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玉閣之上。

凝光的一席話，將現場所有人都驚訝得說不出話。

幾位仙人在最初的愣神之後也反應了過來，看向凝光的表情中多了一絲敬佩。

「姐...？」

剛剛緩過神來的凝哲看向凝光，目光充滿了不解。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已經做出了這麼多的努力，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結果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凝光依舊會砸下群玉閣，那座曾經在夜裡為他指明道路的宮殿依舊會消失...

他費盡心思謀劃著一切，安排寧彧、重雲，參與製造各類武器...結果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那他做的這一切有意義嗎？

「小哲...」

見到自家弟弟那不解的模樣，凝光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頭。

「群玉閣會倒塌，因為它是一座宮殿，是浮在空中的一顆明星。但它不會毀滅，因為...每天夜裡為百姓們照亮前路的，是人，而不是這座宮殿。」

凝光的聲音輕輕的，好像讓凝哲回到了小時候，讓他離開璃月的那個夜晚。

在那個夜裡，凝光也是這樣輕撫著他的頭，聲音輕輕的，好像是在說著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

而同樣的...在那一天，凝哲失去了自己的家，被迫踏上了名為遊歷，實則為流浪的生活。

這一次...

「我明白的，我都明白。」

凝哲後退一步，躲開了凝光的手，沒有去看她，自顧自的開口：

「群玉閣必須要墜落，人們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來緩解這次災難帶來的痛苦...我明白。」

「對奧賽爾的最後一擊必須要是人類親手做的...只有這樣才能順理成章的進入到人治的時代...」

「我只是不甘心...做了這麼多的準備，還是無法戰勝奧賽爾...」

他的語氣雖然沒有起伏，但他的聲音卻有著絲絲顫抖。

「你的確沒有贏...但，你也沒有輸。」

凝光收回了手，看向眾位仙家，輕輕點頭，隨後走回了群玉閣中央。

下一秒，整個群玉閣朝著奧賽爾的方向飛了過去，目標——奧賽爾的上空！

......

璃月港口。

千岩軍的陣線十分牢固，第一波怪物衝擊到來的時候，防線沒有絲毫後撤，訓練有素的將士們極其精準的斬殺著一隻又一隻的怪物。

教頭逢岩身先士卒，他儘管沒有神之眼，卻始終在最前線，拿著長槍，穿梭於各個陣線之間。

前面的方陣是手持盾牌的士兵，後一排則是持著長槍的士兵，高效的清理著怪物。

當第一排的士兵體力接近耗盡後，後一排立馬頂上，迅速填補空白。

照這種趨勢下去，再多的怪物也會在千岩軍面前潰散...

嗚————

就在這個時候，海平面上忽然傳來了一陣哀鳴。

緊接著，一隻巨大的水元素巨鯨從海底一躍而出，它帶起的海浪直接沖向陣線，毫不費力的將第一排士兵擊倒。

與此同時，怪物們似乎得到了某個號令，頓時凶性大發，送命般開始衝擊千岩軍的陣線。

「不好...出現空白了，後面的士兵根本來不及填補...」

剛剛解決了一隻水元素巨蟹，逢岩猛的回頭，正好看見了巨鯨一躍而出的場景。

巨大的海洋生物躍出水面，掀起巨大的浪花...浪花之中，還有這些許看不見的水元素利刃，它們摻雜在其中，無情的襲擊著每一位千岩軍士兵。

「老逢，小心！」

水元素利刃即將觸碰到逢岩的一瞬間，一個人忽然拉了他一把，有驚無險的躲過了這一攻擊。

「你是...嶽崧？你還活著...」谷攖

僥倖逃過一劫的逢岩看向救了他一命的人，忽然發現這個人竟然是璃月海軍「長寧」號的船長嶽崧。

「是...長寧毀在了怪物的手中，我在將它重建之前，是不會死的。」

這個漢子的臉上沒有半點悲傷，似乎對於他來說，「長寧」號做到了它應該做的，這不是一件值得悲傷的事情。

「放心，守護璃月港不僅僅是千岩軍的責任。」

與此同時，原本寬闊而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忽然站滿了人，每一個人手裡都握著武器，他們眼神堅定，望向前方。

領頭的，是一位白髮的老者，他手裡提著一個燈，神色平穩。

「天叔？您怎麼...這裡是前線，太危險了！」

見到這位老者的一瞬間，逢岩瞪大了眼睛。

天叔貴為璃月七星之一，此時應該坐鎮後方管理所有的調度，此刻竟然來到了現場？

而且...看看他的周圍，人們雖然拿著武器，但肉眼可見的是一種生疏感。

他們不是戰士，他們就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但哪怕是百姓，他們也願意在這個時間，來到璃月港的最前線，與士兵們站在一起。

「你們......」

瞧著這些帶著兵器的人們，逢岩本想開口勸他們離開，但看著他們的表情，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別小瞧我們啊，逢岩教頭！」

「婦孺老幼們已經撤退到安全地區了，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可不需要躲在後面。」

「怎麼，就因為我是一個商人，就不能跟璃月港共進退麽？」

人們的目光非常純粹，哪怕平日裡，他們在商場上個個都是勾心鬥角的好手...在璃月的存亡面前，好像所有的恩怨都煙消雲散。

人群之中，身形嬌小的七七拿著一張紙籙，它綻放著淡藍色的光，安撫著現場所有人的情緒。

解翠行的老闆石頭拿著一把有些破舊的長劍，吃虎魚攤的老闆快刀陳也拿出了他放在家中已久的寶劍，此刻擦拭得錚亮，倒映出了怪物們猙獰的身影。

一位又一位平日裡鬥得水火不容的商人拿起了兵器，守在了璃月港前。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眾志成城之下，璃月港口似乎綻放出了金黃色的光芒，或許是燈火，也或許是每一位璃月人的戰意與願望。

在無邊無際的黑夜與烏雲中，唯有璃月港和群玉閣點亮了光明，就像雨夜中的燈塔，照亮了一切。

「......」

璃月港東南角的山頭，鍾離站在這裡，看著下方燈火通明的城市，神色平淡。

遠方，奧賽爾的氣息依舊在源源不斷的傳來，但他卻沒有去看那邊一眼。

因為他知道，當人類有了覺悟的時候，奧賽爾就沒有威脅。

至於璃月港...它勢必會在這次災難後，重獲新生。

鍾離的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轉過頭，走向了下山的路。

他沒有看錯人...他們，能夠肩負起繼往開來的重任。

......

港口除，在所有人的努力之下，原本快要攻進街巷的怪物大軍竟然有了被擊退的趨勢，人們一鼓作氣，想要直接將怪物趕出港口。

忽然，天空中傳來耀眼的光亮，彷彿刺破了灰暗的天空。

天叔抬起頭，遠方的漩渦之上，散發著光明的群玉閣正立於其上。

「天權星...」

同為璃月七星，天叔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明白了凝光想要做什麼。

可真是...呵呵，不愧是你啊。

隨後，天叔看向海邊，怪物們層層後退，很快就要被驅逐出港口。

「怪物們...這一次，是我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