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光說，璃月是商人的國度，這固然不錯。

而正因為是商人的國度，所以行商間用以約束雙方的律法是尤為重要的。

璃月的律法千年來不斷經受歷代天權星的改良，到了凝光這一代已經相當完善了。

這也催生了一種名為律法諮詢的職業，他們通常學習律法，從而給商人們提供法律上的解答或是幫助。

而當代所有律法諮詢師中，最為出色的是一名叫做煙緋的少女。

正巧的是，凝哲與這個人也認識。

當年凝哲在蒙德遊歷時碰巧結識了西風騎士團的浪花騎士優菈，而這位優雅的騎士正好與煙緋保持著不錯的關係。

通過這一層關係，凝哲也就認識了煙緋這位律法大師。

再後來，凝哲回到璃月開辦書局，因為書局內藏書過於豐厚，煙緋也偶爾會來到書局購書採買——她也是凝哲在璃月港唯一嘴炮不過的人。

凝哲至今都無法忘記，那天自己只是一不小心把一桿木秤丟到了地上，結果這個半仙少女竟然當場動手，給凝哲講了一晚上的璃月民法第114514條損害重要公共財物罪。

至於為什麼一桿木秤是重要公務財務，據煙緋的說法是「秤」是一切商業交易根本——公平的象徵物，損害公平的象徵就等於蓄意破壞商業公平。

當然凝哲當場奮不顧身強烈反駁，但最終因為打不過煙緋而不得不屈服。

......

璃月港，吃虎岩。

瞧著不遠處正在以理服人的粉發少女，凝哲和胡桃出奇的有些猶豫。

至於為什麼這裏只有他們兩個...

他們商量了一下，隨後決定兵分兩路，寧彧和行秋先去城南尋找重雲，而凝哲和胡桃則是一同去找煙緋。

凝哲猶豫是因為上一次法律條文背的他腦袋發脹，胡桃則是由於煙緋經常幫她說話，但她卻從來沒有照顧過煙緋生意。

但很快，凝哲在胡桃的鼓（威）勵（脅）下鼓起了勇氣，走了上去。

「煙緋，好久不見...」

「啊？凝哲啊？別慌別慌，我先把這個事情解決了來...」

隨口應付了凝哲，煙緋全身心的看著面前瑟瑟發抖的中年男子。

凝哲被打斷了也絲毫不敢說話，十分乖巧的站在原地。

「那你呢？知道自己錯哪兒了嗎？」

煙緋斜著眼睛看著他，目光充滿了壓迫感。

「我...我...「

中年男子看上去頗為委屈，語氣還有點結巴：「我不就是...給你的面裡加了點琉璃百合嗎...」

「只是加了點琉璃百合？」

煙緋上前一步，俯視著這個男人。

「還...還有一點...」

中年男子止不住的後退，「還有一點絕雲辣椒...」

「哼，你知道接下來該去幹什麼。」

見中年男子承認了，煙緋不屑的撇撇嘴。

「是...」

中年人垂頭喪氣的朝著總務司的方向走了過去，身形還有些踉蹌。

「......」

凝哲咽了咽口水，強打起笑容：「您這是...在工作呢？」

「嗨呀，一點小事兒。」

煙緋回頭看向凝哲，笑眯眯的開口：「怎麼啦？雲海書局也有律法問題要諮詢嗎？商業糾紛還是刑事訴訟？」

「咳咳...倒也不至於...」凝哲訕笑兩聲，試探著開口：「如果讓你跟凝光爭論一下律法的細節條例，你覺得能說得過她嗎？」

「嗯？」一聽這話，煙緋頓時露出了不爽的神情，「律法是嚴謹的，在不知道具體情況之下誰能保證說得過誰？」

「倒也是...」

「不過嘛，我可不怕任何人。凝光又如何，律法的基石是公平，只要佔理，七星也沒用。」

煙緋哼了一聲，再次開口：「所以凝光跟你的雲海書局有什麼糾紛嗎？居然要找到我？那肯定是商業糾紛了...不對不對，也有可能是刑事訴訟...」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見煙緋的表情越來越微妙，凝哲隻覺得頭皮發麻，連忙開口解釋...

......

「嗯...嗯，我差不多明白了。」

聽完凝哲的話後，煙緋若有所思的開口：「你接到凝光的委託查明失竊的垂香木，最後發現凝光很可能是利用你對方士世家下手？」

「差不多就是這個情況。」

「先等一等...」

煙緋立馬拿出了一直帶在身上的《璃月百法通則》，精準的翻到了某一頁，開始細細看了起來。

沒過一分鐘，她又抬起頭，開口：「這件事歸根到底是盜竊，但論性質的不同結果也會不同。」

「比如，這根垂香木是鄰國蒙德送給凝光個人的，那麼以這點來說這件事就可以定義為「個人盜竊事件」，但如果凝光要爭辯，以其作為七星的立場來說，這件事就會變成「國家盜竊事件」。前者可以簡單了結，但後者就會付出非常嚴重的代價。」

「那如果凝光就抓著這一點，那豈不是沒得說？」

「不不不...」

聽到這話，煙緋頓時晃了晃腦袋，舉起了手中的《璃月百法通則》，開口：「恰巧的是凝光去年新修訂增改了這一條例，【璃月七星不得享有除國家榮譽、國家安全等外的一切特殊優待】。」

「嗯...？」

凝哲有些許懵逼。

「簡單來說，因為方士世家也是維護璃月國家安全的一份子，所以凝光不能對他們下死手。」

「噢噢...」

凝哲這下聽懂了，這件事有著落了。

「但問題來了，方士跟你有什麼關係？以我對凝光的了解，她要是想對一個家族出手，起碼有七成以上是站在七星的角度上進行的考量。」

煙緋有些奇怪的看著凝哲，但瞧見凝哲有些嚴肅的表情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提高了音量：「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這次就算你預約過了，但這諮詢的費用...一個摩拉也不減哦。」

「帳單可以寄給北國...往生堂。」

「往生堂？」煙緋愣了一下，隨後反應了過來，「噢~~對嘛，我說胡桃怎麼站在那一動也不動呢，原來你們兩個是一起的啊~」

一眼瞧過去，胡桃果真俏生生的站在那，一反常態的有些乖巧。

「......」

「嘖嘖嘖...走吧走吧！」

煙緋打趣了一下凝哲，接著就大大咧咧的擺擺手：「照你說的話，寧彧他們應該也找到重雲了，我們也得趕快過去。」

凝哲一怔。

到了這個地步，凝哲已經知道這一切可能都是凝光的安排，但他沒有辦法，只能選擇踏進去。