛濃鬱，稍稍有點吊梢眉的樣子，眉梢揚起，顯得嫵媚多姿。

眼眶闊朗，眸色如水，靜若寒潭，鼻樑挺拔，膚色沒有那麼白皙，像是健康的小麥色。

「看著我做什麼，能不能？」女子挑眉看向李玉樓，帶著幾分挑釁，「我可以給你十兩銀子作為報酬。」

十兩銀子不是小數目，李玉樓有點動心，「我母親還在等我，能不能與我回去說一聲再來幫你。」

「我派人幫你說……」女子直接道。

李玉樓點頭答應下來，「我拿一件信物與你！」

李玉樓拿了一件貼身之物給了一個丫鬟，然後隨著這位女子去挑選布料。

李玉樓不知道她要看什麼樣式的布料，隻說要挑選布料做禮物，然後說出自己的要求，李玉樓幫她從中選優。

其實也沒有多長時間，差不多兩個時辰，李玉樓賺了十兩銀子，很劃算。

「不知道你怎麼稱呼？」拿著銀子，李玉樓問。

「我姓趙，你可以叫我趙姐姐……」女子笑著與李玉樓告別，「我們在京都或許還會再見。」

李玉樓就當她這是萍水相逢之後的客套話。

李玉樓拿著十兩銀子買了一些小吃和零嘴給李玉琨和春桃。

張秀蘭也沒有深究李玉樓的擅作主張，因為李玉樓向來有主見，還不惹事。

第二日，李玉樓他們繼續坐船行往京都去。

*

皇帝的太極殿，觀文殿大學士老臉漲紅，滿滿地都是激動，「這一屆學子個個出類拔萃，尤其是孟時雨，簡直就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才子，文曲星下凡。」

「老大人這麼推崇此人，真是難得啊。」皇帝笑著道。

觀文殿大學士曾經是皇帝的老師，這一次被點為秋闈的主考，殿試的閱卷人，沒想到老先生如此激動。

「老夫是為陛下高興，我大周人才濟濟，是陛下之福，百姓之福。」觀文殿大學士滿臉紅光地道。

皇帝也看了幾位學子的文章，這個孟時雨的文章的確出類拔萃，比其他幾位確實高出不少。

只是燕王跟他說過，他在秀州的時候聽說此人品行不端。

品行端正與否皇帝不想深究，但可以確定的是燕王不喜歡這個孟時雨。

皇帝疼愛燕王，這個孟時雨已經是會元，拿不拿這個狀元其實也無傷大雅。

可觀文殿大學士這麼推崇，如果他斷然拒絕，不知道老先生又要怎麼鬧。

皇帝皺眉，這個孟時雨，還只是個秋闈的考生就已經讓他這個皇帝頭疼了。

皇帝道，「老先生辛苦，朕覺得這孟時雨太過於傲氣，點個第四名就好，這樣可以壓一壓他的銳氣。」

觀文殿大學士聽完皇帝的話，頓時不樂意了，據理力爭。

最後，孟時雨還是被點了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